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人也叫卢阳？难道世上叫卢阳的人很多么？”
血莲空间，一只头上顶着撮白毛的乌鸦，正对苏歌诚挚发问。
“姜二哥，你说他怎么不叫姜青尘，偏偏叫卢阳呢？”他又贱兮兮地凑到姜青尘面前，重音道，“卢阳的卢，卢阳的阳。”
两鸦强忍一翅膀把他挥成二次死亡的冲动，爪子紧紧往里扣着。
南丫头神念一传来，它们恰好听到“万天宗绝世天才”、“卢阳”几字，这家伙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特意跑到面前来惺惺作态。
不过对于南璃时不时撤回神念这件事，三鸦已习以为常。
对此一半感慨、一半欣慰，当初那小小的女娃长大了，也有不想让它们知道的秘密了。
这样也好，等到龙神醒来，它们便可放心地跟着仙魂，不用时刻担心南丫头了。
虽然龙神还没醒，但它们有种直觉，陪在南璃身边的日子不多了。
而另一边的玄虚船上，灵山秘境的故事还在继续。
马平刚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道：“那卢阳十六岁就已筑基期大圆满，不但人生得仪表瑰杰，连根骨悟性都是上上之资，在万天宗，乃至人族，都小有名气。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三鸦同时伸长脖子，屏息等待下一句。
“…那就是极其喜欢探奇穷异！
“越是危险诡谲的地方，他就越想去，和上了瘾似的，谁也拦不住！
“起初无人在意他这个行为，可随着安全归来的次数越多，修士间难免有议论。
“有人说他得到了一件能自由进入凶地的奇宝；也有人说他其实早死在凶地了，现在活着的是某个‘复苏’的古魂。
“但不管真相如何，人们可以肯定，他在凶地获益匪浅，不然怎么不到百年时间，就从筑基期晋升到了圣胎期。
“各方势力觊觎他身上的宝物和才能，纷纷派出自己的女儿、侄女、侄子等，前去引诱他，试图让他归入自己的阵营，但是没想到，卢阳一个没看上，反而和万天宗宗主的女儿——姜菡沛，相恋了…”
瑶涟蹙眉：“那和灵山秘境还是没关系啊。”
马平刚叹了一口气，“很快就要有关系了。”
听他提起沛沛的名字，卢阳心中的不安开始滋长。
“两人于灵山秘境相识，姜菡沛深知卢阳生性自由，也就放任他四处游历。那时的万天宗宗主法力强盛，加上有传承下来的仙品法器镇宗，所以外界不敢对卢阳明着下手，直到…”
“直到宗主生了重病…”卢阳失了魂般低声接道。
可马平刚却与他说的不同，“直到宗主突破玄珠失败，又惨遭内贼暗算，身体日况愈下。
“姜菡沛不愿自己的心上人搅入这扑朔迷离的危局，于是选择瞒着他，自己独挑大梁。可奈何万天宗已被渗透得太厉害，长老叛变，弟子离心。”
“后来呢？”风止岚越发好奇后面的发展。
马平刚叹了今日的第二口气。
“后来在卢阳去往瞒海的一日，各个势力联合出手，太华府带领一众散修追击卢阳，其它宗则负责直捣万天宗宝库。
“短短一天之内，堪称伏光第一大宗的万天宗就这样瓦解云散，投降的投降，逃命的逃命。可怜姜宗主以一病驱之身，苦苦抵挡了万千修士的进攻，最终还是命丧魂断，再无来世。”
“姜菡沛呢？”瑶涟道。
马平刚看向她，“当姜宗主对敌时，姜菡沛转移了全宗财宝，你猜她会去哪儿？”
瑶涟正想斥责他故意卖关子，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脱口而出道：“灵山秘境！”
马平刚大笑，“没错！就是灵山秘境！她要让那些人机关算尽，花费一切心思手段，却只能落得空手而归的下场！
“姜菡沛躲在秘境不到三日，卢阳的死讯便传遍天下，她的行踪也被暴露。随后她把财宝留在了秘境内，又在秘境入口前布下大阵，摧毁了阵眼，掩去它的存在。当着修士们的面，自曝身亡。
“这就是千百年过去，一波又一波的修士记惦着灵山秘境，把它翻了又翻，却没找到线索的原因。”
马平刚的话像一把生钝的刀，刀刀磨在卢阳的心上，起初是一个细小的口子，然后剥出了鲜红的血肉，看到跳动的经脉…
卢阳浑身止不住哆嗦，分不清身上是疼，是冷，还是热。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大脑空蒙得厉害，竟忘了应该怎么说话。
苏歌知道他现在不好受，依然憋不住骂了句：“卢阳，你倒真是好没良心。我问问你，但凡你对沛沛师妹上点心，对万天宗上点心，她怎么会…”
姜青尘用翅膀捂住苏歌的嘴，对她摇了摇头，苏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瞪了卢阳一眼，独自飞到一边。
顾着卢阳此时的状态，南璃收回了附在他身上的神念，想让他一个人静静。
“你为何知道得那么清楚？”慕容百问。
马平刚笑了笑，“我太奶奶的三大爷的祖宗的领居，就是负责帮姜菡沛收墓的人。
“她说姜小姐给过她一件圣品三阶法器，说如果自己死了，就把她葬到卢公子的墓旁。他二人的墓还被毁过好几次，都是我太奶奶的三大爷的祖宗的领居帮忙建的。”
听他反复提起那一大串名号，慕容百翻了翻白眼，怪不得要把这件事说得那么细致，原是显摆来了。
“既然千百年都找不到，现在怎么被找到了？”宁清闻道。
“因为林老八啊。”
“林老八是谁？”瑶涟问。
“你们连林老八都不知道？”马平刚目光扫过去，见众人都摇头，只好再次开口。
“林老八本名叫林发，他是极一阵盟盟主眼前的红人，专门代表阵盟和外界沟通联系。”
“哦，”慕容百反应过来，“就是一人形传讯石啊。”
马平刚无语凝噎：“你这么说也不是不行，虽然他对阵道的悟性较差，为人也粗憨直愣，但运气一向不错，因此长驻于外面。”
“那这次秘境不会是他运气好才找到的吧？”风止岚开玩笑道。
马平刚却很认真，“你说得没错！正好因为汝山楼城的启阵人和监察者都死在了灵山，盟主就选定他前去调查。”
原来是因为我，南璃眼神波动，还好将现场的痕迹都清除干净了。
说到林老八，马平刚似乎一下起了兴致，拍着大腿道：
“你们说巧不巧，他在灵山耗费时十多日，疑凶没找到，反倒因为想打只野鸟烤着吃，意外跌入一处深潭，更意外地栽到了侧边的大洞里，发现了姜菡沛留下的残阵痕迹。”
“这一栽倒给他栽了个大的，”马平刚道，“有些人的能力，你不能不佩服。他们出门是踩狗屎，而其他人出门是只能踩狗屎。”
三个字明明长得一样，意思却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