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接着把药扔在桌上,对左車道:“今天不如再来赌一回?”
左車道:“姐姐又要比试?”
“今天不比刀剑,就比天意和运气。”
“怎么个比法?”
“一会儿我俩故意起争执,准备厮打,然后看看第一个过来劝架的人是男还是女?”
“这么费周章?况且,在驿亭休憩的多是男子,这个赌不公平啊!”
“你觉着不公平?那好,我就赌女的,你赌男子如何?”
“赌什么呢?”
“赌这两包药。赢的人选一包,咱俩分着喝了,如何?反正我觉着这两包药不过是普通的菜根做的,弟弟你敢是不敢?”
左車心想,这哪里是赌?分明是借着这两包药探我心思:她故意选女,是想我赢,接着要看我选“断红膏”还是“月老散”。
左車还来不及答应,云儿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嚷起来。这一嚷,把周围的伙计和客人都惊动了,紧接着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劝架,两人一看,竟是个后厨的厨娘!
左車大笑:“姐姐赢了,姐姐赢了!你选吧。”
云儿生气又纳闷——天意竟是如此?她抓起皂包,一把扯开,端过菜汤,把“断红膏”一口气全部倒了进去。接着气呼呼地道:“我选这包,喝吧!”
左車反倒失望了,他没料到是云儿输了,也没料到云儿居然选的是“断红膏”,他看云儿正要端起汤碗送到嘴边,便不自觉地伸手拦住了。
云儿道:“你干嘛?愿赌服输!”
“姐姐难道真想断了和左車的情谊?”
“那村妇之语,你居然也当真?”
“她胡诌的话和这药我都不当真……你的心思我才当真。”
云儿立刻转怒为笑,“这么说你想让我选‘月老散’?换做你赢了,你也这么选?”
左車不语,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咱俩把那一包喝了?看你会不会变成‘右车’。”云儿乐得噗嗤一笑。
左車撇开和了“断红膏”的菜汤,打开“月老散”,往云儿和自己杯子里各分了一半,然后将酒斟满。“姐姐,请满饮此杯,我二人不管是那种缘分,左車都愿和姐姐心意相通,再无芥蒂!”
云儿欢欣,端起杯子一股脑倒进嘴里,左車也紧接着一饮而尽。二人哈哈大笑,觉着那婆婆的话虽然是无稽之谈,可却真的增进了二人的感情。
两个人又闲聊着吃了些菜,饮尽了囊中酒,只觉着今日的酒特别烈,自己的酒量都不如平日,浑身上下热得出奇。
二人各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此时已是冬日,华北一带早晚时分已经冷得刺骨,可今日醉后,二人热得身上的衣服都穿不住了。
左車实在难耐,把衣服除尽,光着膀子盖上薄衾,勉强舒适了些,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动静依旧是翻来覆去。忽然云儿敲门,问道:“弟弟,歇息了吗?”
“姐姐,还不曾睡,何事?”
“我无论如何眠不着,不知是不是那药的缘故,你如何?”
“我也一样,浑身热得如三伏。”
“既如此,不如让我进来,再听你说说和武安君打仗的事?”
“……诺,且等我为姐姐开门。”
“不必你来开,门有没栓上。”云儿说着推门就进来了。
左車光着身子,刚想起来,见云儿莽撞进来,赶紧又躺下,拿薄衾整个盖住自己。
云儿笑道:“怎么,怕羞啊?那你且躺着。”
左車看见云儿也穿得十分单薄,薄薄的白纱遮住她雪白的皮肤,玲珑的身材依稀可见。左車更热了,且下面也有了反应……
云儿坐到左車身旁,头靠着床帏,“白天你说你随着武安君和王翦大战,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姐姐,能回避片刻,容我穿上衣服,我俩坐下地来细聊如何?”
“噗,不容你起来!看你裹成一团不能起身更有趣。”
“姐姐,我……我欲更衣……”
“憋着更有趣!”
“姐姐……”
左車还想找理由回避云儿,谁知道云儿突然掀起他的薄衾,左車被赤裸裸地晾在床上。
云儿躺了上来,和左車头靠着头,脸对着脸,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左車道:“姐姐别闹,我快把持不住了。”
“我早就把持不住了,该当如何?”
“当如展公,子擒。”
“你是说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是骗小孩的,你也信?”
“我不知该不该信?”
“就算你信,你也当不了柳下惠!”
“姐姐,真的不要再靠近了……”
“那让我看看,前日刺你的伤疤现在如何?”说着,云儿把手摸向左車胸口。
(……此处删去2678字……)
此时屋外鬼婆婆和孙昭正伏在走廊,屋内二人的动静听得真真切切。孙昭听到一半,便气得急火攻心,甩开师父,独自跃出驿亭。鬼婆婆也跟着跃了出来,拉着孙昭走远了几丈,然后哈哈大笑。
“傻徒弟,现在你知道了吧?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你师公不是,这李公子也不是!”
“师父,那‘月老散’如此神奇?”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月老散’,不过你要说它是,它也就是!江湖上,把这种药叫做‘合欢散’,也有人叫‘春药’的!哈哈哈哈,你的左車公子要真是吃了‘合欢散’还能做得成‘柳下惠’,没准师父还真把你许给他了,可惜他小子始终是个俗胎,把持不住了啊……哈哈……”
“多谢师父,让孙昭看明白了这个小人!昭儿再不负师父,从此见那个李左車便是陌路!”
“好!你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孙昭随着师父回去,师徒四人便不再跟着游山玩水的左車和云儿,且加快了步伐,第二日一早雇了马车,急匆匆赶回燕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