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一时间产生自我怀疑。
鬼手能够控制思想。
如今侵入体内，并试图挤掉他的意识。
林延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可又能怎么确定，现在认为的清醒，不是鬼操控产生的呢？
你以为的，只是我想让你以为的……
林延感觉有些头疼。
老实说，玩偶的话，让他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思想，究竟是本体自发产生，还是鬼手所赋予。
记忆、感知还在。
鬼手与敛妆皮的抗衡，一直在进行。
林延偏向于自己是清醒的。
“我，应该是清醒的。”
丁悦琪摆弄着玩偶，等待玩偶的回答。
片刻后，她扬起小脑瓜来。
“哥哥，娃娃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死种在你身上吗？”
“不在。”
林延回答得很果断。
丁悦琪又看向玩偶。
玩偶这一次没有反应，也可能跟丁悦琪说了什么，总之没有要传达给林延的内容。
林延也不再与玩偶多说。
地铁还在闷头行驶，高速运行。
林延贴着座椅休息，心里苦涩。
虽然出来混，讲求一个隐藏实力，轻易不露底。
但他最近的谎话，确实有点多了。
比如……死种其实在他身上。
林延却向玩偶否认。
玩偶信没信不知道，但大概是能猜出来的。
郑山最后将死种，收回影子里。
鬼手嫁接了控制影子的能力。
那么死种，很可能被鬼手携带。
鬼手到哪里，死种就到哪里。
林延明显感受到，体内多了一颗灰色种子，正在从血肉里汲取养分。
它准备生根、发芽。
在得知郑山未使用死种时，林延就有疑问。
为什么郑山不用死种，晋升五星？
五星的职业者，实力更进一步。
不是更有希望下车？
郑山可能在忌惮什么，所以放弃晋升。
林延将这个疑问，埋藏在心底。
他现在星级最高的职业，是【植物人】三星级。
距离五星还差得远。
想研究这些问题，等从地铁上离开再说。
至于体内的死种……
林延暂时不打算处理。
对他来说，有总比没有好。
车厢内氛围沉寂片刻后。
李文雄抬起头，“林延，你在审查站看到的地图，到底是不是完整的？”
林延已经说过很多次，懒得再重复。
直接无视。
李文雄有些恼火。
“最后的死人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要么是终点站，要么还有活人站或者死人站。”
“下车的希望究竟在第几站，就看接下来一站的情况。”
“这个时候，林延，还有你们，我不希望谁还在隐瞒重要讯息。”
楚北抱着刀闭目养神。
黄萌自顾自揉搓大本事。
赵磊学灰太狼，逗丁悦琪开心。
林延认真听着。
“这么多人，只有我在认真听你说话。”
李文雄：……
脸上的刀疤肉眼可见颤抖，疤痕里仿佛有怒火燃烧。
李文雄沉默了。
都不听他说话，那就一起等下一站。
凌晨三点整。
列车开始减速。
所有人的神色，严肃起来。
紧张的氛围，逐渐笼罩每个人。
能不能下车，就看接下来这一站，到底什么情况。
李文雄冷声道：“我在车上转了一个月，如果这次还不能下车，拼了命也要让这辆车重创！”
持续一个月的精神重压，几乎让李文雄崩溃。
他到现在没发疯，意志力还算不错。
黄萌捏起一撮头发，放到鼻前闻了闻，眉头满是嫌弃。
“等离开这里以后，我一定好好好洗个澡，去掉身上的臭味！琪琪，要不要一起洗？”
丁悦琪看看林延，又看看赵磊。
“可以带着两位哥哥一起洗吗？”
赵磊咋舌，当场脸红。
林延呵呵一笑，“免了，我有巨物恐惧症，也怕你们有巨物恐惧症。”
丁悦琪：？
黄萌脸红得别过头去。
赵磊道：“林延，当着孩子的面，别说些乱七八糟的。琪琪乖，咱们不听林延的。”
丁悦琪脑瓜子一片茫然。
地铁的广播内，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播报声，低沉、阴森，声音像是在棺材里回荡一圈，又飘了出来。
“尊敬的各位乘客，终点站即将到达。”
“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感谢您乘坐本次地铁。”
“一小时后，我们将再次启程出发，有乘车需要的乘客，请及时上车。”
广播不断重复。
声音虽然很丧。
却给众人带来了希望。
黄萌激动地说道：“太好了，终点站到了！终于可以下车了！我要泡一个小时的澡，吃最贵的米其林餐厅，喝最醇香的下午茶！”
赵磊呼吸急促，“我得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丁悦琪沮丧道：“我得先给妈妈买块墓地，不知道我的压岁钱够不够。”
赵磊：……
地铁驶入终点站。
外面的景象，有些诡异。
有鲜活的人翘首以盼，寻找车里熟悉的人。
也有死气沉沉、尸体模样的“人”，穿着一身寿衣，手举白幡，等待着什么。
随着地铁停稳，门缓缓打开。
外面的景象，全部消失，终点站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冷清的让人脊背发寒。
“可以下车了？”
楚北有些不确定。
毕竟，在已知的信息里，这是地铁第一次到终点站。
李文雄不管不顾，起身直接往外走。
“我受够了！管它有没有危险，老子就要下车！”
楚北看向林延，却发现林延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林延皱起眉头，“车上的鬼和尸体，全都不见了。”
楚北也才注意到，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李文雄嘲笑道：“畏手畏脚的，你们就继续待在车上等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车，乘坐电梯，离开终点站。
林延看向玩偶。
丁悦琪道：“娃娃说，它也不知道。”
林延收回目光，心里权衡。
这里已经是终点站。
一个小时后，地铁将再次启程。
现在不下车，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再三思虑后，林延选择下车。
赵磊与丁悦琪毫不犹豫跟上。
黄萌纠结片刻，看见楚北离开，也赶紧跟着出去。
走到电梯前，回头看的时候，地铁车厢开着门，里面空空荡荡，冷清、死寂。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黄萌呢喃一句，赶紧乘坐电梯离开。
林延很快追上李文雄的步伐。
李文雄嗤笑一声，“你还是跟上来了啊。”
林延没有理会。
李文雄大笑着向前，迈出地铁站的时候，看到了湛蓝天色。
“好熟悉的景色……这里是远城南街？”
“阳光真舒服。”
李文雄感慨着，心中诗意盎然。
恨不得吟诗一首。
当他目光转动，往前看的时候……
几辆灵调局的专用车，停在前面，包围地铁口。
远城分部负责人，组长张怡、副组长赵西平，站在车前，目光严肃。
李文雄：……
“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