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完了队伍,苏言也没有急着对他们进行训练。
训练是一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的活动,以陈家庄现在储备的粮食,平时就只够他们勉强吃饱饭,更不用说开始训练后变大的饭量了。
因此,在训练之前,苏言就必须要先让陈华彬带人去高陂街买些粮食回来,平时的荤腥也可以让陈子壮带着两个弓手入山狩猎取得。
出云峰一带野兽众多,运气好一点逮到一头肥硕的野鹿也不是问题,只是不太稳定罢了。
当然,苏言也不能完全指望他们两个,还是要靠从高陂街那边购买粮食才行。
接下来,苏言就带队进入了山林,准备砍些竹子和木材出来制造训练需要用到的工具。
未来学习战技时,士兵们需要对着稻草人进行劈砍,村子里没有足够多的稻草人,便趁着现在训练还没开始多制造一些。
稻草是不用操心的,夏收以后田里遍地都是干草,村民们这一阵忙活的就是把干草收集起来。
除了制造稻草人外,苏言也想额外制造一些竹枪和标枪,竹枪可以代替长矛进行训练,而标枪能够额外增加士兵的攻击方式。
在武器装备匮乏的情况下,竹子做的标枪也能当做很好的武器来使用,在日据时期的台湾里,反抗侵略者的高山族就有很多用竹子制成的标枪击杀日军的战绩。
众人在山里一直忙活到了黄昏,才拖着大量的竹子和木材走了出来,他们甚至还有额外收获——陈子壮手下的弓手在一堆灌木丛后面发现了野鸡留下的窝,从窝里摸走了十来个野鸡蛋。
考虑到天色已晚,他们也就没有急着进行加工,在把野鸡蛋分了一下后,便各自回到了家中休息。
苏言与陈华彬一起回了家后,又与他商量起明天去街上的采购计划。
陈华彬告诉苏言,因为今年泸溪县境内出现大灾,有许多饥民饿死,外面的粮价已经开始飞涨,据说已经到了斗米六百钱。
这些都是传闻,具体的粮价是多少还未可知也,陈华彬告诉他这些,就是想表明明天去高陂街购粮的话,很有可能买不到太多的粮食回来。
听了陈华彬的话,苏言眉头微蹙,如果没法买到足够的食物,那他接下来的计划就很难执行了。
中途穿越过来的坏处就在这里,如果能够让他提前几年过来,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赚钱存粮。
可现在他们能够动用的银钱就只有那些从清兵身上搜刮过来的,杯水车薪。
苏言沉吟片刻,道:“不管外面的传闻怎么样,你明天去还是尽可能买些粮食回来,我们接下来的训练也需要让兄弟们吃饱饭才行,这直接关乎到军心。”
“可这些银两只怕还是买不到多少粮食。”陈华彬面露忧色:“不然我去叫让村里每家每户都出点钱,再凑一些。”他又提议道。
苏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摇头道:“这样不成,乡亲们攒点钱不容易,我们可以想办法去别的地方弄到粮食。”
见苏言态度坚决,陈华彬也只好收回了这个念头。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华彬就带着几个村民,携带着用于购买粮食和一些村民要购买棺材和祭奠用具的钱离开陈家庄。
考虑从陈家庄到高陂街路途较远,采购东西也运送不便,他们就乘坐着由一头老黄牛牵引的牛车出发,踏上前往高陂街的路途。
他们离开后,苏言也没有让士兵们闲着,上午带着他们用工具加工砍下来的竹子制作成竹枪和标枪,下午则是训练他们站军姿。
站军姿这个套路虽然烂大街了,但对于培养士兵们的纪律性也有很好的帮助,而且苏言也没有专业的训练经验,他只能把前世的军训经验搬运过来套用。
农历八月的天气可不凉快,在热烈的阳光的照射下,士兵们开始汗如雨下,汗水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浸湿,甚至流入眼睛里,让双眼火辣辣的疼,他们也忍不住开始胡乱动了起来。
不过,他们很快迎来的就是苏言的迎臀痛击,苏言直接拿着一根昨天在山林里顺路找到的木棍走在队列里巡视,看到谁要是敢稍微动一下,马上就是一个大棒子打过去给他们注入精神。
这就是,精神注入棒!
足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棍打在人的身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被打到的人还不能乱动,乱动就又是一顿胖揍,只能强忍着疼痛,不断倒吸着气站在原地。
苏言也知道他们对于这个训练模式肯定不服气,因此在休息之余,他对着士兵们说道:
“这站军姿不过是刚开始而已,日后的队列训练就是此方面的延伸,若是连这最简单的站军姿你们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是同样枯燥的队列训练和更加辛苦劳累的战技操练了!”
他话音落下,士兵们还是无法避免的发起了牢骚:“可是这般操练之法我闻所未闻,这真的有效果吗?”
“为何没有效果?”苏言表情严肃,道:“大名鼎鼎的戚继光戚爷爷你们应该都听过吧,这套操练之法就是他老人家亲自写在《练兵实纪》里的,若是你们对此有异议,就去当着戚爷爷的面质疑吧!”
一听是戚继光写在《练兵实纪》里的,这些新兵蛋子顿时就没话可说了,戚继光虽然是在东南沿海活跃,但他的事迹可谓是传遍大江南北,获得了许多男儿的推崇,他们哪里敢再有质疑的声音。
苏言又没看过《练兵实纪》,哪里知道这套操练方法是不是真的写在里面,他只不过是扯虎皮拉大旗罢了。
一直到日暮西沉,苏言才结束了这一天的训练,他正准备下令士兵们就地解散,从村口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几个人,那几个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着什么,惹人侧目。
“发生什么了?”
苏言下意识看向那几个人,因为距离不算太远的缘故,他很快就认出了那几个人的身份,其中两人赫然就是跟着陈华彬一起外出的士兵。
看到那几人脸上焦急慌乱的神情,苏言的心底不知为何咯噔一声,升起了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