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让我进去看看棠棠,我看一眼就走。”
殷湛身子往里走,依旧被云娘拦着大门,无法进入。
“棠棠她娘,我是秋娘,我们之前见过的,这位是白姑娘,我们也是来看棠棠的。”秋娘上前拉开殷湛,笑吟吟的跟云娘寒暄,“殷湛也是担心棠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见一面让年轻人放心,也没什么。”
云娘依旧坚定的拦着,摇头:“不行,不能见。”
见她如此,殷湛心中越发肯定了棠棠肯定病了!
这时,白依依也往前走了一步,跟秋娘站在一起,笑脸盈盈的道:“云姨,我们跟棠棠都相识,殷大人不能进去,那我们总可以了吧。”
新人不能见面,不代表新娘的朋友啊之类的不能见,云娘也知道这点,听她提出来后,有一瞬间犹豫。
就这会儿走神,心急的殷湛猛的从她身侧路过,竟是进了院。
这个院子跟温家大院不一样,这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旁边还搭了一个凉棚,天热可乘凉,温老三在凉棚坐着愁眉苦脸,也没想到殷湛就这样闯进来,慌乱中水杯朝地落去。
眼疾手快的殷湛一个箭步接住杯子,稳稳的放在茶几上,道:“温叔,棠棠呢?”
温老三还没说话,后边的秋娘跟白依依也一同进来了。
云娘跟在最末尾脸色隐晦。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温老三摇头叹气,不做隐瞒了:“棠棠如今病了,正在二楼歇息呢。”
话落,他感觉一阵风从眼前飘过,站在他旁边的殷湛早已不见身影。白依依想快步跟了上去,云娘把人放进来,自然盯着她,见他有所动作,立马扒拉住她的手,吆喝着喝茶。
白依依无奈跟秋娘对视一眼,两人被云娘跟温老三拉进屋内喝茶去了。
而上楼的殷湛,停留在温若棠的房间门口,一直犹豫着不敢推开。
他怕看见一个病弱在床,瘦不拉几的人,那样他会心疼坏的,可是不进去他又不知道棠棠的情况,左右摇摆不定时,房门开了。
肿的跟猪头差不多的头直勾勾地出现在殷湛面前,温若棠原先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云娘叫自己,所以她才过来开门,想不到是殷湛。
两人都是一怔。
温若棠大大方方的站着,让殷湛观看。
不同的是殷湛眼底出现了惊骇,瞳孔缩减,透出一种难掩的情绪。
“殷湛,怎么啦?”
所以说温若棠不是很在意自己如今的长相,但在喜欢人的面前难免有些紧张。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个说话她就觉得无地自容。
毕竟两个人如今看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看自己都辣眼睛,何况是殷湛。
“你这脸是中毒了。”
殷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签名中又透露着一丝心疼。声音有些沙哑,手也慢慢抚摸上了温若棠的脸:“多久了?”
不懂他莫名的情绪来源于何处,见他问自己,温若棠如实道:“不疼,还好。”
“我这不是中毒。”
温若棠把他拉进房内,小声道:“我这是中了南疆的蛊。”
“我知道。”
殷湛好似早就知晓这个东西的来源,听温若棠这样说,他立马接话,语气还透着一股恨意。
温若棠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东西?”
“因为我娘就是这东西害死的。”
殷湛说的风轻云淡,但认真听他话里还是透着浓浓的恨意:“在我五岁那年,我娘突然身患这种病,不治身亡。”
温若棠彻底呆住了。
这到底是谁?
心思如此狠毒。
她有些不明白:“那后面你们是如何查出来的?”
“在我娘的尸体上,找到了蛊虫。”
殷湛面无表情的道:“是国师大人判断出来,但那时候的南疆蛊虫寻找不到任何踪迹。”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尽在他未来的妻子上看到这种蛊虫。
他不得不怀疑,当年的蛊虫重现,是有人有意为之。
“棠棠,跟我回京吧。”
突然殷湛站了起来,抓住温若棠的手:“跟我回京,国师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当年他娘的蛊虫发作前,无人想到,这是蛊虫在作乱,如今有了这个经验,他相信国师一定会有办法的。
“殷湛,你先别担心,我这没事儿。”温若棠立马按住他的手,安抚的道:“胖小子已经在帮我检验了,这东西找出下蛊之人就可以破解。”
“下蛊之人既然下了,就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找到。”
殷湛道:“我不能让你白白冒着这个危险。”
“没事......”
“棠棠——”
温若棠还未把话说完,呃,楼下就传来白依依的声音,温若棠满脸疑惑,她这是幻听了吗?怎么听到了讨厌人的声音?
看着她郁闷神色,殷湛才想起她们,说道:“我出镇里的时候碰到了三夫了,她带着白姑娘。知晓我要来找你,说什么都要跟着来。”
温若棠:“......来都来了就去见一下吧,尽一下地主之谊。”
两人携手下了楼。
刚到楼下,温若棠浑身就开始不对劲。
她忍着体内的躁动,进了客厅。
当她跨进客厅时,身上的躁动越来越明显。她忍着,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秋凉跟白依依。
“天呐,你的脸怎么啦?你的身上......”
秋凉跟白依依一看到温若棠,眼睛瞬间瞪大,惊诧无比。
温若棠简单解释了一下,不是很在意的让他们尽情的打量。
白依依跟秋良看了半小时才收回视线。
她故意离秋娘坐的近一些客气说道:“镇里来村里路途遥远,三夫人近日怎么有闲情过来?”
“才多久不见就这般客气?”秋娘有些不满的拍了拍她的手,巧笑言兮:“许久未见你,听闻你家建了新房,我便来看看喽。”
“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棠棠的本事都能自己盖房啦。”
她夸赞完白依依立马接上:“这段时日,我在镇里可听说了不少温姑娘的光荣事迹,可谓是白手起家的典范呢。”
“大家都说十里八村就出了白姑娘,这么一个有本事有主意的姑娘,要不是早定亲啊,估计门槛都要被踏破啦。”
她半开玩笑的说着,眼睛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殷湛。
殷湛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
温老三尬笑:“棠棠是有本事,但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夸张,我们棠棠可是靠自己双手双脚挣钱的。”
云娘连连跟着点头,心里却对白依依有些不喜欢起来。
姑娘家家的,说话感觉阴阳怪气,听着怪不舒服,也不知道棠棠是怎么跟她认识的。
浑身刺痒难耐,温若棠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奇怪,口不对心的说道:“他们都是在夸大其词。”
白依依捂嘴笑:“你就太谦虚啦。”
温若棠笑笑,没有接话。
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秋娘赶紧打圆场。
温若棠坐在秋娘身边,身上的蛊虫除了躁动有些刺痒外,并没有其他异常,这让她很是苦恼,把目标对准了白依依。
眼珠子一转,温若棠突然笑盈盈的看向白依依:“白姑娘身上好香啊,用的是什么熏香啊。”
边说温若棠边往白依依身边走。
心中不屑,白衣依旧保持微笑:“熏香是经中带来的牌子,我也不记得呢。”
潜台词就是这种贵重的东西告诉你你也用不起买不到。
温若棠脸色抽动了一下,声音没变:“难怪我说这么香呢。”
白依依抬起衣袖闻了闻,哼笑一声,没有说话,水灵灵的眼睛却盯着温若棠。
她知道现在的温若棠肯定很难受,但具体怎么个难受法,她没办法从他口中撬出来,真的很可惜。
见温若棠额头上流着汗水,白依依还好心的拿出绣帕,说道:“这大热天的,温姑娘热了吧,快擦擦汗。”
随着香味的靠近,身上的蛊虫如同要造反一般,在皮下拱来拱去,温若棠控制不住的闷哼出声,狞笑:“谢谢白姑娘。”
靠得越近,身上的蛊虫躁动越大。颇有一些立马就要破皮而出的感觉,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温若棠立马远离白依依。
几人坐在桌上聊天,云娘左手开始准备午饭。期间岁岁哭了两回被温若棠安抚好后,倒也没有其他意外。
午饭吃完半下午的时候,秋娘跟白依依终于走了。
不知这两个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温若棠已经把蛊虫的目标定在了白依依身上。
他把殷湛留下来,也就是为了这回事儿。
“你说你靠近白依依身上的蛊虫就躁动?”
殷湛满脸杀气:“那是不是说明白依依就是下蛊惑的人?”
“目前还不确定。”
温若棠迟疑的说道:“胖小子跟我说的是这样子,但不是很确定就是她下的。毕竟他一个从京都来的,哪里来的蛊虫。”
“晚上抓过来拷问一下就好了。”
殷湛说的这句话跟抓蚂蚁一样简单。
不过温若棠也有此种想法,也就没有反驳了。
这边。
马车刚出富贵村,白依依就满脸高兴的大笑了几声:“这口气出的真痛快,你看她刚才闻着我香味的那个样子,身上怕是痛到极致了吧。”
“你看看她那张要毁容的脸,我看用不了多久,那脸就彻底不能看了。”
感陷害她白依依,那就别怪她往死里整她。
一些过敏烂皮肤的药不至于伤性命,这样让她毁容不嫁给殷湛,也可以替自己出口恶气,简直两全其美。
她丝毫不知秋娘给她的东西是蛊虫。
见她洋洋自得,秋娘也不点破,跟着她很是高兴的说道:“白姑娘这口气可爽了?”
“那是自然。”
白依依立马道:“我就看一下殷湛还娶不娶她了。”
“这个不好说,到时候看吧。”
“对啊,她脸上的敏什么时候才能褪下?”
白依依还在以为温若棠是过敏:“只要不伤她性命,这过敏要是一直不散就好了。”
“行,都听你的。”
秋娘淡淡的笑。
想到温若棠的模样,白依依控制不住嘴角,非常的愉悦,还在车内哼起了歌。
当天晚上,繁星点点,明月高挂。
一道黑影在镇里的房屋上飞来飞去,刚消失没一会儿,手里又拖出了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没一会儿就出了镇,甩开了身后跟来的人。
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
火把照耀着山洞,到处都是干枯的树枝落叶,有些腐朽的味道。
温若棠跟殷湛背手而立,四目都看着在草垛上躺着的白依依。
“嗯——”
没一会儿,白依依悠悠转醒。
醒来发现自己陌生的地方,猛地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绑着,张口就喊:“来人,救命——”
“醒了?”
冰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使人毛骨悚然。
白依依尖叫声卡住,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僵硬的扭头:“你、你们——温若棠,殷湛!”
见到是这两个人,心里的恐惧瞬间就消失,甚至心中还升起一股怒气:“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我爹娘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放心,你爹娘是不会知道的。”
温若棠冷冰冰的从黑暗中走出来,抱臂冷眼看她:“把你带到这来,只是有问题想问你。”
“我们白天才见过,你有什么问题白天不会问我?现在把我抓到这来还绑着我,究竟寓意何为?”
白依依瞪着眼睛,又转向殷湛:“你不是在衙门办事吗?为什么这种捆绑之势你也要参与,你都不阻止的吗?”
她问的好像是废话。
要是殷湛阻止,那她也不会被绑到这里来了。
殷湛面无表情,不予理会。
温若棠靠近她,嗤笑一声,声音有些抖:“我为什么要抓你,你还不知道吗?”
白依依满脸困惑,不懂。
“你看我长这一身的东西,可开心?”
“你过敏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无论落堂转了个方向,面对面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这是过敏呢?”
“你都这样了,不是过敏是什么!”
知道说漏嘴的白依依心下一慌,声音骤然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