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六夫妻回自己房间睡了。
李同却丝毫没有睡意。
今天下午的一幕幕一直在他脑海里闪现。
外山镇税所这帮土匪税吏,他们的死状还异常清晰的停留在眼前。
上辈子他还只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商人,穿越过来才三个月,想不到已经是手里有八条人命的杀人犯了。
从卫老二的被迫自保,杀人后那强烈的不适,还有之后很长时间的忐忑不安。
到几个小时前冷酷的杀戮。
李同感觉自己完全变了,变的不在乎人命了。
他清楚的感觉到,当杀掉那个匕首客时,自己当时浑身热血沸腾,像杀掉一只鸡一样毫不手软。
甚至在杀花老二时竟感受到异样的兴奋。
若不是害怕被外山镇镇民闻声赶来,他可能还会留在杀人现场,在一间间厢房里搜索财物。
而毫不在意满地血淋淋的尸体。
他对自己的改变很是迷茫。
尽管他也知道,如果不让自己变的心狠手辣,就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除非躲在深山里再也不出去了,否则迟早会碰到这样的恶人。
为了生存,改变是不可避免的。
或许是穿越者自带光环吧,竟然让自己阴差阳错得到了储物戒指。
不得不说,要没有这个戒指,没有戒指里的那把短剑,今天说不定就交代在那个山神庙里了。
李同庆幸的想着,把挂在脖子上的圆环摘下来拿在手里,慢慢摸索着。
感受着圆环上雕刻的奇异花纹,李同试着把它戴在食指上。不知为何,原本略显宽大的圆环似乎在慢慢改变自己的尺寸,变得非常合适。
或许这就是储物戒指认主之后的神奇功能之一吧。
他摇摇头,有些怀疑穿越过来的世界。
明明更像是真实的民国历史时期,咋会出现修仙世界中的储物戒指这样神奇的物件。
神念沉入戒指,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支老套筒,一支火铳,两条子弹袋,还有一小堆各式钱币。
数了数,大洋十五个,其中四个是自己的,银角子七个,一把铜元铜钱,共有三百五十三文。
“不想了,穿越本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违背科学常理的事,有储物戒指也正常。嗯,幸好有这笔钱,开春之前应该够用了。”
“这三支枪暂时只能放在空间里,拿出来恐怕会惹麻烦。”
“这段时间也最好不要离开山里,万一被人盯上了可不是啥好事。我实力还是太弱了,要是强身术和轻身术小成完满,进入下一阶段,或许被那几个税吏围住时当场就可以打倒他们,也不至于杀掉他们了。”
“以后每天不管多忙多累,必须练习这两个功法。”
李同第一次产生了练功的急迫心理,而不是因为好玩才练习。
他坐起身,悄悄推开房门,在院子里练起了强身术。
一个小时后,又盘坐在床上呼吸吐纳,练习轻身术功法。
直到快天亮了,疲惫不堪的他才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李同睡到中午才起床,和小家伙阿毛玩了一会。
等到菜地里割菜回来的贺老六回家,李同正色道:“贺大哥,我找到一条财路,想请你帮忙一起干。”
......
外山镇,山神庙税所,侦缉房探长丁海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凶杀现场,脸上不由得显出骇然之色。
侦探丁友根轻手轻脚走过来,低声道:“五叔,几间厢房都查过了,税款和没收来的物件一个不少,没有被人进入的痕迹。院外和院子里脚印杂乱无章,应该镇民早上进来后踩乱了现场。”
丁海先是一瞪眼:“说了多少回,出来办案该叫我探长大人,毛毛糙糙一点不懂规矩。”
“呃...是,探长大人。”丁友根摸摸脑袋,忙低头认错。
“你说税款财物一个不少?”
“是的,探长大人,不过尸体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这倒奇怪了......”
丁海陷入了思索之中。
“凶犯杀死了七个正当壮年的税吏,只拿走了他们身上的钱财,隔壁的财物却一点都没动,这是为什么?按照常理来说,只有寻仇才能说得通。而且要杀死七个手持武器的壮汉,凶犯肯定不止一个人。那么这些人从哪里来的呢?”
“探长大人,还有两件事。”
“什么事?”
“按照税局书办登记册中显示,外山镇税所配备两支步枪,一支火铳,若干刀枪。现场没有发现老套筒和火铳。还有,昨夜七八点钟左右附近镇民曾听到有人呼救声,因为只有一声,他们都以为听错了,所以没有出来探查。”
“丢了步枪,火铳,还有呼救声?那说明凶案发生在七八点钟的时候。你有没有打听过昨天是否有可疑陌生人在附近出没?”
“打听过了,镇上几个做买卖的商贩说......”
“赶紧说,磨磨唧唧的。”丁海不满的看了一眼丁友根一眼。
丁友根拉着丁威然来到角落里,避开众人道:“有些个商贩开始不肯说,属下吓唬了他好久才漏出来一句。说外山镇税吏都是强盗,外镇人不敢来,镇上的商贩不敢去镇外村子里做生意。就连进货也只能通过航船运进来。”
“航船?你说凶犯是不是坐航船来的?”
“对啊,属下立刻去询问。”
丁友根转身离开山神庙。
丁海却又陷入沉思。
丁海十八岁顶替老爹入职山阴捕快,二十多年来凭着他察言观色能力和灵活应变的手段,一步步从县里的小捕快,升到了绍城府捕头的位置。
绍城光复后,他摇身一变,又成了分府侦缉房探长,负责分府所有刑事案件。
绍城民风暗弱,很少有命案发生。所以这件七条人命的大案山阴县根本敢自专,直接通报到了分府。
绍城这地方很有特色,下属山阴、会稽两县县衙与府衙都设在一个地方,同处府城里面。
分府都督王金发闻讯大发雷霆之怒,下令府县警局限期破案。
丁海责无旁贷,便带着一帮手下坐着快船前来勘察现场。
但是案发现场实在让人触目惊心,丁海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当即便觉得凭借自己和手下这帮平常只能耀武扬威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的侦探们,决计对付不了如此凶残的案犯。
从侄儿丁友根探听的情况看,很有可能这帮税吏是碰到仇家了。
丁海一边思索,一边问镇公所镇长杨连书:“杨镇长,可曾通知死者家眷?”
杨镇长肥胖的身躯躲在门外根本不敢进来,大冷的天吓的脸色惨白,正用一方手绢擦拭着额头冷汗。
闻言苦笑道:“县里成立外山镇税所还不到两个月,我只知道这些税头是分府下来的,平常只有一个姓花的税头找镇公所要钱要粮,凶的很。也不跟我们镇公所的人来往,却哪里知道他们家在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