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子,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有点贡献,但这也是我们集体的智慧……”
刘义符的虚伪劲让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穿越者太BUG了,见识碾压,吹之不武啊。
他又正色道:“我们再研究下这次浊水之战中,需要改进的地方吧,本堡主就有几个不成熟的观点。”
“其一,重甲步兵不宜独立作战,遭遇优势敌军时,容易在近战中被虫潮淹没……嗯……怎么说呢,就是贼人一窝蜂不要命似地铺上来肉搏。所以重甲步兵应配备至少同样数量的战兵配合,以防陷入肉搏。”
“其二,长枪阵应该在第一排配备盾牌,防御箭矢。浩存的思路就很好,未必用得着战兵来持盾,我们毕竟人少,可以辅兵来持盾。”
“其三,箭弩密度仍然不足,特别是我们有经验的战兵不足,那么辅兵都能操作的连弩机,就有必要把配备数量再翻倍,以生产力来碾压觊觎我们的贼人!”
“其四,刺影卫哨探训练不足,为贼所破……”
“其五,要脱掉重甲太费事,某当时要追杀刁雍老贼,结果跑不快,唉!”
刘义符一口气说了五条自己可以想到的地方,众人也纷纷点头,虽然很多人并不理解什么“生产力”,但感觉就是对。
毛预之站起大声道:“堡主的看法,哪里不熟……熟得如同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啧啧!”
众人一片哈哈大笑,接着不少将士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全场估计就王浩存一个是在认证收集总结的。
刘义符也是一起嘻嘻哈哈,他就是喜欢这样没大没小的一起扯淡,这是他最开心放松的时候。
次日,初冬的寒风萧瑟,堡外二十里外一处庄园,聚集了千余人。
今天,一百多位阵亡将士在此下葬,每人都有立碑,终年香火不断!
应该说,古人对于生死离别什么的容忍度远远超过刘义符的预期,阵亡将士的家属并没有哭得死去活来。
家属都从东方堡接了过来,他们虽然还在恸哭,但更多的是欣慰。不但全家被堡里赡养,而且亲人后事处置极好。比如,家门口已经被人挂上了“烈士家属”的牌子,路过的人都头来尊敬的目光!
在这个无比重视身后世的时代,无疑对活着的人,也是一种激励。阵亡将士家里的光屁股娃子,都喊叫着要当战兵,连堡兵辅兵都不要。
有这样的后事安排,很多兵士对死亡都似乎没有那么怕了,而增加的是无与伦比的求战之心。
白破在刘义符的指示下,为阵亡将士安排出了一个非常庄严的流程,非常煽情,这也是穿越者必搞的东西。
当人满足了生理需求之后,就有迫切实现自尊的欲望,马斯洛诚不欺人。
刘义符难得清闲,想着黄金大把,就去账房看了看,果然茂英在像模像样地做账,而袁先生似乎也轻松了很多,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账本。
而刘义符和袁老先生聊下来,才发现茂英把整个堡里的财务流程和方法都大幅改进了。
比如过去的帐,要把绢帛、黄金、白银、铜钱都当做流通交换物也就是货币来分别计算,有时一笔进项是绢帛和铜钱都有的。
而茂英现在就做了一个改进,凡是交易方要交易,必须先到堡里用绢帛、白银等来换铜钱,然后统一用铜钱做一次账。
这样一下子就省了一多半的计算量,而且出错的机会小了很多,袁老先生是赞不绝口。
此外,茂英还修改了财务审批权限和流程等,比如十贯以上支出需要各曹主簿用章,而百贯以上需要刘义符的大章,一笔大的支出,从开始到用掉,全程都集中归档,可以准确溯源。
不过,从此刘义符也从此需要看一些重要财务收支的说明文书,并且需亲自书面审批大笔支出了,而不是以前说一声就行了。他既觉得有点麻烦,但又有点温馨。
“茂英,袁先生说你的记账法极为好用,你什么时候学的啊?”
刘义符看着账本里整整齐齐的“借”“贷”分账,吃了一惊。
他后世没学过财务,但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基本的账务管理知识,现在茂英的记账法不知道和后世的有多少是一样的。
茂英笑道:“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账就是应该这么记才对的,过来试了试还真能用。”
刘义符有点发呆,后世那个校花马茂英就是学财务管理的,难道?
刘义符心口砰砰直跳,忽然嘴里冒出一句:“我爱北京天安门!”
茂英闻听一愣,然后脸色泛红,故作嗔怒状道:“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北京,什么门……”
刘义符略有点失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多了啊。
“没有,我就是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了……”
刘义符急忙转换换题,接着问道:“听老袁说,你建议铸币?”
茂英一本正经道:“是的,我在东方堡看到我们锻造技术精良,如果有黄铜的话,我们铸造的铜钱,一定远胜现在世面这些容易被低劣仿制的烂钱。现在世面上铜钱不足,因此也制约了商品的流通……”
刘义符一脸惊诧,这茂英怎么感觉很有经济头脑呢,这是司马茂英还是马茂英?
他眼睛瞪得老大,连连点头,“茂英言之有理……”
不过,刘义符马上又在发愁铜了,该死,又联想到刁老贼了。
“好了,到茂英问了!”茂英忽然俏皮一笑,打断了刘义符的思索。
“堡主的字是跟谁学的?”茂英指着公文上面刘义符的批注问道。
刘义符一呆,他的笔体属于后世模仿体的颜体楷书,也就是后世书法大家心中的“印刷体”、“小学生”级别。
学生时代的自己,钦佩颜真卿的忠义,而把书法当作了业余爱好之一。说真的,在后世他这水平在全校比赛都拿不到前三,但在古代则令很多人耳目一新。
黄麻纸上自己的字,有着颜体字的横轻竖重、雄强圆厚和气势庄严,和其他人还停留在仿钟繇和隶书的古体写法,大不相同。
“哦,是我在太子府时一个师傅教的,茂英觉得如何?”刘义符打算糊弄过去。
茂英双眼一亮,疑惑并有揶揄道:“以前怎么不知道您还精于此道,看来隐藏得很深哦。不过现在很多您过去批示的公文都被人抢着收藏了。”
刘义符也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行。
“呃,以前尽量低调,给你说过的,这样能更容易地离开建康。嗯,就是这样……”
茂英还是疑惑地看着刘义符。
刘义符此时忽然提高了声音:“夫人,这账房已经就交由你管理了,向阳堡的钱罐子都系夫人一身,辛苦了……”
袁老等人都起身施礼:“诺……”
茂英知道刘义符这是当众宣布了对自己的正式任命,一脸惊诧,但心中也有欢喜。
两晋南北朝时代的女权,其实并不弱。茂英以主母的身份承担起一些责任,在其他人看来也十分正常。
刘义符离开时,忽然抵近茂英耳边,边感受着她那莫名的体香,边轻轻说道:“茂英,你如果有任何为难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一个人向着你,那必然是我……”
茂英看着刘义符远去的身影,胸口起伏,眼中泛起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