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支教记

大海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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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学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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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后,一群走读生围着我和王安顺问:“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做饭吃?”

我用左手指着王安顺对他们说:“他有钱,他说了算。”

他们就去烦王安顺。

王安顺跟我商量:“周日下午你看怎么样?下午吃完饭,晚上他们有你的晚自习,我们再带着他们一起去上晚自习。”

我说:“行,你安排,反正我没钱,都听你的。”

王安顺又转过头跟他们说周日下午请他们吃饭,他们一个个才高兴地跑开了。

我们回到住处,把家里厨房翻了个遍,除了有几个碗,还有个电饭锅(赵校长抱来的,还没用过)、其他的电磁炉、菜刀、刀板、油、盐…都没有,王安顺有点崩溃,对我说:“妈的,什么都需买,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请他们吃饭了。”

我看着他笑:“你也没问我、再说我早给你说过了,我就没有过饭。”又说;好歹还还有个电饭锅,能煮个饭,这玩意买才贵呢。”

王安顺思索了片刻,给我出主意:“我们要不要去借大佛爷的厨房用一用?”

我一听觉得不错,能省不少钱,于是说:“这主意不错,我觉得可行。”

我们兴高采烈地去寺庙问大佛爷借厨房,大佛爷淡淡地回复:“不借。”

我和王安顺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们觉得大佛爷不会那么抠门儿。

大佛爷见我俩不说话了,对我俩说:“你们缺什么可以从我这里拿过去,到时候用完了还回来就行,厨房不能借给你们,一旦借给你们了,让管寺庙的老人看见了,又要说我。”

我们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有点高兴了起来。

我问大佛爷:“寺庙不是你说了算嘛?”

大佛爷说:“我管念经,寨里几个老人管寺庙里的财产。”

“原来如此,明白了。”

到周日了,我和王安顺在寺庙吃完饭,王安顺刷完锅,我们就开始去大佛爷的厨房里拿东西:电磁炉、油、盐、菜刀、刀板、干辣椒,一次性碗筷,这些差不多了。

“还有锅铲,没有这玩意儿怎么炒菜?”

“对对对,差点忘了。”

大佛爷见我们跟搬家一样,问道:“还要拿点肉吗?”

我觉得可以拿点,正准备说话,王安顺抢先一步说:“不拿了,我们一会去外面买一点,吃不了多少。”

我们借了大佛爷的摩托车,把东西送回住处,又骑回寺庙把车还给大佛爷,去寺庙外面的马路上采菜。

我一路跟在王安顺后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钱的人,总是容易低三下四的。

我们买了菜回到住处,王安顺让我洗菜,洗好了他开始切菜,炒菜。菜还没炒好,学生们就来了,来得正是时候,我逮着他们帮我洗菜,我去收拾桌子板凳。学生们自主地买了凉菜,米豆腐、火腿肠、米粉、辣条、卤鸡蛋、还买了一瓶果汁。他们想得很周到,我既高兴又惭愧。

王安顺炒了四五个菜,我们一起坐着吃饭,吃饭的里面有一个男同叫学李春云,我故意问他:“喝酒不?要不要来点?”

李春云摇摇头:“不来。”

王安顺说:“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还劝学生喝酒。”

“现在又不是在学校,我就开个玩笑,逗他玩呢。”

我们吃完饭,见天色还早,又一起去茶山上走路。一群学生都围着王安顺转,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一直安慰自己他就快要走了,等他走了,过两天他们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们就会再次围着我转了。

过了一周,周六的时候大佛爷又带我们上景迈山逛了一圈,这次我们在景迈山上住了一晚,周日在景迈大金塔看了日出和云海,大佛爷的表弟请我们在翁基布朗古寨里吃了顿饭,然后再回勐根。回到勐根,王安顺对我说:“后天我就要回西安去了。”

我心里挺开心,面上却表示不舍:“不再多玩几天?”

王安顺说:“都玩了十多天了,还要回去写毕业论文,一堆事要做,关键是对象一直催我回去。”

我有点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但还是表现得很难过:“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吧,我也不再勉强你了。”

“需不需要我安排你给学生上一节课?”

王安顺说:“行,你给我安排一节,我想给他们上一节关于梦想的课。”

“行,那就明天上午第二节语文课好了,第一节课我给他们讲生字词,第二节课你来上。”

王安顺看了看我,对我说:“感谢你。”

“难得你说一句谢谢,我收下了。”

第二天,上第二节语文课的时候,我简单地做了一下课程交接,王安顺走上讲台开始给学生们上课。王安顺在黑板上写下“我的理想”四个字,随即让每一个学生站起来谈谈自己的理想,学生们挨个起来说完以后,王安顺激动地对他们说:我希望你们好行学习,考出去,走出大山,去外面看看。”王安顺让学生跟着他喊:“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只有少部分学生跟着他喊,大部分学生喊不出口,我也喊不出口,坐在台下无动于衷。王安顺指着我说:“来谈谈你的理想。”

我不想谈。

王安顺让我站起来,全班学生都看着我。我极不情愿地站起来。

王安顺说:“开始谈谈你的理想吧。”

“我没有什么理想,之前的理想是搞写作,当我明自写作也没什么意义之后就没有理想了。”

王安顺摇了摇头,没让我坐下。他又对着学生说:“大家不要跟你们张老师学习,一定要心有梦想,为梦想不断地奋斗,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你们记住了吗?”

大多数学生一脸茫然。

王安顺又给他们讲了一个成语故事《入木三分》,这个成语是关于王羲之为了成为大书法家,坚持梦想,不断练习书法,最终成为书圣的故事。

大多数学生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讲得差不多了,把课堂还给我,这时也快下课了。我让同学们给王老师鼓掌,感谢他为我们上了一堂生动、难忘的理想课。

我简短地做了一个总结:王老师希望大家走出去,我也希望大家有机会的话,多走出去看看。王老师跟他大家谈理想,如果有,那融就为了理想去努力,如果没有理想,也没有什么关系,用心活好当下每一天也挺好,我不记得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还很年轻,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但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绝不能丢弃,一个叫理想,一个叫良心。我觉得他说的不全对,我没有什么理想了反而生活变得轻松了很多,但我一直没有丢弃良心,我希望你们大家可以没有理想,但不可以没有良心,良心才是做人的根本,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说:“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下课。”

课后王安顺对我说:“你就是个杠精,我讲理想,你说你没有理想,你就不能配合我一次?”

我笑着说:“不能,我的良心没有丢。”

“去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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