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额不能空着吗?”在听闻了尤里乌斯阐述中午的聊天记录后,莉贝向他问道。
“空着当然可以,只是这个门票早已经有市无价了,哪怕我们拿一个名额来卖能卖一大笔钱呢。这可是帝国迄今为止最大的庆典仪式,不好好利用可真是太可惜了。”尤里乌斯一边说着,一边帮自己看着书的姐姐保莱塔按摩着肩膀。这道不是因为自己的姐姐上学有多劳累,纯粹就是因为这是两人相处多年的习惯,作为姐姐的保莱塔常年在父母均不在的家庭里时常帮助女仆分担家务,而年幼(且不喜欢干家务)的尤里乌斯就通过这种方式来疏解对方的操劳了。
“所以你直接邀请一些信得过的朋友去就行了吧,这没什么好烦恼的啊。”保莱塔闭着眼睛回答。
“问题在于我在这也没多少朋友,玛格丽特说想去但实在匀不出时间,我还得反过来安慰她不能遗憾自己不能去;安提斯他们作为特遣队本身就要参与庆典的治安守备任务,不需要门票。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可联系上的人的。”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可以问问我舍友的意见,她不知道会不会去,但她是个斯巴达难民,未必会去庆祝罗马人皇帝诞辰的典礼吧。”
其实这也未必,就现在埃律西昂和斯巴达尼亚的关系,没准他们还真会邀请一批“达科尼亚人”来展现两国友谊,不过考虑到这种国家级庆典的邀请对象势必是经过进行挑选的,肯定是对帝国忠诚或可以争取的,有价值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是不要乱填事端比较好,更何况从那位安德洛玛刻的家室来看,她或许也属于帝国的拉拢对象,早已受到邀请了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你操心啥嘛,当这个名额不存在就行了。”莉贝西奥一边用手上的油笔临摹着面前的画作,一边希望让尤里乌斯那奇怪的性子安定些。
“但这样很浪费啊,虽说我们没有花一分钱,但如此有价值的东西总不能让他变成废纸吧。”
“那你可以试着找那些权贵富商中看有谁愿意出价,然后将他视作仆从的带进去不就好啊。”
“那可不行。”尤里乌斯又说到。“且不说别的,到时候车票和旅馆都是绑定,那到时岂不是有个陌生人要和我们一起行动,甚至要和我姐姐住一起,那可绝对不行。”
话音刚落,尤里乌斯按在保莱塔肩上的手就被她拍了一下:“那你还顾虑这么多干什么。”
“是啊,到头来你别管就行了。”莉贝也很不耐烦的说到。
“可是这样的话,不就亏了吗。”
“...”两人不再理会尤里乌斯那奇怪的逻辑和执念,各自低头忙起自己的事情。
“唉,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搞不懂的。”说着,尤里乌斯走到一旁,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上记载着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新闻,只不过大多都是真实性存疑的,但当个故事看还是蛮不错的。
不过就在这时,放在大门旁的电话响了,之所以是在门旁是因为这是旅馆内部的线路,接受的不是从前台打来,便是各个房间中打来的内部电话。
“凯撒里昂,关于阅兵庆典的那个名额,你有着落吗?”电话另一头传来提贝里乌斯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声音不仅浑浊带重音,而且还带有水声。这是在...泡澡?
不管对方既然问了,估计也是有求于自己,还是先把对方的问题解决了再说。“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带你的下属进场之类的事情吗?”
“不算是下属,而算是朋友,她是一个中国移民,我妹妹的同学。曾经向我咨询过有没有多余的门票。但遗憾我的门票是直接发给公司再由董事会分配的,本来就没有多余的也不太可能在公司高官都不够分的情况下给一个朋友人,所以既然你多余的名额,那不妨就用来帮助一个普通小女孩完成她的梦想如何。”
帮忙当然是可以的,尤里乌斯对此没有任何疑问,只不过...“额...您一个大公司的太子,就这么帮助一个所谓的‘普通小女孩’,这种展开像是什么市井小说的内容,你们之间该不会...”
“少胡说八道,我可不是那种人。”电话那头的语气充斥着一丝丝微怒。“总之我可以保证,这个人的身份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你们绝对可以放心。所以凯撒里昂,这个‘好人’你做不做了。”
“都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那你把她的个人信息交给我,我到时候得帮她填资料,剩下的等到几天后出发前往埃律西亚的时候再说吧。”尤里乌斯说完后,准备挂上电话,但突然想到什么的来了一句。“话说你这家伙该不会在泡澡吧,怎么会在泡澡的时候和我聊这个。”
“因为刚好想到了而已,就这简单,我准备出浴了有什么时等会再说吧。”似乎很火急火燎一般,提贝里乌斯迅速挂上了电话。这一举动不禁让尤里乌斯感到奇怪和反常,但也说不出什么问题。
“你们看,这就是有价值的处理方式了。”尤里乌斯回头对另外两人说到,不过并没有什么反响,很难形容将价值昂贵的门票免费送个一个朋友的朋友是否能被称之为有价值,但既然这东西处理出去了,也可以少心烦一些事,终归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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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于此同时,旅馆的前台也在忙碌着,虽然这片地区的海滩并没有被开发完成,但这段时间还是多了不少游客,原因也很简单。为了庆祝奥古斯都诞辰而特别设立的长达半月的公共假期已经开始,虽然此刻的埃律西昂还受到经济危机的困扰,但许多已经有了闲钱的家庭开始规划旅行活动。帝国的首都与中心,拥有无数奇观和悠久历史的埃律西亚自然是许多人的目的地之一,但距离庆典不够一个月,此时埃律西亚的旅馆不是被早早高价预定就被官方规划保留用来招待受邀请的贵宾了。对此缺乏居住地这点,一些人选择前往一些“二流景点”,如新伦蒂尼姆或新雅典这样的大城市,或是拉格科瀑布之类的自然景点去游玩。另一些人则选择在新拉维尼翁内一些离埃律西亚不远的地方,如离当地只有3个小时车程而且有铁路链接的赫柏波利斯找地方订下住处,这样不仅可以前往埃律西亚,闲暇之余也可以在周围逛逛,毕竟作为流亡者最初的几座城市,新拉维尼翁行省内同样有大量的景点。
在这座情况下,面积宏大,装修得体且还靠在海边,周围有完善的配套设施的俵屋旅馆自然成为了许多人的首选,这家本还处在保本运营的旅馆撑着这个机会涨价恨赚了一笔,但即使这样,房间也很快被沾满,以至于前台现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向旅客解释为什么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后居然没有房间居住的遭遇。不过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替代方案:他们购买了帐篷之类的露营设施后,进入了周围还未建造完成,暂时荒废的钢筋混泥土框架中,像流浪汉一般住了起来,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海边,比一般的酒店有情调多了,虽然没有窗户,但这里还是能遮风挡雨,和一般的酒店比还便宜不少。不过虽然暂时荒废了,但这里依旧属于内恩贝扎集团的产业,所以提贝里乌斯很“贴心”的为这里安排的巡逻队维持起码治安并收取居住者费用,但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人放着城内的其他旅馆不住,特意跑到里面花钱搭帐篷。不知是因为喜欢海边,还是没钱,还是喜欢那些报纸上所谓的“独特韵味”。
前台的服务员着急忙活的处理着各种事情,有新来的顾客要求订购房间的;有新入住的住客问东问西的;还有那些居住在废弃公寓里跑来要求服务的,当然因为他们不是旅馆的住户,旅馆是不为这些搭帐篷的服务的。所以纵使提前调派了人手,但此刻旅馆前台还是忙碌的不行。以至于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向一个不该走向的区域,他走到一个比较隐蔽的电梯前,熟练但略显紧张的用一张卡片在感应器上比划了几下后,大门打开,他立刻站了进去并将身着缩在了电梯的门套之后,避免自己被发现。
这个电梯主要是用来运货的,比如被统一换洗的棉被、装着食物的送餐车和需要托运的大型物件之类的,而如果可以忍受里面的些许异味和简陋的装潢的话,那些贵宾用户也可以使用这台电梯,可以有效避免和其他人挤一台电梯,或者电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使用的情况。不过大部分时候那些住客们还是会倾向使用通用但能看风景的观光电梯。
如果那个黑衣人手脚慢点的话,他可能就会被察觉了,因为这家旅馆里能被称之为贵宾的顾客也就那么几家,而他并不是其中之一。
电梯在黑衣人选择的楼层开门,这里是整个旅馆的四楼,硕大且奢华的长廊却只有5扇门,其中一扇还是通往楼梯通道。原因自然是因为这里是旅馆最豪华的地方之一,这里的每间月租都比许多人的月薪还高些,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这里的价格太过昂贵,且一个带阳台、分为上下两层还带有八个房间的住处太过夸张,因此除去某些租下几天来搞派对的团体,大部分时候这里都是空闲的,只有像这种时候才会住满...不过他所到达的门前,在这两个月来却一直被一户人所租下,他并不清楚能长住在这里的人是因为有钱还是什么别的愿意,他只为一个任务而来。
此时尤里乌斯刚准备往客厅里走,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那家伙不会刚洗完澡就来吧...不对,他住在顶楼,要是真这么快下来,怕不是衣服都来不及穿。考虑到对方不至于这么逆天,所以应该是外人,但谁会在这个时候拜访自己呢?
出于谨慎,他没有直接来门,而是打开了门上的可视窗往向门外,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干净整洁的黑色西装,低着头的说到:“请问是凯撒里昂-尤里乌斯先生的家吗?这里有一份您的包裹。”
包裹?自己没买什么东西啊?难道是之前向音像店预定的电影录像带有货了?可即便有货一般也是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没听说过还有上门送货的服务啊。
在尤里乌斯沉默了一会后,对方补充到:“是国外的人邮寄给您的,他们预约了送货上门服务。”
国外?虽然自己的家人和过去的朋友都在欧洲,但按理来说寄快递包裹也得提前打电话或发电报通知才对。面对面前这个可疑的访客,尤里乌斯选择继续保持警戒:“是谁寄过来的?”
“您自己看吧。”面前的男人将手中的包裹向上稍微抬了抬,那是一件被报纸包裹的长条形物品,看起来像是有人给自己寄了一份法式长棍面包?上面确实像模像样的写了发货人,但在这个视角尤里乌斯实在难以看清。
对方仅仅是把这根东西抬到胸前干什么?这样自己也看不了多少啊,而且要让人看东西肯定得横着放才能看清文字,这样直着放字都不是正的。甚至姿势也奇奇怪怪的,哪有人拿包裹给人看时把一头夹在自己腋下,另一头抵着门的啊...
脑海中闪过一丝惧意后,尤里乌斯几乎如本能反应般向后仰去,同时向客厅里的两人大喊了一声:“躲起来!”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便从门口传来,霰弹枪打出的8发铅制弹丸击穿门板后向继续穿透嵌入了墙上。门外的黑衣人透过房门被打出的破口伸手企图解开门锁开门,但破洞的位置不甚理想,无法碰到门锁的他只能再用霰弹枪当开门器,对着门锁来上一发将门打开,这样做绝对是因为风险的,虽然这是一杆带消音器的霰弹枪,但声音还是很明显容易被人察觉的,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确认自己要杀的目标死亡后离开这里。
推开门后,他如愿以偿的见到那个银发小子毫无生气般的倒在地上,很好,接下来去杀另一个...只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小子的睡袍上别说血迹了,连破碎都没有,他急忙拿起枪准备了解对方。但在开火的前一刻,尤里乌斯便用腿将枪向上踢开。数十发铅弹飞过客厅打在了桌椅乃至窗户上,将阳台的落地窗整个击碎。保莱塔和莉贝西奥都在第一时间躲在了沙发的后方并利用莉贝的灵能构筑简单的护盾保护自己,虽然很担心尤里乌斯的安危,但此刻她们最应该做的恰恰避免自己被流弹所伤使尤里乌斯分心。
在对方拉动护木上弹的时机,尤里乌斯再次一脚踢向了黑衣人的小腿促使对方失去平衡不得不跪下避免跌倒。同时抓住身旁的桌角借力起身,一腿扫在了黑衣人持枪的手上,再踩上几脚,迫使对方松手后将那把霰弹枪踢到了一旁。
接下来,该做的应该就是在趁警察赶到前暴打这家伙一顿了。只是尤里乌斯没有第一时间追击,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正在使用灵能,而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收回腿收回的足够及时,那双长着金属利爪的手估计就能把他的腿抓伤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了。
对方所用的灵能很弱,看起来应该是提前把打磨预制的刀片带着手臂上,在利用灵能将其“融入”到手指上增加威力。这种变化虽然简单,但在一般的斗殴中,灵活的指爪估计能比匕首发挥多得多的威力。而尤里乌斯则只是退后并谨慎对敌,他确实有着强得多的灵能,但使用灵能本身便是一种痛苦和风险,更不要提此刻自己并不能完全控制灵能,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比较好。更何况对付这种敌人,即使不用灵能他有信心取胜。
很快,高举指爪的敌人便疯狂的将利刃向自己挥来,尤里乌斯不仅要一面闪躲,还有避免他有机会越过自己捡起那把霰弹枪,那样刚刚的努力就白费了,在这个距离上自己也没把握能安全的转身拿枪,能做的便只有正面迎敌挡住敌人,好在距离足够近,他可以在对方的指爪挥来之前更快的发动攻势逼迫他进行防守,但带有钢刃的爪击却无法直接防御,几轮下来虽然一直在拼命躲闪,但尤里乌斯的睡袍还是被抓出了击倒破口,流淌的鲜血给纯白色的睡袍染上了红色。
看来这种做法还是不行,尤里乌斯一面稍稍向后退,一面直接拿起身旁那用来放电话的单腿玄关桌脚当做武器,这东西重手且不好使,还把桌面连同电话一起掉到地上摔碎了,但以花岗岩材质还是有效的挡下对方的抓击。尤里乌斯便将它当做一根造型奇怪的短棍挥舞着,手脚并用的阻挡着敌人。纵使这根“棍子”又粗又重非常不称手,终究算是一杆长杆武器,而且被沉重而坚硬的花岗岩砸上一下也不是好受的。
而在前方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黑衣人却发现,那杆霰弹枪却不断远离他们而去。现场不光光只有一个灵能者,躲在沙发后的莉贝西奥正用自己的能力将枪拉向自己的位置,以此来帮助尤里乌斯专心的对付敌人。虽然其实莉贝拿到了枪也不会用,但他可不敢冒险,刺杀行动显然已经失败,自己不能被制服或被杀留下尸体,他果断向门外跑去打算离开现场。
尤里乌斯立刻冲出门去打算追击对方,只是在他跑到走廊时,黑衣人已经从走廊的窗户了跳下。他也赶到了窗户旁,只是本来打算跟着跳下追上的尤里乌斯却注意到远处停着一辆打开着窗户的轿车,虽然由于距离和光线问题根本不可能看清,但就是感觉到一丝相当不妥的感觉。
而后,他看到了窗户内发出一点火光。
用最快的速度卧倒在墙后,几束子弹穿过窗户和他上方的墙壁射入走廊之内,等他再抬头,已经只能看到底下慌乱逃命的人群和飞驰而去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