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人被马财主那狗日的给扣下来了!”
逃回来的几人大喊大叫,很快就引起了许多村民的围观,等苏言靠近的时候,刚好就听到其中一人这般喊道。
“被扣下来了?”
苏言大惊,连忙挤开人群,伸手去抓住那个人的衣袖,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被人扣下!”
那人见抓着自己的人是苏言,就好似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忙说道:“百户,快去救救他们吧,那万恶的马财主说他们是私通明军的奸细,把他们抓起来说要送到县城去报官!”
苏言听了心中更是惊诧,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便拉着对方柔声说道:“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苏言的安抚下,几人的情绪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被苏言拉着的那人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乘坐牛车前往高陂街的路上需要经过葫芦关,刚到葫芦关外面就被马财主的人拦了下来,他们说什么附近有明军溃兵出没,需要盘查过往行人。
我们本来就和马财主不对付,肯定不能让他们搜身了,不料见我们反抗,那马财主的人就直接一拥而上,把我们打了一顿,还从牛车上搜出了我们带去用于防身的腰刀和银钱,马财主的人看见腰刀就说我们是私通明军的细作,要把我们送到县城去报官。
如果不是彬哥拼死反抗,让我们趁乱逃回来,只怕连回来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说到后面,几人忍不住又对那马财主破口大骂,周围旁听的村民也都义愤填膺,跟着咒骂起这个万恶的马财主。
整件事的经过很好理解,那马财主无非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搜刮过路费,遇到反抗的就借口是明军奸细打一顿送到县城领赏,县城的官老爷哪里会管被扭送过去的到底是不是明军奸细,屈打成招可是他们最擅长的!
周围吵闹一片,苏言一言不发,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此事。
虽然他之前就有对地主动手的想法,但也清楚以现在的实力,对地主动手是不太理智的举动,可那马财主都已经骑在他头上撒尿了,他要是再不反制,这队伍还怎么带?
而且,陈华彬也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如果没有陈华彬这个已故族长之子的支持,他在陈家庄拉起队伍的速度就无法这么快了,于情于理,苏言都必须要救回陈华彬和其他村民。
想到这,苏言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几人认真道:“我且问你们,那马财主手下有多少人,你们可有留意?”
几人听了,连忙开始回忆起来,过了一会,才有人迟疑道:“百户,我们没有去数他们到底有几人,不过在场的恐怕不是马财主手下所有的人,因为除了护院外,还有一些佃户在,光是在场的我粗略看了一圈,都有二十多号人。”
“确实。”那人说完,马上就有人开口附和:“我和葫芦关有走动过,里面就有几个我认识的佃户,那帮畜生,之前还想来我家提亲,把我小妹嫁过去,还好我爹没同意这个婚事!”
听了他们的话,苏言眉头微蹙,心下顿觉难搞,如果他们只需要对付马财主豢养的护院,或许还好对付些,但要是再加上佃户的话,对方不仅占有地利,又有人数优势,这就非常难办了。
而苏言一方唯一的优势就是有系统的加持,他手下的这些士兵虽然大部分只是初步见过血的农民,但在系统的加持下,他们对伤亡的忍耐度将大大提升,不会再出现阵亡几人就逃跑的情况。
“苏百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子壮见苏言久久没有说话,不由得出声询问起来。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苏言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沉声说道:
“第一个选择,在葫芦关前往县城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截杀马财主押送他们的队伍,将他们救下,但这样做的话,马财主一旦发现自己的人被截杀,肯定会向县城方向汇报,未来的某一天县城的清兵很有可能杀上门来。
第二个选择,趁夜袭杀马财主家,冲进去屠他们满门,并将此事伪造成山贼所为,那马财主平日里为祸乡里,声名狼藉,遇到山贼袭杀的话葫芦关乡民应该不会插手相助,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救出他们,还能从马财主那抢来钱粮,让我们渡过这个灾年。”
苏言话音落下,周围的村民就议论纷纷起来,从他们的口风来看,都是偏向于第二个选择,不仅是围观的村民,苏言身后的士兵们也是如此。
陈子壮就开口说道:“百户,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那马财主作恶多端,杀他全家就是替天行道,直接选第二条就好了!”
他的想法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但马上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白发苍苍的二叔公在孙子的搀扶下挤进人群,沉声说道:
“说的轻松!那马财主家深墙大院,又豢养了数十名护院和家丁,你们要如何杀进去?就算是成功杀进去了,又怎能确保不留隐患。”
陈子壮听到有人反对,正欲扯着嗓子反驳,一看见是二叔公,顿时收起了表情,连声音都变低了许多,他小声说道:
“二叔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马财主之前也对我们多有欺凌,眼下我们可是从清兵手上缴获了许多兵器和好几套甲胄,有这些兵器和甲胄,那马财主的护院和家丁如何是我们的对手。”
“你若是一直这般自大,日后早晚会因此丧命!”二叔公气呼呼地举起拐杖想要打他,但举到一半还是放了下来,他看向苏言,说道:“苏百户,那马财主世代都住在葫芦关,底蕴之厚不可小窥,若是你执意要袭杀马家,不可不防!”
“晚辈明白。”苏言抱拳说道:“请您放下,我会制订周全之策后再行事,尽可能带着他们一个不落的安全回家。”
“好,有你这个保证我就放心了。”二叔公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最好多带一些人去,就凭你们这不到三十人,只怕连杀进院子里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