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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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混混济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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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门的关卡前,兄弟四人又一次见识到了,二叔李无惧那浑不吝的真本事。一番操作,叔侄五人没费吹灰之力,就顺利地通过关卡、进了济南城。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李春仕建议避开人来车往的旅店,找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先住下来。于是,二叔李无惧便带着大家,七拐八转地来到了一个靠近城西郊区的地方。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看中了一个不大的空院子。多方打听,找来了院子的主人,将院子暂时租借下来。一家人稍作休息后,便商量如何寻找周司令。经过一番周折,叔侄五人便走进了城防司令部。他们小心翼翼地问了不少人,却没有打听到周司令的任何消息。最后,还被粗暴地轰了出来。他们顾不得尴尬和沮丧,只好再到下面的城防部队中去找寻。一直找到天黑,也没能找到周司令的踪迹,还多次遭到守城部队官兵们的驱赶和嘲讽。

五个人都累了,就在外面找了一家小饭馆。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又回到了租借来的小院中。此时大家才真正地体会到,那种龙游浅滩遭虾戏、落毛凤凰不如鸡的味道。认识到他们的周司令,在博兴或是鲁北那片土地上,也许还能算得上是一号大人物。但到了省城,这样的败军之将,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理会、更不会得到上峰的重视。正在大家情绪低落、一筹莫展的时候,二叔李无惧冷不丁地说出了一条线索。他说周司令对鲁北一带的小吕戏,情有独钟。不仅平日里喜欢哼哼两句、还经常请来吕戏班子,扮上行头上台过过戏瘾。你说他在这种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会不会去茶楼喝茶听戏打发时间?

李春仕得到这样的一条信息,简直如获至宝。当即决定,大家明天分散开来,到济南的每一处戏院茶楼,去碰碰运气。此话一出,大家心中的那片愁云,好像是被大风吹走了一样,又有了新的盼头。

第二天早饭过后,李春仕独自一人,来到了济南的大观园附近。走进一个较为高档的戏院茶楼,找了一处合适的位置坐下来。堂倌端上茶,李春仕一边喝茶、眼睛往四下巡视。可看遍了全场,也没有发现有周司令的身影。只好耐下心来,一边喝茶看戏、一边等待着周司令的出现。

李无惧出门后,却是一路走走逛逛、到处满足自己的猎奇心。天近中午的时候,才来到了济南最为繁华的地带。看到一家茶楼,便走了进去。发现戏都快要散场了,就大大咧咧地在茶楼内转悠了一圈儿。没看到有周司令,就从茶楼中走了出来。闲得无聊,便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一家妓院。让老鸨子给他找来两个妓女,陪他喝起了花酒。连日来疲于奔波,他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了个放松的机会,便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开怀畅饮起来。几壶小酒儿下肚,不知不觉就喝得酩酊大醉。屁股一滑、处溜到了桌底下。被两个妓女拖起来,扔到床上。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便死猪般地打起了呼噜。

夜深了,租来的那家小院内,依旧灯火明亮。出去寻找的人们,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却独自不见二叔李无惧!当时大家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二叔我行我素、自由散漫惯了。初来乍到济南府,新鲜热闹的地方很多,多游荡一会儿,也实属正常。往好处想,二叔最熟悉周司令。也许是查到了有关周司令的什么线索,继续追查去了。多耽搁一些时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却依旧不见二叔回来。李春仕开始着急了,估计二叔可能是捅下了什么大篓子。因为他知道二叔虽然粗野无度,可脑子并不算太傻。清楚他们这次出门,不比往日。按说应该懂得自己约束自己的道理。即便是再放荡不羁喝个花酒、夜宿妓院,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此时不归,必然是出事了!一家人只好再次分散出去,一边继续寻找周司令、一边打听二叔的下落。

果然不出所料,昨天李无惧没能把握住自己,酒喝多了。被两个妓女拖到床上,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睡梦中感觉身体一阵接一阵剧烈的疼痛,把他给疼醒了。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被扔在了地上。一群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正发疯般地围着自己、不停地拳打脚踢。那两个妓女就站在旁边,却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他糊涂了,自己到妓院来花钱嫖娼喝花酒,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遭此毒打?就算是到了省城地界,也不能没有个天理王法呀?况且自己活到这么大岁数,何曾遭受过这种欺负?他越想越是恼火,一股巨大的火气,顺着脑门儿往上窜。他咬牙忍疼,猛地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却发觉自己仍在酒精的作用下,手脚松软、站立不稳。于是就用尽全身力气,双掌推出。将他面前那个叫的最为欢实的汉子,推了出去。那人被巨大的掌力,推撞在了墙上,重重地摔倒在墙根下。

这下,李无惧可是闯下了大祸。只见那人口吐鲜血,“嗷嗷”地嚎叫着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一手指着李无惧,愤怒地吆喝道:“打、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他!”

打手们更加肆无忌惮,一只只粗壮有力的拳脚,一下接一下地往李无惧的头脸、和身上招呼。开始李无惧还觉得有点疼痛,可打着打着,就没有了感觉。

酒喝多了,李无惧本来就如同踩云踏雾、如同置身于半空之中。经过这一顿暴揍,更是眼花缭乱、蒙蒙眬眬。他感觉有数不清的拳脚,一个劲儿地往他的脸上和身上,又准又狠地乱踢乱打。尽管他也有着一身的好武艺,可因为酒喝得太多,手脚松软、浑身无力。就连躲闪站立的本事,都丧失殆尽。没有办法,也只能豁出这一身的肥肉,任凭处置。况且一拳难敌四手,想还手也找不到机会。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李无惧就鼻青脸肿地变了模样。不知不觉、就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天过去了。他发现自己在昏暗的牢房中,被高高地吊在了架子上。于是就大喊大叫,招来了狱警。依旧是那副浑不吝的样子、向狱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质问狱警,为什么把他吊在这里、还对他下那么重的手?他花钱嫖娼喝花酒,身犯何罪、招谁惹谁了?可没想到他这一连串的疑问,竟然把狱警们给乐坏了,一个个捧腹捶胸、直呼笑的肚子疼。说他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吊在这里,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他妈“招谁惹谁了?”

一个狱警捂着肚子忍住笑,问他:“小子哎,你说你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还不知道是了为什么,?可笑不可笑!”

原来,济南城有个叫查五的混世大哥,依仗着有个当警察局长的表姐夫。便纠结了一帮地痞混混,打码头、抢地盘。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靠收取保护费混日子。半年前,强行包下了妓女柳叶儿红、和柳叶儿春俩姐妹。每日里带着一帮小弟在外耀武扬威、打砸抢掠过后,就到妓院中来逍遥快活过夜。老鸨子因为在他们身上,赚不到多少好处,自然也就不怎么待见他们。可摄于警察局长的淫威,又不敢明着招惹他们。便等他们满足走后,就抓住机会。安排柳叶儿春、和柳叶儿红两姐妹,再去侍奉其他客人。日子长了,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多了一句嘴,这事儿就传到了查五爷的耳朵里。

那一天,查五带着混混们在街上游荡够了,便到了一家酒馆喝起酒来。故意喝到很晚,一个个醉醺醺的。

老鸨子见查五该来的时候却没有来,又等了一段时间,仍不见查五的踪影,以为他另寻新欢去了。恰巧就在这时候,李无惧来了。嚷嚷着给他找俩漂亮妞儿,陪她一起喝酒过夜。老鸨子见别的妓女都有了客人陪,就叫来了柳叶儿春、和柳叶儿红姐妹俩。

也是活该李无惧倒霉,酒足饭饱刚睡着,就被掐准时间赶来的查五一伙儿混混,抓了个正着。先是搧了老鸨子两个耳光,然后又将气撒在了李无惧身上。此时的李无惧,若是白挨一顿暴揍,争辩起来或许还有个托词。可他偏偏没有按捺住火气,蹦起来双掌齐发。那巨大的掌力,一下子将查五打了个乌眼青。撞在墙上,差一点儿就小命不保。独霸一方的查五爷,在济南府这个地界上,有个当局长的表姐夫撑腰,哪里吃过这种亏?这下可是被彻底地惹怒了!暴揍了李无惧一顿还不解恨,事后又直接将他送进了警察局。捆绑结实后,高高地吊在了监号里的架子上。

局长得知情况后,知道李无惧虽说现在还是个散兵游勇,但毕竟与军方有关。目前战事正紧,一旦联系上了他的司令长官,其背后的势力,自己恐怕也招惹不起。就如同一个滚烫的山芋,留在手里烫手、可就这么放了,又怕被其反咬一口,无法收场。思前想后,就给李无惧定了一个为嫖妓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让其取保释放,通知了李春仕。

至此,总算是有了二叔的消息。几天前夜里打劫来的那些大洋,一下子全都交给了警察局、还搭上了不少的人情和面子。

办完了保释手续后,四兄弟跟着一个小警察,来到了监号里。乍一看到二叔时,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头脸肿胀的比面盆还要大,看不到鼻子和耳朵。嘴巴和眼睛,也都肿眯成了一道缝。浑身肿胀青紫、几乎没有了一处好肉。

看到二叔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李春仕忍不住“呜呜咽咽”地抹起了眼泪。没想到李无惧却反过来安慰侄儿说:“春仕,你哭啥?二叔向你保证。用不了三天,你二叔还是你二叔!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些现大洋,费了老子半个通宵的时间和力气,才抢来的。还有那两个小妓女,柳叶儿红、和柳叶儿春。白白嫩嫩的,老子这一肚子的邪火儿,还没来得及冲她们发泄出来。这好事儿就让那群乌龟王八蛋给搅和了!”

李无惧大大咧咧、没羞没臊的一番话,将四个侄儿逗得破涕为笑,眼泪鼻涕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四个人一边擦着满脸的鼻涕和泪水、一边扶架着李无惧走出了警察局。

回到他们租借来的那个小院子,将李无惧抬到床上。李春仕仔细看了看,二叔伤的还真不轻。心中就如同被打翻了的调料盒,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真的是又生气、又心疼。气的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二叔竟然还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不但没有丝毫的悔意、在他脸上,就连疼痛的感觉都看不出来。还是跟往常一样,不是大话吹破了天、就是净说一些不靠谱的混账话。只是李春仕早就已经习惯了,既不再生气、也不再心疼。找来了大夫,给二叔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

大夫告诉李春仕,说二叔看上去虽然伤的不轻,却只是一些皮外伤。二叔身体底子好,用不了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这下,四兄弟也就放心了。让二叔自己留在家中养伤,他们又四散出门,继续到处寻找周司令。谁知四个侄子刚一出门,二叔就躺不住了。他连续翻了几次身,然后猛地坐了起来。虽说是感觉有些疼痛,可将牙一咬,也就过去了。想继续出去游荡,又顾忌侄儿们的情绪。踌躇再三,还是犹豫地躺了下来。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躺不住。虽说是浑身疼的难受、却还是忍不住地下了床。出屋后来到院门前,两手拉了一下院门,才发现院门已经被人从外锁上了。无可奈何,只好在院子里溜溜达达地玩了会儿,又回到屋里躺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了第二天的早饭后,四兄弟刚刚出门离开,李无惧便随后翻墙跟了出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二章:踏上济南寻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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