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秘境？
就是当初卢叔口中和沛沛师妹相遇的地方？
“那个秘境不是早被人掏空了么？”卢阳诧异道，他记得他和沛沛离开的时候，就没打算给后人留下点什么。
一听这语气，苏歌马上反应过来他干过什么龌龊事，不由发自内心地翻了个白眼。
秘境作为一种独立存在的小天地，是脱胎期修士依据悟到的法则规律创立而成。
他们会把自己的部分道念编成玉简，加上机缘奇宝一起藏在秘境中，等着有缘人或者后代发现。
此举一是为了反哺天地养育之恩，二有助于道法生生不息，三则是为了自己。
如果渡劫失败，也能为下一世积德攒福。
每个秘境开启的方式各不相同。有的选址刁钻，找到准确位置即可进入；也有的需要通过创立者的考核，方能得偿所愿。
对于“秘境”两字，天下修士听了无不像苍蝇见了肉，就算再怎么凶险怪诞，都要争上一争。
但凡得到大能手指缝漏下的一点东西，就足以他们翻身改命，一登龙门。
更别提这灵山秘境不同其它，自古以来就备受修士关注。
如今倒便宜了极一阵盟的人。
第一发现者享有优先进入秘境的权利，这是修道者间约定俗成的准则。
这次它重新现世，相信天下又要风云变色了。
“南丫头，快跟上去听听！是不是秘境发生什么异变了？”
在卢阳的连声催促下，南璃顺势拉住风止岚的手，随她走向六人围成的小圈子。
面对神色各异的几人，风止岚揽着南璃的肩膀，大大方方道：“这是南璃妹妹，往后进了上玄，大家可就是同宗道友了。我们几人相识得早，不如就以兄弟姐妹相称如何？”
其余的人沉默着，他们无一不是从家族里走出来的人精。
知道谁先开口，必将拉着其他人一起认下这声“兄弟姐妹”。
宗内有人互相照应是好，如果交情深了，对家族也有利，但若使某人心中不满，那么得罪的不止是一个人，更是一方势力。
见没人说话，有个长相俊朗的红衣少年笑着打破沉默：
“风止妹妹说的不错，我是麓州宁家的宁清闻，年岁应该最大，以后大家在宗内遇到麻烦，可来找我帮忙。”
剩下的人舒了一口气，也开始自报家门。
什么慕容家的慕容百，马家的马平刚，身为家族旁支的瑶涟和方松寿。
最后只有一少女嗫嚅着，不敢正脸示人，小声道：“我…我不是世家的，我叫琴芜。”
“你不是世家的，那你为什么能上来？”慕容百当面质问。
琴芜头红着脸，恨不得把头埋入膝盖中，“是我求了仙师，才…”
宁清闻看出她的窘迫，打圆场道：“无事，在收徒大选面前，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分世家阶层。”
“是不分阶层，”知道自己的家族在这里排得上前两名后，慕容百不再收敛本性，冷笑道，“但是分天赋高低，有些人能不能入宗还不一定呢。”
就算琴芜通过大选，成为了上玄弟子，那又怎样，难道就真的到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地步了么？
有些事，从娘胎就注定了。
一个没接受过指引，连守一养息都不懂的平民，恐怕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想到这里，慕容百斜斜看了眼琴芜侧脸，忽地发现她五官虽不如风止岚精致明媚，不过肌肤洁白胜雪，加上此刻羞赧的表情，云娇雨怯的，使人不禁想要疼惜一番。
提鞋不配，舔鞋反倒可以考虑一下。
慕容百一火才下心头，一火又上胸口，他轻佻一笑，用指尖撩拨着腰间的玉佩。
突然眼前走过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南璃走到琴芜旁边坐下，正好与慕容百面对面。
经过苏歌几天的治疗，她脸上的血痂剥落了，但仍留着几条暗红色的凸起疤痕，仿佛肥长的肉虫一般。
慕容百顿觉厌恶，转而把矛头对向了她，“喂，丑八怪，你也不是世家的吧？”
南璃不急不慢地抚着衣服上的褶皱，坦荡道：“我不是。”
琴芜闻言朝她的方向挪了挪。
“嗤，怪不得，”慕容百举起右手往鼻子前扇了扇，嫌弃道，“一股子穷酸味。”
“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以貌取人的人，但她这幅鬼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慕容百越说越起劲，“是不是你娘生你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扔了出去，刚好脸着地，没钱请药师，拿绣花针给你缝的？你照过镜子么？你是怎么敢走出家门的啊？
“像你这种又穷又丑的废物，难不成也是求着仙师，跪舔他的脚趾才上的船？”
周遭安静无声，既没有人帮南璃说话，也没人制止他。
只有琴芜悄悄拍了拍南璃手臂，想借此传递出一些力量。
而最先向南璃示好的风止岚，撇头望着船外，一脸平淡。
对她来说，慕容百这一激来得很是时候，有利于她考量值不值得在南璃身上花时间。
或者某种程度上说，还不够恶毒。
应当多提提南璃的爹娘才是，像她这么小出来单打独斗，生活合该过得很悲惨，甚至没有爹娘管教。
“你说得对。”
风止岚以为自己听岔了，注意到身边瑶涟发愣的神情，醒悟过来那居然真的出自南璃之口。
她回头看去，清瘦的女娃眸子乌黑发亮，面上带着温顺的笑意。
不过当她笑起来时，疤痕像虫子争相蠕动，正生生啃食脸上的肉一样。
众人莫名背后发凉。
慕容百被她真诚的回答噎住，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气氛忽然沉滞下来。
宁清闻笑着再次出来调解，“好了，大家都快加入一个宗门了，何必这样开玩笑。”
他向马平刚递了个眼神，“刚才我们说起灵山秘境的事，南璃妹妹没听到，不如你再讲一遍如何？”
马平刚眨巴眨巴眼尚未答复，他又问扬声其他人：“大家愿意再听一遍么？”
此时五六人已从南璃的冲击中恢复，点头应允。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发笑，怎么叫一个十岁大的女娃唬住了。
她都不敢正面与慕容百抗争，毫无修士应有的胆量和傲气，看来根本不可能通过上玄的开山收徒大选。
归根结底，平民终究是平民。
风止岚也掐断了与其结交的念头。
与软弱之人交好，反而容易受牵累，有百害而无一利。
见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马平刚清清喉咙，临时换了种描述道：
“要说起灵山秘境，还得从一千两百年前说起。
“那时有个声名显赫的宗门，名唤万天宗。而宗里有一个符阵双修的绝世天才，叫…”
“他和灵山秘境有什么关系？”瑶涟打断，“秘境不是出现得比劳什子天宗早么？”
马平刚摇摇头，“关系可大了！你听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