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故事平凡人

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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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某 印花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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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0号,那职介所里的人再又为来子填了一张介绍信,要把来子介绍到某印花厂去。

那职介所里的人实在掩饰不住对来子的厌烦情绪,殊难奉陪,对来子的宽容已到底线,几乎是把来子当作能力有缺陷的人,才这么宽容,碰到这种求职者,只有自认倒霉,要求这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来子感恩戴德,过意不去,誓在必成,再也不有劳那职介所里的人,好歹这是最后一回。

来子对那职介所的依赖也到了尽头,只要能让那职介所里的人这次最后再给他介绍一次工作,他再怎么过意不去,又算得了什么,这才是他内心真实写照,这才是现实中的合理性。不是他不知好歹,不是他不识趣,形势比人强,逼不得已。

俗话说可以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这已是来子第五次有劳那职介所里的人为他介绍工作啦,谁能说这完全没有一点合理性呢,谁能说不可能有这样的现实发生呢。

来子出动后,先是从那职介所那里搭车到火车站,再又搭车到新市,最后又租摩托车抵达龙狮堡那里。

按介绍信的地址,某印花厂就在龙狮堡附近,来子在龙狮堡那一带反反复复寻觅好久,也问过好多人,就是找不到某印花厂。

来子真是痛苦万分,惨不可言,这可如何是好,为什么总是找地方不到。

无奈之下,来子试着给那印花厂打电话,要求派人来接他一下。他哪还有什么资格要求那印花厂派人来接他一下,打电话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并不抱多大希望,惶恐不安。

结果来子刚挂好电话,龙狮堡附近某巷子内就走出一个男青年,把来子接到那印花厂去。

那印花厂根本就没有招牌,铁门也是关着的,难怪来子难得找到,就连问这附近的人也没有人知道。

来子还以为只要称得上是厂,就一定是大地方,就一定有招牌,真是老土。

来子进到那印花厂,里面只见有好几个男女青年在打工,觉得他们个个潇洒靓丽,青春活跃,而他相形见绌就显得格外灰头土脸,可怜巴巴,同样是青春年华,同样是出来打工,却有天壤之别,好生惭愧,不是滋味。

那印花厂其实很小,吃住办公生产都在里面,却井然有序生气盎然,就好像一户人家似的。

来子感怀身世,心酸不已,他又打的是什么工,都快让他失去了本来面貌。

那印花厂可能确实需要招聘人手,里面的青年老板马上就主动与来子接洽,显得平易近人,轻松愉快,一点都没有刁难的意思。

来子还没有摆脱悲观情绪,还没有一次顺利过,郁郁寡欢,见到青年老板能有这种好态度,心里由衷感到欣慰,还是沉闷保守,规规矩矩,小心翼翼,不敢抱有过高的期望,只希望青年老板能真心诚意当即就接纳他,使他度过这一难关,基本生活能有保障,也就感恩戴德,忠心报效。

来子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对印花厂的工作产生兴趣,但相信那印花厂的工作可以让他度过这一难关。

接洽的过程简短而又顺利,青年老板对来子十分满意,完了青年老板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要求来子交十元钱再填表格,算是一种报名手术。

十元钱不多,可对来子来说也不算少,有些疑惑,但还是十分爽快交了十元钱,并着手填写表格。

这是那职介所最后一次为来子介绍工作,既然好不容易找来了,怎么还会因为要交十元填写表格而吓跑呢。

这只不过是一张求职登记表之类的表格,来子并不认为填写这张表格有多么重要,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但他还是填写得很认真,毕竟这张表格等于是那职介所给的最后一个机会,等于是花十元钱买的,就更不用说他是怎么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能不认真对待。

来子多么希望就像他很重视这个机会一样那青年老板也能很重视把他招进来,想必那青年老板肯定能看出,他有多么多么重视这个机会。

年青老板看过了来子填写的表格,就正式对来子作出指示,说是这里的床位成问题,要求等三天后,也就是7月13号再到这里来,到时会为来子办妥好一切事宜,并说好是轮流上夜班。

来子一听说还要再等三天,顿时受到打击,气乎不已,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套骗人的把戏,欲要当场发作起来,就好像他非常重视这个机会一样,能不感到非常失望。

来子几乎又悲观认为这是早已注定的,他前面那么多次依赖那职介所找活干都没有好结果,这最后一次依赖那职介所找活干,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可来子稍微冷静想想,又觉得这应该不会是骗人的,那职介所这么宽容地最后一次介绍他来这印花厂里应聘,如果他就这么轻易怀疑是骗人的,是不是显得太对不住这个机会了,太对不住那职介所啦。他再也不可能又把这里碰到的问题,又推给那职介所,又要求重新介绍工作。

来子在这里应聘碰到的问题,全都是他本身的问题,要么勇于面对,要么就此彻底放弃。

来子还只有六十几元钱,要他如何再等得了三天,那肯定每等一天都会让他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危机四伏,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耐性。

来子不缺勇气,耐性就差了点,无论如何要他再等三天实在是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来子只好叽哩咕嘟跟青年老板表示,他还只有六十几元钱啦,如何能再等三天,实在无能为力,希望青年老板能有好一点的办法解决。以为只要青年老板能真正体谅到他的困难情况,急人之所急,就完全可以不必让他再等三天,就当作是帮他一个忙。

那青年老板了解到来子的困难,并无反响,以为那完全是来子的问题,不关他的事。认为来子还有六十几元钱,就不算特别困难,再等三天根本就没有问题。

那青年老板还告诉来子,广州有好多每天只要十元钱的家庭旅社。

来子头一次听说,广州还有每天只要十元钱的家庭旅社,难以置信,急着要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那样便宜的家庭旅社,不得不打算再等三天,以更加显得他对那印花厂的这份工作十分有诚意,更加显得他依赖那职介所已达到了尽头,更加显得注定了的命运到底怎样就看这回的啦,更加显得要让他本身的问题全都暴露出来。

那青年老板信誓旦旦告诉来子,其实天河广场那里就有好多那样的家庭旅社,那样的家庭旅社的老板经常会到天河广场那里拉客,来子尽管放心去天河广场那里,保准能找到那样的家庭旅社。

听那青年老板的语气,好像来子只要再等三天,保证会万事大吉,无后顾之忧。

来子已无话可说,当场表决他会再等三天,只希望青年老板说话算话,保证再等三天后情况不会有什么变卦,如果他再等三天后,情况又有变卦的话,那对他将是一场灾难,后果不堪设想,拜托!拜托!

来子从那印花厂出来就直接赶到天河广场那里。

来子就象是一只小鸟试着要学会飞翔,象是有些超脱,总算能另又拥有一种心情,一下子从一个懵懂小子变成了一个游戏人间的江湖人物。

来子对找家庭旅社信心十足,游刃有余,总算可以不用想起找工作的事情,而只是一心找家庭旅社,心情自然不一样。

很快来子就发现一电线杆上贴有用刚笔写的某家庭旅社的住宿小广告。

来子上前去大模大样伫立在那电线杆跟前,抬头认真看清上面的住宿小广告。

来子这个样子其实容易被人注意,他才不在乎呢,怎么样的人就会碰到怎么样的事,他这个样子明摆着就是一个专门找家庭旅社的人,还怕被人注意吗。

来子还在认真看那电线杆上的住宿小广告,突然听见背后有人正向他招呼,问是否要住宿。

来子转过身来,见是两位男青年,面目友善,就当即嘿嘿呵呵承认正需要住宿,并急着主动与那两人打成一片,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坦诚相见。

那两人确定来子正要住宿,就连忙要求来子这就跟着他俩一块去住宿,每天只要十元钱。

来子见有这等好事,正中下怀,会心一笑,即刻就跟着那俩人一同走去,欢声笑语,不亦乐乎。

来子很快就进一步了解到,那两人也只是附近某家庭旅社的老顾客,已住有一个月之久,刚才他俩再又全副武装到中国南方人才市场去碰了碰运气。

其实中国南方人才市场就在天河广场附近,难怪天河广场附近会有许多家庭旅社。

来子刚到广州的时候,是多么想去找中国南方人才市场碰碰运气,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记忆犹新。如今他再也不可能有那种想法,看到那俩人就更加觉得,他根本就不够档次去中国南方人才市场碰运气。

来子找工作与那俩人找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想说起他找工作的事。

那俩人这是在返回某家庭旅社的路上,才发现来子的,并出于热心想为那家庭旅社顺便拉一拉旅客,碰巧也为来子解了难,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来子跟着那俩人去一块住宿,不必客气,不必多心,自自然然,省却好多麻烦,甚至有些难得的好心情,

那俩人找了一个月没找到工作还能保持好心情,这确实让来子由衷羡慕,深受感染。

来子跟着那俩人走了十几分钟,就来到某家庭旅社。

这家庭旅社是由一套住房布置成的,比较紧凑简陋,非常接地气,有这等住宿条件,来子心满意足。

难能可贵的是这里的氛围特别宽松随意,就象是在家里一样,可以随意看电视打牌扯谈,可以随意进进出出,还可以围在一块吃饭。

这里的旅客大多是打工找工作的,处境艰难,却很乐观,尽情尽致做一个快活的旅客。也有旅客正从当时的法国世界足球杯中得到极大的快乐,忘乎所以。

原来有人打工找工作还可以是这样子的,并不能让他们丢失本来的面貌,他们也都有一副假面具,随时可以戴着假面具去找工作,去中国南方人才市场碰运气,如同游戏。

相比之下来子显得灰沉压抑,但还是受到很大程度的感染,恍如隔世,往事如烟,得闲且闲,得过且过,身心得以调整。

来子是一心一意要老老实实等三天后,再去那印花厂,一点也没有想起要利用这三天空闲去采取其它什么行动,一心不能二用。对那印花厂的工作真是一片赤诚,毫无杂念,几乎当他已经找到了那印花厂的工作,哪还需重新另找工作。

来子所剩钱不多了,好像唯有指望等三天后,能顺顺利利进到那印花厂里工作,他对那印花厂的信赖,等于就是在对那职介所忠心报效,死心塌地,倒要看看注定的命运会怎样。

来子还是难免隐隐有很大担忧,危机重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么白白浪费三天的空闲实在太奢侈了,没心没肺,打肿脸充胖子,消受得起吗?

7月13号,这对来子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天,注定了的命运将会在这一天得到判决。来子依赖那职介所已经到了尽头,已在那家庭旅社等了三天,处境岌岌可危。

来子再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恐惧,忧患意识敲钟似地提醒他,恐怕是凶多吉少,暗自祷告,天可怜见的,再也不要捉弄他了,他实在难以负重。

来子一早就从那家庭旅社动身赶往那印花厂去,一路上心悸忡忡,魂不守舍,其实他昨天就忍不住给那印花厂打过一个电话,听说那青年老板好像有事回江西老家了,不知到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是难以置信,疑神疑鬼,然倒就这么倒霉。无论如何还是要赶到那印花厂去再说,实在是太被动了,心里没有一点谱,完全听天由命,答案即将揭晓。

来子进到那印花厂里面,一切如故。

来子却感觉异样,拘谨不安,不知如何向里面的人招呼一声才好,好像是头一次来,又要从头说起。

结果里面有人主动招呼着告诉来子那青年老板因有事回江西老家去了,欲要就此打发来子走,再也不作理睬,若无其事,才不管来子能不能接受。

来子顿时就尖叫起来,呜呼哀哉,并一个劲语无伦次抱怨那青年老板害得他好苦,深受震惊,不得不怀疑那青年老板居心何在。怎么也不能把这种后果,简单看成是一次应聘失败,看成是被骗了十元钱,看成是让他白白等了三天,真是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说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里面的人把来子当作是神经病看待,态度暧昧,都不作声,好像都认为如果换作是他碰到这种情况才不会像来子这么反应激烈,未免太死心眼了,有那么严重吗?

来子有自知之明,痛心疾首,无从发泄,心里骂着让这里的人都统统见鬼去吧。甚至觉得在这里的人面前他是神圣的,与这里的人在一起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他在现实中越是坎坷,多灾多难,越是能让他的人格得以升华。

来子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乖乖走人,忍不住追问起这里的人来。

问那青年老板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问那青年老板有没有留下什么指示?

问那青年老板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问老板娘在不在?

问这里有没有人可以替那青年老板出面,暂且把他安排下来?

问这里有没有人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向那青年老板请示一下?

来子几乎想都不用想就能问起这么多问题,而且每个问题都这么切中实际,纯粹是在就事论事,亡羊补牢,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然而无论来子怎么问,结果只会让来子好自伤心,喟叹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

最后来子觉得他再怎么疯疯魔魔,歇斯底里,也只会丢人现眼得不到一点同情,无奈之下也就默默退了出去,肚子里有一肚子怨气无处诉说,这就是他不顾一切老老实实等了三天后得到的报应,这就是他注定了的命运,这就是他依赖那职介所的下场,所谓天意弄人,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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