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见小兴博犹豫不决的样子,害怕小孩子反悔耍赖,于是就说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得水。绝不能反悔!”以此来约束和威胁小兴博。并趁着小兴博尴尬犹豫之际,向他的黑人保镖打了一个手势。保镖心领神会、迅速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美国钱,飞快地递给了约翰。
约翰一手从保镖手上接过钱、并趁着小兴博还在犹豫发呆的时候,另一手迅速地拉过了他的一只手。“啪”地一声,将钱拍在了他手上。高傲中透着受到羞辱后的愤怒、大吼一声:“我不是骗子!”
小兴博被约翰的疯狂给吓懵了,两眼呆直地望着约翰,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约翰一副胜利者得意忘形、趾高气昂的样子。一把从小兴博怀里搬过大瓷马,洋洋自得地看了看,将其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脸的傲气与霸气,傲然鄙视地朝小兴博瞥了眼,然后向保镖猛地挥了一下手,蹽开大步、昂首挺胸地朝着宾馆大门走去。
小兴博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怀中的大瓷马,竟然被约翰用一万美金的大价钱买走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同时也被约翰财大气粗的傲气和霸气给吓懵了。傻呆傻呆地望着约翰带着保镖、傲慢地走进了宾馆那豪华的大门。半信半疑地低下头来,确认似地看了看手上那厚厚的一沓美国钱。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美国钱。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惊魂未定地离开了宾馆。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回头朝宾馆的大门看。直到离开宾馆很远,却仍然不敢确定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他顺着大街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将手中的那沓美国钱,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装瓷观音的帆布包。
一场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意外收获。就如同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好砸在了他头上。可能是砸的有点狠,让他惊喜中又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小蒙圈儿。便一手捂摸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另一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上。想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能够快一点儿放松下来。他一边消遣地欣赏着街边美景、一边悠悠荡荡地往前走着。一想到包里那厚厚的一沓美国钱,仿佛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和谐与美好,心中甭提有多惬意。高兴劲儿上来,便挥舞起两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去。
小兴博就这么满心欢喜地往前走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噪乱的脚步声,将他从喜悦的美梦中惊醒过来。不自主地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原来是一家妓院的老鸨子,带了一大群的打手,绑架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趾高气昂、横行霸道地朝这边走来。
小姑娘被反绑着两手,嘴里塞着毛巾。虽然被打手们一边拖架一边推搡、却还是不停地挣扎反抗着。从小兴博身旁走过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使劲儿地蹭了兴博一下子。然后冲兴博甩头夹眼、发出“嗷嗷啊啊”的求救声。
看到这种让人愤恨的事情,小兴博肺都快要被气炸了。刚才那喜悦的心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腔的义愤和火气,顺着发根,一个劲儿地往上冒。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胆量和勇气,小兴博突然往前快跑了几步、出其不意地拦在了路中央。还义正词严地冲着打手们呵斥道:“站住。你们放开她!”
老鸨子一边走、一边精心地算计着,如何才能将这烈性的姑娘带回去驯服,成为她们妓院的摇钱树。越想越高兴,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前走。却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硬生生地挡在了她面前。仔细一打量,竟然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老鸨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忍不住眉飞色舞地大笑起来。她一手捂着肚子、戏虐嬉笑地谩骂道:“我当是那屋里的小婊子,一条裤腿儿没扎紧,掉出来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在老娘跟前撒野发飙!”
凭借着刚刚从约翰身上学来的豪气与霸气,小兴博毫无畏惧地指了指小姑娘。然后冲着老鸨大手一挥怒吼道:“你们,赶快给我把她放了。要不然,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这时候,一些过路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大群。老鸨子见来了这么多的人,就越发地显摆起了自己。她一手指着小兴博,向围观的人们叫嚷道:“你们快来看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浑小子。还没有退下胎毛来,就知道怜香惜玉啦。你们大家说说,可笑不可笑?老娘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小兔崽子对老娘、是怎么个不客气法!”见人们不但没有人理会她、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地议论她。她生气了,狐假虎威地冲着小兴博一跺脚:“就你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还敢管老娘的闲事?我呸!”
没想到她的这一举动,反而将小兴博那股子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劲头,越发地激发了出来。只见他慷慨陈词、大义凛然地冲着老鸨子和打手们教训说:“你们这是在贩卖人口、逼良为娼。我要带你们去警察局、让警察办你们!”
老鸨子又被小兴博那天真无知的好玩劲儿给逗乐了。她嬉笑着不屑一顾地问了句:“嘿!小子哎。警察局是你们家开的?你说办谁、就办谁呀?”
小兴博被噎了下,随即便灵机一动、吓唬老鸨子说:“我叔叔在警察局。我让他办你,他就办你!”
老鸨子越想越高兴,大嘴一撇、小眼儿一瞪,冲着小兴博问:“小子哎,你以为老娘是被吓大的?别说你叔叔、就是你亲爸爸也不成。”一边说着、拿出了一张卖身文书展开,在人们面前晃悠着说:“你们大伙儿都来看看,这姑娘是我花了三十块现大洋买来的。官司打到哪里,老娘我也不怕!”说完后,又冲着小兴博瞪起眼:“警察局,老娘我常来常往!”说完后收起文书,向打手们一挥手:“走。我看谁敢拦着!”
没想到小兴博拗劲儿上来,硬是拦在路上不让走。这下,可把老鸨子给气坏了。她两手拍打着屁股跳了一个高、发恨要动真格的:“哟呵!怎么着,还来劲儿是不?来人呀,给我教训教训他!”
听到主人下了命令,打手们撸袖擦掌、围上来刚要动手、却被小兴博给喊住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兜里有一万美元做底气,自然就显得理直气壮、腰杆硬。只见他胸膛一挺、头一昂,大声地吆喝道:“慢着!不就是三十块大洋么?我买了!”
老鸨子一听这话就更乐了,饶有兴趣地和小兴博逗起了乐子:“小子哎,你好大的口气。你买了?老娘我还偏不卖!别说是三十块大洋了,就是三百、三千,老娘我也不卖。老娘我还指望着她当摇钱树,给老娘我挣更多的钱!”
小兴博被激怒了,学着约翰的样子,说起了大话硬话:“爷爷我今天非买不可!我就不信了,你傻鸨子傻到有钱不赚!你开个价吧,到底要卖多少钱!”
老鸨子被小兴博的大义凛然、和“豪言壮语”给逗得“咯咯”直笑。她从妓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一个天真幼稚、倔强又可笑的浑小子。而且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还是一个没退下胎毛来的小毛头。越想、就越觉得有趣儿又好玩儿。于是,就挑逗地回答说:“一万、美金。小子哎,你有吗?你要是真有一万美金,老娘我就卖给你!”一边说笑、还一边挑衅地用手抚摸着小姑娘的头,戏虐地玩弄了起来。却冷不防被小姑娘猛地一甩头,重重地撞开了她的手。
老鸨子手指被撞的“咯嘣”一声响了下,疼地她一边抖擞着手、一边咬牙切齿地冲着小姑娘骂:“哎吆!你这小婊子养的死丫头,敢撞老娘我的手?哎呦呦,可疼死我了。你这死丫头,看老娘我不打死你!”一边叫骂着扬起手来,冲着小姑娘脑袋就要打。却没料到旁边的小兴博,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还没等老鸨把扬起来的手往下落、就冷不防一头撞了过来。巨大的冲撞力,一下子就将老鸨子撞出去大老远。一个四爪朝天、屁股重重地摔蹾在地上。疼地她大叫大喊:“哎—呦—,疼死我了!小兔崽子,你敢打老娘!”随后便两手紧紧地捂起屁股、一个劲儿地直叫疼。惹来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小兴博好不得意忘形,学着约翰的样子,一脸的傲气与霸气,简直出尽了风头。
老鸨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冲着她的打手们连连挥手,大吼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可“打”字还没等喊出口,眼睛却突然直了。原来,她看到小兴博在她面前、高高地亮出了厚厚的一沓美国钱。
打手们都被惊呆了。周围的人群中,也发出了一阵“啧啧”的惊叹声:“哎呀,这是谁家的少爷公子呀?可真的是有钱啊!这回,老鸨子可是要发大财了!”
望着小兴博手上那厚厚的一沓美国钱,老鸨子又惊又喜、竟然忘记了手指和屁股还在疼。两眼发直、嘴唇哆嗦着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稳下神来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小少爷,你真的要买呀?”
小兴博一副居高临下、大义凛然,傲视一切的样子,又将约翰说过的话,义正词严地重复了一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绝不反悔!”说完后将手中的钱,“啪”地一声摔在了老鸨面前地上。
老鸨子见状,立马就扑了过去,迅速将钱搂进怀里。随即便让打手们,解开了小姑娘身上绑着的绳子、并拿去了堵在她嘴里的毛巾。
重获自由的小姑娘,飞快地跑到兴博身后。余惊未消地抱起兴博的一条胳膊,依旧浑身颤抖、惶惶不安。
兴博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她说:“别怕。我已经给过她们钱了,她们不敢反悔。”
老鸨子一手抱着美元站起来、另一手拿出了小姑娘的卖身文书,小心翼翼地冲小兴博递了过去。
小兴博接过文书,拿到小姑娘面前。得到小姑娘的确认后,便将文书撕得粉碎,然后向空中用力一抛。纷纷扬扬的碎纸片,如同漫天飞舞的蝴蝶,引来了围观人群一片“啧啧”不休的惊羡声。
老鸨子拿了钱,知趣儿地带着打手们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甩甩手指、揉揉屁股,仍旧疼地龇牙咧嘴。围观的人们,也都嬉笑着各自散去。兴博拉起了小姑娘的手,安慰说:“好了,没事了。小妹妹,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小姑娘却难过地低下了头,并没有立即回答。两颗忧伤的泪珠儿,慢慢地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两个人顺着大街、手挽手地往前走。兴博问她:“小妹妹,你家住在哪里呀?”
小姑娘无奈地摇了一摇头,伤心的泪水、噗噗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声音很低、却很沉重,告诉兴博说:“台湾这边,我已经没有家了。”
兴博惊异地问道:“那你的家呢,在哪里?”
姑娘小声地回答说:“那边、大海的那边。”接着,又凑近兴博的耳朵,加重了口气低声说:“大陆。”
小兴博愣了,有些不知所措。冷静下来后,才慢慢地问她:“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的爸爸、和妈妈呢?她们在哪里,为什么不管你?”
姑娘的回答,使小兴博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中。原来,姑娘名叫林小兰,遭遇跟兴博差不了多少。父母都是国民党的老兵,在败退台湾的路上,妈妈生下了她。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得月症死了。听人讲,就是民间说的产后风。孩子一落地,母亲就没命的那种病。父亲独自一人,抱着她来到了台湾。两岁那年,遭到了白色恐怖,父亲被人诬告,冤死在了牢狱中。是父亲的一位部下收养了她,可没过多久、养父又遭人陷害,被特务暗杀在了大街上。从此以后,她又成了孤儿。不幸落到了人贩子手中,被卖来卖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四十三章:仿古陶瓷惹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