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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孤舟逆流走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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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途中,李春仕遇到了自己的二叔李无惧、和曾经的三个老部下;邵东河、程子坤、郝大明。为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报团取暖、生活中相互有个照应。就在小清河的河滩上,由二叔李无惧做见证人,四个人义结金兰。可就在结拜仪式将要结束的一瞬间,李无惧无意中抬头往上游看了眼。发现一条客船逆风顺流而下,朝这边驶了过来。顿时像打了鸡血似地,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起来,并挓挲起两手、手舞足蹈地大叫大嚷:“哈哈。这回儿,老子可是真的要发大财了!”然后掏出双枪,朝上游的船上瞄准。可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却被李春仕拦下。李春仕抱怨地说:“二叔呀。你怎么还是这么的鲁莽?动不动就要伤人害命!”

邵东河、程子坤、郝大明三兄弟,也都相继站了起来,朝着上游开过来的那条船上,注目瞭望。只有李无惧气急败坏地指责李春仕:“春仕,你小子好糊涂呀!咱们身无分文,不找点活干,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李春仕安慰二叔说:“二叔呀。等到了济南,找到周司令,自然就会有办法。再说了,离家时我娘给了我三十块现大洋。咱们省着点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二叔,你就放心好了!”

李无惧被噎了下,也就没再说什么。却赌气地走到一旁,独自生闷气去了。

上游的客船越来越近,只见船上站起一个人来,远远地和这边打招呼:“春仕、无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春仕一眼就将那人认了出来,惊喜地叫了声:“董老师。”然后又扬起一只手、一边摇摆着大声呼叫:“董老师!”

船上的那人叫董树才,是一个在济南教书的老先生。他一边朝这边招着手、一边高兴地问候着:“春仕,几年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说话之间,上游的客船开了过来。董树才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年纪,身上透着一股子儒雅瘦弱的文人气息。异地遇故知的高兴劲儿,和春仕亲切地攀谈了起来。

李无惧看到老乡,自然有些尴尬。便无聊地搭讪问:“董老师,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董树才回答说:“济南。我在济南教书,从济南来。”

李春仕急忙问:“董老师。我们想去济南,那边的情况如何,还安全吗?”

董树才连忙摆手:“去不得、去不得。你们千万别再去济南了!济南那边,可能是要打仗了。城门查得很严,天不黑就关城门。看样子,是准备要打大仗了!你们就是到了济南,估计也得下半夜,今天根本就进不了济南城。春仕,听我一句劝,赶快回家,千万不要再去济南了!”

听了董树才的话,李春仕有些犹豫了。就在他沮丧发呆的时候,客船从他面前开了过去。船上董树才的一声道别:“春仕、无惧。你们多保重,再见了!”李春仕这才从呆愣中被惊醒过来,连忙扬起一只手,一边摇摆着冲客船追跑了几步,回礼道:“董老师,一路顺风、保重啊!”

客船越去越远,从船上传来董树才的声音:“再见了。春仕、无惧,你们也要多保重!”

眼看着客船越去越远,李无惧着急了。匆忙拔出双枪,冲着客船就要瞄准。李春仕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李无惧的双抢按下。并用自己的身体,将二叔手中的双枪遮挡起来。生怕被船上的人们看见、特别是怕被他曾经的恩师,董树才看见。并且生气地抱怨说:“二叔,你这是干什么呀?他可是我小时候的恩师、也是咱们的乡亲啊!”

眼看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屡屡被别人强行拦下。李无惧觉得很没面子,又气又恼。怨恨地斥责说:“春仕呀,你可真是一个糊涂蛋!你也不好好地想一想。倘若放他回去,咱们的行踪,不就彻底地暴露了!”

李春仕却气愤地顶撞二叔说:“暴露了、就暴露了。我大哥他们难道不成,还能追到济南去?济南,现在可还是咱们国军的地盘儿呀!”

李无惧气愤急了,一手指着李春仕的鼻子、一连声地骂个不停:“书呆子、糊涂虫,脑子进水了。真他娘的糊涂虫!济南,咱们还能去吗?要是去了,共军把城一围、咱们就成了里面的饺子馅儿,还他娘的出的来么?”

李春仕忍住气,无可奈何地解释说:“二叔啊。能不能出的来,那是以后的事情。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进去。设法找到周司令,了解一下情况,然后让他帮助咱们、找一个落脚吃饭的地方。至于以后的事情,只有再见机行事、慢慢商量行吗?”

李无惧却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就你能耐。等共军把城围死了,我看你还咋商量!”

老船工等急了,又见他们叔侄争执不下。便冲着李春仕,小心翼翼地问:“客官。咱们还走吗?”

李春仕毅然决然地挥了一下手,强硬地回答说:“走!”然后赌气头也不回地朝小船走去。程子坤、邵东河、郝大明三个人,也都跟在李春仕的身后,先后上了船。

李无惧傻眼了,犹豫起来。显得有些进退两难、尴尬无奈。思前想后地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窘迫沮丧地跟着上了船。

老船工见五个人都上来了,便撑篙离开岸边。然后划动双桨,小船逆流顺风、向前驶去。

多日来的愁闷与苦恼,仿佛一时间全都涌上了心头。李春仕站在船头,忍不住仰天长叹。顺河凝望,又见水天一体、夕阳西下。天边云缠雾绕、空余茫茫。小船仿佛是朝着一个未知的渺茫世界,慢慢地驶了过去。触景生情、心中空落落的,愁绪万千。忍不住顺口吟道:“落日残云照荒滩,接天波涌拍渡舷;末路穷途何处去?孤舟逆流走济南。”

天黑了,白云和星斗倒映在河水中。小船轻轻地划过水面,泛起一串串的涟漪。白云星斗在涟漪中摇摆晃动、飘飘然也。小船好像进入了一个神话般的虚幻世界里,在漫天的白云星斗之间,自由徜徉。再看看四周夜幕迷茫、一片朦胧,不由得让人脑海之中,产生了无尽的幻想。

夜过深更的时候,小船来到了黄台码头,五个人下了船。李春仕付完船钱、拜别了老船工。一行人走上了临近的一段黄河大提,只见码头上下空无一人。遥望城头,却见两扇大门紧闭,城墙上下岗哨林立、如临大敌。爷五人只好借着大堤斜坡,或坐或躺、等待天明后进城。

可能是连日来的奔波逃命、精神一直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中,实在是太累了。如今来到了国军的地盘,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困乏劲儿上来,李春仕身体刚一着地,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启明星高起,天已经快亮了。邵东河、程子坤、郝大明三个人,还一个个像死猪似地打着呼噜,却独自不见了二叔李无惧!

李春仕着急地站起来,眼往四处察看。突然听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传来了两声枪响。紧接着,就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隐约可见,村内一处燃起了熊熊大火,并传来一片狗吠人叫的混乱声。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只见李无惧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除了腰里别着的的两把匣抢外,手上还多了一个鼓鼓囊囊、沉沉甸甸的大钱袋子。

李春仕一看就火了,斥责道:“二叔呀,你这是干嘛呢?怎么又去抢劫了!”

谁知,李无惧不但没有感到愧疚和懊悔、反而还理直气壮地反驳说:“老子不去抢劫,你们这帮臭小子,今后吃啥、喝啥、住哪?”

每当看到或听到二叔作恶时,李春仕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的这个二叔父,向来我行我素、浑人一个。除了周司令,几乎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他。况且李春仕还是他的一个晚辈!生气归生气,可又没办法,只能好言相劝说:“二叔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临走的时候,我娘给过我三十块现大洋。我的这身衣服和船钱,没花多少钱。只要咱们节省一点花,坚持几天,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谁知,李无惧听后却更加生气了。两只眼睛瞪得像牛蛋,冲李春仕教训说:“小子哎,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二叔你也敢教训!你二叔走过的桥、比你小子走过的路还要多。这里是济南府,一年前老子跟着周司令来过。光吃饭住店,一天就花费不少钱。别说老子还要喝酒吃肉逛窑子!再说了,咱们这回来的可是一大家子人。住哪、吃啥?就你身上那几个小钱儿,别说要供养这么大的一家子人、就你二叔一个人吃喝玩儿乐,又能供养几天?小子哎,出来闯荡,你小子还嫩了点!”

摊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浑二叔,可把李春仕给气坏了!一时间落不下火来,非要和他二叔掰扯清楚这个理儿不可。多亏两个人的争吵声,把邵东河、程子坤、郝大明三兄弟给吵醒了。一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劝。

程子坤劝春仕说:“大哥呀,你就别跟二叔计较了。二叔闯荡江湖,早就已经习惯了。今后咱们好多的事情,还要仰仗二叔。大哥,你就别再惹二叔生气了好吗?”

见程子坤净替二叔说好话,李春仕更是气的不得了。可又实在尴尬无奈,也只能借着梯子下楼、就此作罢。

李无惧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架势,得理不饶人地说教道:“子坤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力劲儿。就你小子那副正人君子的做派,讨饭也赶不上一口热乎的。非饿死不成!以后离开了你二叔,这样一个混世魔王,还真的不成!”说完后又瞥了李春仕一眼,教训说:“小子哎,你还甭不服气。天亮以后进城,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二叔的真本事!”

说话间天亮了,城门大开。远远望见,铁栅栏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守卡的士兵们,仔细搜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五个人来到关卡前,邵东河、程子坤、郝大明三人,都跟在李春仕身后、排队准备接受检查。李无惧却腰里别着双匣抢、一手托着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钱袋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关卡前。推开两个刚要过卡的行人,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可刚要迈过关卡、却被守卡的两个士兵给拦下了:“站住,干什么的?”

李无惧不耐烦地瞪了守卡士兵一眼,反问道:“你说老子是干什么的?老子进城办事情,你们也敢拦着?”

守卡的士兵生气了:“嘿,还真他妈的横!手里拿的什么?打开检查!”

李无惧故意挺了一下大肚子、让两把匣抢更显眼。然后把手中的钱袋子掂了掂,使里面的银元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傲然嗤鼻一笑问:“听到了吗?钱,里面装的全是现大洋。老子就是打开了,你小子敢检查吗?”

两个守卡的士兵愣了下,然后又理直气壮地回答说:“查!有什么不敢查的?这是上峰的命令!”

李无惧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点头说:“行,你小子有种!”紧接着,就朝着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少尉军官,轻轻地招了一下手:“小子哎,你过来。”

还没等那个少尉军官走近,李无惧就急着问他:“还认识老子么?”

少尉军官走近一看、惊喜地问:“这不是李队长吗?”

李无惧夸奖道:“记性不错,还他娘的认识老子?”

少尉急忙点头说:“认识、认识。记得前阵子王主席召见各部长官来省开会。李队长跟在周司令的屁股后面,可威风了。得月楼饭庄吃饭,还替兄弟们付过饭钱呢!”

李无惧高兴了:“嘿、小子哎,记性还真的不错!”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钱袋子。从里抓出一大把光洋来,说:“换岗以后,带着弟兄们茶馆喝茶看戏去!”说完后,便将光洋搁在了那个少尉军官手上。

守卡的两个士兵见状,连忙向李无惧施礼道歉说:“对不起李队长。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老请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无惧却摆了一下手,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儿,一回生、两回熟。换岗后跟着你们的长官,一起喝茶看戏去!”说完,又回过头来朝春仕他们招了一下手:“排什么队?走啦!”然后大摇大摆地过了卡,春仕他们一路小跑追上二叔,跟在二叔的屁股后面,往城里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一章:混混济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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