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一首血泪凝成的恋曲
作者:山溪
8月7日(053)贵人相助
整整一个晚上,我在不停地做着噩梦,几次都梦见黑皮在追杀我。惊醒之后,浑身是汗,看看门口的桌子还在那里顶着,冬梅卷曲着身体在另一张床上躺着。这才又躺下,躺下以后,不是长久地无法入眠,就是再次噩梦袭来,仿佛没完没了的电视连续剧。
天快亮时,便再也无法入睡了。大大地睁着两只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行,我还得去找厂长,不能说找了他一次,黑皮反而更加嚣张了。如果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冬梅今后还不知道要怎样遭罪呢。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条命吗,我总不能让自己和冬梅都生活在黑皮的淫威下吧。无非就是拼个鱼死网破罢了。
然而,我的建议却遭到了冬梅的反对:“已经找过人家了,没有起到好作用,反而让黑皮变本加厉了。”
“我是豁出去了,不解决问题,决不罢休。”
“他们可赖着呢,咱们势单力薄的,恐怕还要吃亏。”
“吃亏我也要去,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
“你就不能为我想想,我怎么办?”她是怕我惹不过黑皮,反而吃更大的苦头。
“我正是为你着想才这样做的,不然,黑皮会没完没了的。”
冬梅禁不住我的执拗,还是扶着我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屋里还坐着一个人,是那天跟我同车的那个大爷。大爷一下子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我从挨打到现在,整个面庞还处在“膨胀”状态。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会教育他的,而且他已经答应不找你们的麻烦了。”郝厂长还没等我说话,就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可是他昨天下午去了医院,还威胁我们。”我接上了厂长的话茬。
“是吗?”厂长露出了不相信神情。
“是的!”我的回答也不再软绵绵。
大爷看着我的神态,似乎想起了什么。我马上问到:“大爷,您怎么在这里?”在我们这里,凡是比父亲年长的同辈,都被小辈称作“大爷”。父亲的哥哥,也被称作大爷。
郝厂长一听我叫大爷,当时就愣在那里了。冬梅也一脸不解,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在平山县还有个大爷。
这时大爷说话了:“郝平他们打的就是你?”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大爷扭头对郝厂长说:“我可听说了,你儿子为了抢别人的对象,带着一帮混混当街打人,影响太恶劣了。”接着又看着我:“看把人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看到郝厂长没有表态,大爷又问我:“是不是还在医院里住着?要紧吗?花了多少钱了?”
我摇摇头说:“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
“这还不要紧,非得出了人命才叫要紧?”大爷说话声音一下子高了许多。
“来,老郝,把医药费出了,也算你替你儿子赔不是。”大爷向郝厂长伸出了右手。
郝厂长有点不情愿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掏出了五张十元钱。(注:当时,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三十多元。)
“不用出钱,只要他以后不缠着冬梅就行了。”这时,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不行,这钱你必须拿着。”大爷一把从郝厂长手里扯过钱来,硬生生地转身递给我。
“用不了这么多,才花了二十多块。”我还是没有接钱。
“剩下的买点营养品补补。”大爷把钱塞到了我的手里。
大爷转过脸去,盯着郝厂长:“你说个痛快话,这事情怎么解决?”
郝厂长叹了一口气说:“唉,谁让咱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没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啊。放心吧,我保证不让他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此时,我反倒可怜起这位厂长来了。你说他的儿子成天在外惹是生非,他心里能不提心吊胆吗?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哪都不疼了。冬梅的表情也变得云开雾散。没想到这位无意中邂逅的大爷,这么仗义,而且连郝厂长都听他的。
在回医院的路上,冬梅悄悄地问我:“他真是你大爷?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假装神秘地笑笑:“天机不可泄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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