八天里,白玉簪一直陪着白静兰。要不是和人说话解闷,就是在宅子里散步,不敢让白静兰一个呆着。
到了苏二姐要离京的日子,白玉簪和白静兰交代几句后,就带蒲草出门进城。
马车里,蒲草对当日杏姑娘被抓一事还存疑,她说,“小姐,当日杏姑娘逃脱,是直喷子婶家去。”
“之后,杏姑娘母亲,一直被大理寺的人看着,和她们没联系。”
“直到杏姑娘易容出城前,杏姑娘母亲都在大理寺的监视下。那她,是如何清楚知道杏姑娘何事,何处出的城。”
这事,白玉簪心里也有不少疑惑,可人都走了。再问,也没意义。
白玉簪摇头,说,“很多时候,人活得糊涂一些好。深究下去,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人都已经去了,再追究,没必要。”
想到离别,白玉簪有些伤心,“这次分离,怕是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蒲草问,“小姐,您真的要让二小姐离开这吗?”
白玉簪说,“静兰性子懦弱,闹出这么大的事,还和离了。她往后要出门,免不得要被人议论一番。”
“这个罪,我可不想她受。”
“而且,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宅子里不出门。可是要有她出现,那些闲言杂语,污言污语,肯定会出现在她身边。”
只要一想到,白静兰被人当面说羞辱到话,白玉簪就心疼。
再想到前天,白裕安派人来说的话,白玉簪就更心疼白静兰了。
“那边可不是说了,要不收回和离书,那就不认静兰这个女儿。”
“这么无情的家人,不要也罢。在这里,几乎没有让静兰性子牵挂的人,离开是最好的。”
蒲草也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不过,白静兰很有可能不会同意。
“二小姐腼腆,要她离开亲人,离开生长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一辈子。怕她,不会想去。”
白玉簪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没和人说。而且,现在也不适合说这个。
她说,“下个月,康家的商队到京。我会叫人带信回去给舅父,叫他先安排好一切。”
“这还得花不少时间,现在不急说这个。起码,也得过完年再商量。”
来到苏二姐家,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和一辆板车,有一个瘦小男子正从屋里搬东西放在板车上。
一眼,蒲草就看出这个男子的不同,她在白玉簪耳边轻说,“小姐,她是易容,没有喉结。”
白玉簪吃惊,仔细看过去,确实没有喉结。
虽然心里疑惑,可白玉簪也没冒然问话,先进屋里找苏二姐。
院子里放了不少行李,白玉簪叫余甘子和蒲草帮忙搬上车,她去找一旁坐着捶手脚的苏二姐,“苏姨。”
苏二姐说,“坐,今天可没茶奉上。”
白玉簪摇头表示没关系,余眼看着出去的男子,她小声问道,“苏姨,那位是?”
注意到白玉簪的视线,苏二姐听明白了,她说,“是枝莲一起长大的,帮了枝莲很多。要没有她,我也找会找到枝莲。”
“她,可信吗?”
白玉簪并没有方面指出易容一事,她知道,苏二姐也是清楚的。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见不得人吗?
苏二姐点头,一脸慈爱看着搬运东西的男子,“她是我的亲人,我很信任她。”
和白玉簪对视,苏二姐眼神坚定道,“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只有她。”
“你不用担心,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很犟,不听话,可对家人很好的。”
见此,白玉簪不再说,免得说多,惹苏二姐不快,“您万事小心。有事,记得给我来信。”
苏二姐笑而不答,反而说,“你自己也多加小心。身在世家中,一言一语可都能害了你。很多事,糊涂一些也好,不必要非得弄清楚。”
这话里有话的,白玉簪并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不过,男子易容一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两人趁着还有时间,多聊些家常话。
时辰到了,白玉簪把苏二姐一行送出城,到了分岔路,才分开走。
两马车一分开,蒲草就忍不住问,“小姐,就这么让她走?真的不上去问清楚?”
白玉簪摇头,说,“苏姨相信她足以。外人,只要知道没危险,实在没必要了解那么清楚。”
人,活得太清楚了,随之而来的,只有无尽对烦恼。还是糊涂一些好,烦恼自动消失。
一个月里,白静兰的身体得到很好的照顾,已经恢复健康了。
没几天到腊月,白玉簪已经决定腊月回锦府。当然,她不放心白静兰一个人,想要把人带回锦府过年。
对此,白静兰拒绝,她说,“这些日子,已经麻烦大姐很多了。”
“我现在声誉有损,要是去锦府,会给锦府惹来非议的。”
“我留在这,有余伯他们在,我并不是一个人。”
就是因此,白玉簪才想把人带回锦府。余伯一家团圆,而白静兰身旁一个亲人也没有。
不用问,都知道白静兰心里肯定难受极了。
白玉簪说,“我们锦府都不怕,你怕人说什么。我婆婆也同意你去的,要不,我可不能硬来着你去。”
锦夫人深明大义,白静兰是知道的。这些日子,锦夫人还送了不少珍贵药材来,她很是感激。
面对白玉簪的强势,白静兰只能实话道,“大姐,我不敢出去,我怕听到那些话,我怕,很怕。”
看着丧气低下头难过对白静兰,白玉簪心里疼,她说,“不怕,有大姐在。你要不想去,就不去好了。”
接着,她又说,“可你也要知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逃,不出门的。”
“我知道。”
白静兰抬头,和白玉簪对视,眼里是前所无语的坚定,“大姐,我想去南都。”
闻言,白玉簪惊讶,她并没有和白静兰说过这事。想来,是请几天,康家人过来,她在外面交代的话,被白静兰听去了。
白玉簪反问,“你真的决定吗?一旦走了,可就难再回来。去一个陌生地方,没有亲人在。”
“你不走,只要勇敢面对那些人,那你就会变得坚强。可这过程,可能很痛苦。”
白静兰眼神动摇,可沉默后,她还是想离开。
“在这里,我这一生,可能都会被一些亲人朋友和陌生人鄙视羞辱。”
“这个未来,我怕,我不敢面对。”
说她逃避也好,胆怯也罢,白静兰是真的想象不了,她要面对那样的情景。
时间还早,白玉簪劝道,“这事不急,你慢慢想清楚。”
“看那个决定对你是最好,你就选那个。大姐,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人生每一个决定都重要,万不能仓促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