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命诀

元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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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章 徐恽闲扯稳敌心 于福实话丢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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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马一路狂奔,直跑得浑身大汗淋淋,鼻孔里往外喷着热气,马上端坐着两个全副戎装的汉子,背着弓箭,手提虎头刀,远远地勒停了马,挥刀指向众人,问道:“你们,如何跪在这冰天雪地里?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报上名来!”

一个少年答道:“我乃祖籍海陵人氏,今年十七岁,从曾祖父那一辈就在朝中为官,到我阿耶这一辈,时运不济,经太学博士徐士秀举荐,谋了个东宫食官丞的差事。我姓徐,名恽,恽就是一个竖心儿一个军字,取为人处世需厚重之意。”

“莫扯你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谁有闲功夫听?”马上的汉子断喝道:“快拣有用的说,你们如何让人绑了?”

徐恽歪着头看那马上的两个,忙答:“遇上歹人打劫,抢走了盘缠,来不及灭口,军爷大老远的马蹄子声把他们吓跑了。”

马背上的一个汉子就信了,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一眼看见被绑在树上的邓五,又问:“那个死的,咋回事儿啊?他是你们一伙的?”

徐恽忙说:“不是同伙!他比我们早半个时辰被劫!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更不知他是哪里人氏。”

妙啊!真是早早埋下伏笔,天衣无缝啊!楚金蚨与邱小虬对视一笑,这小子够机灵,唯有如此,往下的瞎话才好编。

果然,徐恽说:“军爷,行行好,下马给我们松绑,给我们一条活路?这大雪天里,再过一个时辰,我们都得冻死在这儿。”

问话人略有迟疑,马上的另一个汉子极不耐烦,劝道:“侯将军兵分七路,命咱察访邵陵王的残余势力,眼瞅着天色将晚,尚不知如何回营去交差,管这些毛孩子的屁事做甚?快些走,是死是活由他们的命罢!”

郑六一听,悄声道:“侯将军若是侯琮,这不就是死对头送上门来啦?”

萧大春却说:“他们要找的邵陵王,正是我的六王叔嘛。”

答话的少年徐恽又说:“军爷大慈大悲,救下我们几个的性命,也是积德行善之举。军爷举手之劳,我等得以活命,军爷的大恩大德没世不忘!军爷下马,一刀割断这麻绳,举手之劳,胜造九级浮屠的善行。军爷若不嫌弃,我们几个也可跟着军爷去,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邱小虬的手里提着弓,正拿不定主意。卢参军趁答话的少年咋咋呼呼说话的当儿,“嗖嗖”两箭发出,两匹马应弦倒地。马上之人重重地摔进了雪窝子里,众人上前把他们绑了,拖到萧大春面前。被绑的一个汉子五短身材,满脸横肉,骂道:“玩儿鹰的让鹰叨瞎了眼,我让个吊毛孩子算计了,该死吊朝上,不死吊晃当,啥也别说了,命该如此!”

萧大春说:“如实招来,我也可不杀你们。”

卢参军问:“派你们察访邵陵王的,可是侯琮?”

一个汉子答:“正是。”

卢参军又问:“你两个归哪一部?”

满脸横肉的汉子答:“我们本是朱雀航守军,这些年,都是归太子直接提调,岂知侯丞相大军一到,我们头上的将领就散了,当朝太子跟我这样的小卒子之间,相隔了不知道多少级,好在侯丞相开恩,不杀任何投诚之士。昨日未时,临时有命,我们两个就归了侯琮侯将军。”

当朝太子,可不就是宁远将军萧大春的亲爹么?太子直接提调的朱雀航守军,妥妥的皇家禁军,为何这般不堪一击?楚金蚨看了郑六一眼,郑六也是满脸同样的不解。

萧大春叹气道:“侯景自有高明之处,奉行‘不为所有,但为所用’之道,所到之处一呼百应,人人尽力,奋勇争先,这哪里是一般人所具备的胸襟?我辈当反思。”

卢参军又问:“侯琮如何知道邵陵王殿下率部行军至此?”

另一个汉子答:“侯将军从镇元寺押解六十人回西州城,半路上活捉了萧大临的参军督护叫朱鸣,送到侯丞相帐中,尚未拷打,一听说要剁他的手脚,就全招了。”

“朱鸣的手脚,被剁了没有?”萧大春问。

“都全招了,还剁啥呀?侯丞相极讲诚信,说到做到,保全了手脚不说,还当即任命朱鸣为大丞相帐中参军,主要任务就是在丞相与邵陵王之间牵线搭桥。侯丞相说,眼下不是内斗之时,理应团结宗室诸王,清除君侧奸臣驻虫。”

这番话,把萧大春气得咬牙切齿,想说话,又说不出。

卢参军问:“朱鸣那个禽兽呢?他人在哪里?”

“朱参军带了我等众人兵分八路,就在这一片儿行动呢,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卢参军不等此人把话说完,上前一脚,踢翻在地,死死地踩住那人的前胸,道:“我们就是邵陵大王麾下的一支,你们为侯景死心踏地,气节全无,为人所不耻。实话告诉你,我们邵陵大王殿下各军最想灭的就是侯景。”

楚金蚨直听得热血沸腾,一言不合就开打,卢参军到底是怎样的出身才修炼得这般霹雳手段?

被踩的汉子央求道:“大爷宽宏大量,饶我一命罢,我叫于福,秣陵县同庆里人氏,我被侯景收编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是混口饭吃,这朝廷的事儿,谁说得准呢?没准儿今夜间睡一觉,明日一大早起来又是老皇上说了算呢,要是侯景被赶到江北去,大家还不是跟以前一样过太平日子?该加官的加官,该进爵的进爵,皇子皇孙皇侄们更是该封王封王,该赏地赏地,反正我们吃粮当兵的低贱之人还是一份好处没有,你大概也跟我差不多,得不着多大的好处,谁让我们不姓萧呢?让我们跟龙子凤孙不沾边儿呢?谁让……”

最后这一句,似是彻底惹怒了宁远将军萧大春,他跨步向前,推开了卢参军,一刀插中了于福的前胸,骂道:“形同猪狗的畜生,你这毫无气节的内奸,比渡江而来的北地毛贼更可恨千万倍。”

人活在世上,还需审时度势。如于福这般,纵然所言句句实情,最终下场又怎样?

于福的口中涌出了血,大睁着双眼,眼神就直了。不等于福完全咽气,萧大春回手抽刀躲开,顺手又一刀,直取了另一个汉子的性命,又命令卢参军:“那几个毛孩子,一个活口都不留,全是些逮着机会就投奔侯景的贱奴!天知道我大梁一朝几十年的太平盛世,如何就亏待了这些人?”说完,翻身上了马。卢参军正要动手,郑六却求情:“将军开恩,把那几个孩子交给我吧,好好调教调教,我保管教他们杀敌立功,将功折罪。”

萧大春不语,只顾了往前走,卢参军点头,悄声道:“依你的主意行事,赶紧找饭吃,将军这一日也只吃了一餐饭,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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