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李文雄看见林延，不由得在心里骂了句晦气。
脸上的刀疤缝里，刻满“嫌弃”二字。
“林延，你把郑山弄死了？”
林延刚要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准确地说，杀死郑山的人，是丁悦琪。
拨弄时间，简直是逆天级别的能力。
如果是在李文雄身上，林延现在毫不犹豫赏他一梭子。
“不是你杀死的？”
看见林延摇头，李文雄很诧异。
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想承认也没关系。郑山已经死了，他身上的死种，你拿到了吗？”
林延抬起头，脸部皮肤悄然涌动。
真诚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死种？郑山不是晋升四星了吗？他没用掉死种吗？”
确实没用掉，这一点只有林延能确定。
郑山亲口说过，死种还在，甚至以死种做筹码，与林延交易。
死种最后被鬼手带进影子里，消失不见。
估计跟随影子鬼，遗失在地铁隧道内。
李文雄眼神浮现失望。
他在地铁上折腾这么久，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中的愤怒和怨气，可想而知。
楚北仔细检查丁悦琪。
活人体征俱全。
“琪琪，你没事吧？”
丁悦琪摇摇头，“我没事，哥哥知道我打不死，所以才敢开枪。”
楚北看向林延。
“你真的知道她死不了？”
林延大脑思索片刻。
“知道，这是一出苦肉计。我用了一些手段，让郑山以为小丫头死了，避免她受到伤害。”
这个解释，逻辑上没问题。
同时隐瞒住丁悦琪的职业者身份。
地铁上的氛围，随着郑山的死亡，似乎放松许多。
黄萌张开双臂，热情地笑道：
“琪琪，来，让姐姐抱抱。”
虽然姐姐的两大本事有造假成分。
但不得不说，姐姐的怀里香香的。
丁悦琪扑过去，肉乎乎的小脸在黄萌身上蹭来蹭去。
这一幕，像极了姐姐和妹妹的亲昵。
没人注意到，一只灰色的鬼手，钻出黄萌的身体，渗透到丁悦琪的大脑里。
除了玩偶。
它只有借助丁悦琪的嘴，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丁悦琪，大脑被鬼手控制。
玩偶无能为力，急的心里团团转。
“啊！！！”
丁悦琪突然跳出黄萌的怀抱，连忙后退，小脸惊慌到扭曲。
“黄萌姐姐掐我，好疼！”
小丫头哭着跑向林延。
不太对劲……
林延面色一凝，本能地后退。
大脑飞速运转，复盘与丁悦琪相见的整个过程。
一股疏离与警惕，横亘在林延与小丫头之间。
丁悦琪停下脚步，两只手放在肚子前揉搓，小脸茫然不知所措。
“哥哥，你……你讨厌我吗？”
林延的古怪反应，瞬间拉起紧张氛围。
楚北握紧一把砍刀，警惕问道：“林延，怎么了？”
李文雄冷哼道：“天天疑神疑鬼的。”
嘴上说着，手掌心悄悄撕裂开一道口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备随时到来的危险。
有危险吗？
林延现在也不确定。
他飞快回溯丁悦琪说过的话，找寻其中的问题。
从开始见面，直到现在，相处的任何一个细节，完完整整地回顾。
“我想起来了。”
“丁悦琪，一直叫黄萌姨姨。”
“而不是姐姐！”
林延预警的同时，试图取出冲锋枪。
然而，他的手被一股怪力钳制，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这股怪力，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林延体内。
像是另一种思维，在与林延的本体思维斗争。
对身体的控制权，不断交换。
林延目光缓缓下移。
丁悦琪的红鞋子，踩在他的影子上。
红鞋面伸出一只灰色鬼手，扎进林延的影子里，逐渐没入。
郑山右臂里的鬼手！
林延体内的另一股思维，来自于郑山脑海里的鬼。
鬼手，控制思维的鬼，能穿梭影子的鬼……
这是郑山遗留下的祸患。
他虽然死了，却留下大麻烦！
林延现在无法确定，鬼手上的思维，来自郑山，还是来自鬼。
不管是谁的思维。
此时此刻，都在与林延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皮肤里的敛妆皮，艰难抗衡鬼手。
两股灵异的对撞，勉强维持住平衡状态。
“我的皮肤里，现在只剩下四张敛妆皮。”
“四张皮的灵异，堪堪与鬼手持平。”
“一旦动用敛妆皮，灵异失衡，鬼手会彻底占据我的思想。”
林延面色凝重不已。
他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糟糕”可以形容。
“除非再用一张敛妆皮，才能压住鬼手。”
林延心中不断分析。
试图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见他神色阴晴不定。
楚北忍不住问道：“林延，你还好吗？”
林延的瞳孔深处，印刻一只五指张开的影子，手掌不断开合。
“我没事，起码现在没事。”
李文雄不屑道：“果然装神弄鬼，没事非要弄得像有事。”
他悄悄松了口气，坐到椅子上。
黄萌此时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
李文雄道：“别装惨卖可怜，没人有功夫搭理你。”
黄萌委屈，她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倒是丁悦琪，跑到黄萌面前。
“黄萌姨姨，没事的。娃娃说了，你刚才是脑充血，意识麻木，就跟我刚才一样。”
黄萌挠挠头，“是吗？好吧，可能受惊太大。”
她本就不是什么心细的人，何况灵异事件里，什么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
列车内的氛围，似乎又恢复正常。
丁悦琪抱着娃娃，小心翼翼凑到林延身边。
“哥哥，娃娃说，那只鬼手进入你的身体里了。”
声音很小，其他人听不到。
林延知道瞒不过玩偶。
“它还说什么了？”
丁悦琪道：“娃娃说，鬼手能进入影子，还能进入你的身体，说明是嫁接状态。”
“它操控思想的能力，仍然存在。”
“娃娃想知道，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清醒的？”
林延看向玩偶，觉得有些好笑。
“你敢让她过来问我，心里不是应该有答案吗？”
玩偶认为林延是清醒的，才敢让丁悦琪过来问。
只是无法百分百确定。
所以还是要谨慎一些。
玩偶又向丁悦琪嘀咕了什么。
丁悦琪眼睛睁大，有些害怕地看向林延。
“哥哥，娃娃问你，你怎么能确定，现在的思维是你自己的，而不是鬼手控制你，产生这种思维，让你以为自己是清醒的？”
林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