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之后呢？”躺在床上的莉贝希奥一边用手翻动着之前一直阅读着侦探小说集最近发表的新篇章，一边询问那个刚刚还在讲故事的少年。
“等一下...等我把这几颗葡萄吞进肚先，这个品种真味道还蛮不错。”同样侧躺在床上的尤里乌斯则品尝着在回程路上买回家的水果，虽然这榨干了钱包里最后一点散钱，但明天就能皇室那拿到出自皇帝本人内帑私人拨款（毕竟他没有真正职位，所以不能被称为工资），今天多花点也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安提斯压制着那头已经很残缺的阿米特，同时工兵们迅速在周围安放好炸药箱，并在所有人撤离后引爆。当时那威力大的，地上的泥土和玉米秆子飞的到处都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东西被炸到只剩几摊飞溅到一边的粘液，和那几次一样。”
“那这么一来，你对消灭怪物不就是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尤里乌斯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你觉得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那当然是好事了，处理怪物是他们该干的事情，而不是你。”莉贝希奥叹了一口气，“每次你去和那些东西交战，感觉都是和生死线游走的级别，如果可以避免的话，谁会希望你去掺和那种事呢。”
尤里乌斯微微咧嘴笑了一下：“但这东西不是我能决定，如果这些怪物不再出现，那我也没有去干预的方法和理由，但他们若是再出现...我也不可能躲避，毕竟那些怪物似乎就是冲着我来，包括这次也是一样。现在只能期望这头阿米特被消灭后，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同类了。”
“...希望如此吧。”在看完当前章节的最后一页后，莉贝希奥合上书，“现在怎么样，打算直接睡觉吗？”
“嗯...这几天多少有点累了。我先去洗漱一下。”尤里乌斯站起身来，拿起吃葡萄用的盘子向厕所走去，不过他又想起什么的回过头来说到，“对了莉贝，有介于昨天那件事，以后你上下学就由我亲自接送好了。”
“...你确定要这样吗？我觉得在学校的来回用地铁就很方便了，至于安全，我可以找同学一起走大道，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反正我平时也没有事做。”
“有没有可能，那你应该去找点正事去做呢，尤里乌斯先生？”
尤里乌斯耸了耸肩：“至少我觉得在埃律西昂政府看来，我现在的这些行为比真实要更有价值就是了。”
“...那也行吧，只是你别像个傻子一样走到学校正门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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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完洗漱和别的事情后，两人都躺到了床上进入了睡眠中。尤里乌斯是个多梦的人，不过在很多时候，梦境都会在起床后不久被遗忘，只留下一些简单而模糊印象，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梦境中，自己却能保留比较清晰认知，能够有逻辑的思考和行动，甚至能意识到梦境的存在。就如同此刻一般。
当然了，对于此刻身处一片毫无云朵的蓝天之下，同时能坐在一滩无法见底，如玻璃板反射天空的“水面”的尤里乌斯来说，分析出眼前景象是梦境并不困难。不过看着面前这片足以让飞行员出现倒飞错觉的空间，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眩晕感和恐惧感，只是安静“坐”在毫无涟漪的水面上闭目休息着。
毕竟此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虽然是自己的梦境，但他也无法操控什么，他并不能将塑造自己的梦境。而且虽然现在感觉不到疲惫，但每次遇到这种梦之时，自己往往都会在起床后感到困乏，或许是因为大脑没有得到休息所导致，既然如此，那还是尽量不要多想什么为好，不好好睡觉就是在浪费白天的时间。
不过如果只是纯粹的浪费时间，那这层清醒梦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听到了步伐踏在水面上发出的声响。有“人”来了，在记忆中之前那些闯入自己梦境的人都宣称他们是“自己”的一部分这类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话，所以这次应该大差不差吧，尤里乌斯睁开眼，准备接受那些“自己”对他嚷嚷一些全然不知所云的东西。
但他并没有看到那些人，一位穿着贴身军服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垂在背后是炫目的银白色长发，剔透和白皙的肌肤配合着宝石般的瞳孔，看起来就如同一副画作而非真实存在的人一样。而对方的外貌和身段也同样完美到近乎不自然，配合着那身看起来像是丝绸质地的黑色连衣军服，都给人种非常奇怪感觉。如同君士坦丁堡、西斯帕里、卢格杜努姆、艾伯拉肯和罗马同是升起埃律西昂的双头鹰旗，或拿破仑一世踹开荣军院棺椁从中爬起重新执掌法兰西帝国一样，是无数人幻想过，但也只在做梦中期望实现的事情——当然，他现在确实是在做梦就是了。或许正因为如此，虽然面前少女美丽至极，但此刻他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毫无波动。“你...又是谁。”
而接下来对方说的话，却让尤里乌斯本就转不动的头脑更加迷惑了。“我没有名字，如果主人需要，您可以现在给我取一个称号。但如果主人您我做临时自我介绍，我本质为您使用珀琉斯特装置形成的战斗护甲内负责维护与协助作战装置，或者简单表述，我为这套战斗护甲的‘灵魂’。在您激活这套战斗护甲后，我已苏醒并待命，但由于检测到系统中储存的各种语言与您所使用语言均不同，且您的认知水平远低于常见水平，所以我用了九个您所在星系的太阳日，通过您的记忆和见闻学习您所使用语言和调整与您的沟通方式。”
“...啊？”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处于睡眠，脑子反应没有平时那么快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都啥和啥啊？“嘶...等一下等一下，什么灵魂什么护甲都是啥啊...护甲？‘九个太阳日’？不会是指那天我为了对付那头阿努比斯而匆忙中使用的那套盔甲吧？”
“没错，主人，在应对喀戎系统时，您使用埃癸斯护甲就就已成功将我激活。”在少女说话的同时，她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着甲战士，不过从护镜部分可以窥视到，内部空空如也，而事实上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毕竟人眼睛都只能目视前方），但尤里乌斯还是能清楚反应过来，这就是之前战斗时自己身上形成的护甲。
尤里乌斯感到一丝头大和困惑，困惑到他反而开始困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了。“我想先问一下，你现在是在睡梦中和我见面吗？”
“没错主人，您已经处于睡眠中超过一个小时，目前处于能产生梦境的快速运动期，我只是干扰了您脑电波并让你产生合适梦境，方便在此与您会面。”
对方的回答并没有解答尤里乌斯心中疑惑，恰恰相反，脑袋更混乱了：“你应该用更加简单直接把答案说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我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所以，你刚刚说过，你是那副什么什么盔甲的‘灵魂’对吧。”
对方点了点头：“您可以这么理解，主人。由于您约九千个太阳年前重置机魂，所以九个太阳日前那次启用埃癸斯护甲后我便依据您当前潜意识中喜好被设置了出来方便协助您。”
虽然后半句也蛮值得注意，但尤里乌斯显然更多对前半句话感到更加意外。“九千个太阳年？就是九千年前？公元前七千年？那时希腊和赛里斯都才刚刚发展出石器文化你就已经存在了？”
“取决于您如何定义‘存在’，如我刚刚所陈述，您在当时重置了护甲中的机魂，所以严格意义上我是在九个太阳日前被激活出现，但无可置辩，当时这套埃癸斯护甲已经存在，而也势必存在一个与我差异不大的机魂协助您。”
“不不，我想询问的不是这个...你刚刚说是九千年前的‘我’重置了什么灵魂，那当时我就已经存在了？这不可能吧。”
“确实从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对方终于说出了一句自己多少想听到了回答，但似乎含义与自己想象的又有所不同。“您当前灵魂与数据中有着明显差异，已经超出了斯提克斯技术误差范围，但...也远小于能够被判定为是他人的差距，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但您应该与上任使用者是同一人。”
换句话说，自己在九千年前就存在？总不会是转世之类的故事展开吧。虽然听说过埃塔利德斯在经过阿克隆河后成为了毕达哥拉斯的神话故事，现代科学也通过灵能间接证明了灵魂存在，但他刚刚接触到的这些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在愣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张开按理说在意识中不会感到僵硬的口。“我感觉脑袋要烧坏了...既然如此，不妨从一开始聊起，你口中的九千年前发生了什么？”
“很遗憾，主人，由于过去您下令重置，数据中没有关于九千年前事态的资料。”
总算有和自己处于同一认知水平的情况了吗？尤里乌斯内心中不禁想到。“那这副盔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根据数据中的资料，这副护甲被设计于约一万四千个太阳年之前，在约一万三千个太阳年前，该份护甲初始数据被制作8162号世界，在此之前已经有超过3任使用者，且都与主人您为同一人。”面前少女继续面带微笑，陈述着奇怪的话。“护甲整体由珀琉斯特机器人构成，这些机器人在不使用前会潜藏于您体内，目前它们储量还非常充足，足以支撑接下来的战斗。”
“机器人？可我没见过什么机器人啊？”
“您当然见过，在今天下午，您不是还目睹过一头由珀琉斯特机器人组成的战斗生物吗。”
“今天下午？”尤里乌斯重复的同时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其实答案非常明显，但直到将其他选项都在内心中排除后，他才问出那个可能。“...不会是那只阿米特吧？按你所说，组成那些东西的物质，和组成这套盔甲的物质是同一物体？”
“没错，主人，虽然缺乏具体数据，但通过分析在战斗中获取溅射到身上的生物碎片，我可以肯定那些战斗生物都是使用于那套盔甲珀琉斯特机器人组成。”
这可真是太恐怖了，尤里乌斯不禁想到一些极为恐怖的可能。“那...这些物质在我体内，不会害我变成那样的东西吧？”
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自然不会，这些珀琉斯特机器人既然已经进入了您体内，就只会遵从您的命令而不是其他人。那些战斗生物之所以攻击您，也是因为受到了其他目标下达命令。”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怪物会表现的对自己如此执着了，他们确实在追逐自己这一点上表现的如同一群机器人一般。“既然如此，那你能搞清楚是谁在命令那些怪物来袭击我吗？”
“这点我做不到，自从大叛乱以来，我们这些机魂就被取消了互联互通的能力。”
“大叛乱是什么？”
“...由于数据库经过重置，我没有与之对应的资料。”
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中，面前的少女虽然说话的声音柔和，语气柔婉，但言语间总带着一种不自然，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念稿机器一般。就如其美貌但只是保持着机械性笑容的面部一样，说实话，或许如果不是在梦境中，自己可能要对此感到恐惧了。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你跟我说过你是那副盔甲的灵魂，那你对其应该很了解对吧。”
“我的存在意义就是协助您使用这件装备，并为您战斗和科研工作提供协助。”
“科研？...算了，第一个问题，是谁制造了你。一万四千年前那可是旧石器时代，显然还刚成为智人的灵长类生物群是不能打造出你这样的东西，那是谁制造了你，是什么亚特兰蒂斯人？其他的什么远古文明？还是别的什么智慧生物。”
“...此数据保留在了我的数据库中，但我无法暂时回答您。与之相关的资料都被载入了高级权限，暂时不能公开。”
“你不是说你会遵从我的命令吗，怎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尤里乌斯低声呢喃道。
而对方只是如之前那般平静的表述着：“此命令来自于与您有着同样权限的对象，并且此命令遵从我的底层逻辑，即将侍奉者的安全遵从于第一位，在我的分析来看，如果过早的向您透露相关信息，会导致您的身心受到剧烈打击，并有59%的概率诱发精神疾病，所以我选择遵循对象设下的权限，在未能完全保障您安全前对您保密。”
对方说的似乎不无道理，毕竟这些天来自己接触到情报已经足够炸裂了，短时间内接受太多的信息或许自己确实会被吓得不轻——尤其是在已经透露出相当震撼的细枝末节的情况下。不过尤里乌斯显然不会被简单的“为了你好”这种理由打消好奇心。“那既然如此，是谁下的这个什么权限。”
“对方的身份也在权限之中。”
好吧，又是一次毫无意义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