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山

砚山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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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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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颜如心醒来,枕边不见姜山,心头若有所失。穿衣下床,于梳妆台前收拾好仪容,正瞧着镜子发闷时,听来门外秀儿喊道:“小姐,该用早饭了。”走去拉开房门,跨出门槛说道:“乱囔囔什么,哪天这时候有早餐吃!”

秀儿上前挽住颜如心手臂,喜笑道:“今儿不一样,是姑爷做的早餐,自比往常早些。”颜如心听来姜山没有不辞而别,内心说不出的欢喜,笑道:“你这丫头,就爱哄人穷开心。”秀儿轻笑道:“小姐的心有姜将军暖着,哪用得着丫头来哄开心。”挽着颜如心去漱洗间漱洗过后,来到饭厅。

姜山牵如心入座,朝秀儿说道:“你也一起坐下吃吧。”

丫头秀儿听了,一时真不知所措,心头左右为难的不得了。只因她一个丫头,坐下来,就是不懂尊卑贵贱,忘了自家主子是颜家人;不坐下来吧,虽谨记尊卑贵贱,且认得主子是颜家人,可姜将军是颜家未来女婿,还是大将军,虎威不可侵犯。

颜如心知道姜山对秀儿没有不轨想法,只是没把她当仆人看待。看父母一旁听了惊呆下巴,怕两人误会了来,连忙补话道:“你这丫头,难得姜将军心情好,做了顿早餐吃,自是越多人尝到他的手艺越好。坐下吃来便是。”

颜氏夫妇见自家女儿听了不仅脸色无异,还帮着说话,猜忌之心不免小了一半。又想姜山头顶乌纱,该给上一份颜面,不也由颜夫人代言道:“叫你坐下就坐下,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秀儿真不知道姜山为何要对她一个下人这般尊重,但又盼着受到尊重,因为她认为,只有能被姜山尊重,她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图个美好前程。于是看在她家小姐已发话,看在她家老爷夫人待她一向宽厚和善,不经意间壮了壮胆子,给满桌倒好茶水后,忐忐忑忑地在颜如心身旁坐了下来,算是她愿意被姜山尊重来。

姜山见丫头秀儿坐了下来,颜氏夫妇没有太大的不适,心头为之欢喜几分。快快乐乐给颜如心舀了小碗红豆粥,端起茶杯敬向颜氏夫妇,说道:“丈人,丈母,小婿对如心的情意极简单实在,就想一等肃清荆湖水贼便迎娶她,心诚意真地与她双宿双飞过一生。”

这话是颜氏夫妇爱听的,倍觉姜山说的好。颜员外打满笑容说道:“山儿,婚姻大事,一般都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由刘文心来做,我夫妇很是放心,要是能跟你家里的亲人长辈在你们婚前见上一面,圆了礼数,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姜山笑道:“不瞒丈人丈母,小婿父母早已过世,全由师父师母一手抚养成人。要说家里的亲人长辈,非师父师母莫属。碍于师父师母住的远,且过的是隐居生活,不便打扰,婚前见面之事,若二老不介意,那等日后有时间,我再带如心前去拜见他们,以全礼数。”

颜夫人问道:“山儿,冒昧的问一句,不知你师父师母是...?”姜山说道:“丈母问起,小婿实不敢有所隐瞒,我师父叫刘云飞,我师母叫柳云清。”颜员外听后一怔,立马说道:“山儿,刚才权当你丈母没过问此事。”

姜山有礼道:“谢丈人!”颜夫人笑道:“来,用早餐。”颜员外动筷,四人吃起早餐来。

用好早餐,姜山话别颜氏夫妇,由颜如心送出大门。临行前,姜山将颜如心抱入怀中,小声说道:“如心,我是真心喜欢你。”如心小声说:“我知道。”姜山说:“可你不知道我为何急着拥有你的身子。”如心说:“只要你将来真心待我好就行,其他的不知道比知道好。”

姜山松开如心,轻拂着她的鬓发微笑道:“这你放心好了,从与你策马欢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暗暗起誓,要用我这颗爱心化成绵绵春雨,永不停歇地滋润你这一世的情感之树。”

如心拂了拂姜山的脸颊,爽郎朗说道:“那你快去快回,好让我名正言顺地跟着你闲逛天下,一览壮丽秀美的山河,从而勤快了脚步,美化了双眸,滋养了心灵。”

姜山温温一笑道:“好。”转身跨马欢奔而去。

如心目送走姜山的背影,回到厅中,问颜员外道:“爹,那刘云飞是何人物?怎么一说起他,你跟妈都从此打住了。”

颜员外道:“曾听你大舅说,那刘云飞统兵时,打遍天下无敌手,当今圣天子能号令天下,刘云飞当居首功。十几年前不知是何缘故逃离朝堂,有人上报朝廷说他被绿林强盗杀害于‘眺望山’,没想到现今还健在。”

如心道:“那跟他结亲,岂不危机四伏。”

颜员外笑道:“你这孩子,想到那里去了。刘云飞是因为功高盖主,不想皇帝因心生恐惧加害于他而失了天下道义,才逃离朝堂那是非之地的。现今他闲人一个,于圣天子的权柄毫无半点威胁,圣天子若知道他还活着,问候他还唯恐不及,哪还会有加害他之心。”

如心道:“那姜山还神神秘秘,害怕他人知道他师父还活着似的。”颜员外笑道:“你这孩子,他刘云飞曾经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于他而言已是过往云烟,再无名利之心,自是不想有人打扰到他现在的清净生活,当然不想朝堂之人知道他还健在于世的。”

颜夫人对丫头秀儿说道:“秀儿,刘云飞之事,你当没听过,明白吗?”丫头秀儿道:“是,夫人。”颜夫人道:“那你下去吧。”秀儿告退。

如心道:“爹,奶奶若不看好姜山这轻浮之人,当怎么办啊?”颜员外笑道:“这你放心好了,当年你爷爷于武昌府做生意,遭恶人诬陷被关进大牢,幸得刘云飞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险。往日那份恩情都未来得及报答,又岂愿意为了一份虚假礼数而将恩人的后人拒之门外。”如心笑问道:“爹爹的意思,奶奶是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的了?”

颜夫人笑道:“我家女儿能嫁刘云飞的后人为妻,已算高攀了,哪还有不同意之理。”如心低下脸儿说道:“哪里高攀了!”颜夫人道:“没高攀,没高攀。要不是姜山这孩子出身名门,且才貌双全,又真心喜欢我家心儿,我颜家才不稀罕他来做女婿呢!”如心小声道:“要不是姐夫将他说的天花乱坠,说他最重信誉,我才懒得理他呢!”

颜员外道:“心儿,若姜山这孩子于感情上,真是从一而终的主儿,往日你气走你奶奶外出多次之事,为父的日后也不追究谁是谁非了。但你记住,这次你奶奶回来,不仅要赔礼道歉,还要保证日后言语不能再有半句不周之处,知道什么是尊重长辈。”

如心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人,是我跟着那人过一辈子,又不是她跟那人过一辈子。我不听她的话,她要生气,我自是没有办法的。再说了,她托人找的那几个大户人家的男子,事后哪一个不是一娶再娶的。”

颜员外道:“行了。往事如烟,自身没有经历其中,没有太多评说权。明日你奶奶回来,记得将嘴巴子放乖点,说话暖人些,别叫老太太误以为你人越大越不像话。”见如心嬉嬉笑笑一脸,没个正经,接着说道:“可得记住了,没有你奶奶就没有你爹,没有你爹就没有你,没有你,你又何来机会对她言语不敬。”

如心笑道:“知道了,用不着说了一遍又一遍的。”颜夫人道:“知道了还不读书去。官家人的妻子,虽不讲究织补刺绣这些活儿,可知书达理、暖人心田,却是必不可少的,别怪爹娘没事先提醒好你。”如心嘻嘻一笑,温温一礼:“哪个敢怪母亲大人!”转身跨步而去。

颜夫人道:“老爷,这山儿就说肃清荆湖水贼便回来成婚,到哪里去确定具体个日期,怎么通知亲朋戚友前来观礼?”颜员外道:“近处的临时通知,远处的事后补上,就好孩子的心意就行。”颜夫人道:“也只有这样了。谁叫心儿这孩子不识轻重,生米煮成熟饭让人笑话,不急着嫁出去不行。”

颜员外道:“事情已出,顺着来,或许是好事。”颜夫人道:“那明日母亲回来,怎么开口说起此事,可免了她老人家不高兴。”颜员外道:“心儿能找到姜山这孩子为夫,算是她的造化了,母亲定会为她高兴来着的。”

颜夫人道:“可姜山这孩子这般年轻,就已当了这么大的官,就怕日后难以一心一意守着心儿一人。”颜员外道:“夫人,这些不是我俩该担心的。我观姜山这孩子,虽不乐意于礼法,却也不是见色起意之人。只要我家心儿心境柔美平和,能让人生活在轻松愉悦的家庭氛围里,就凭心儿的美貌,该是可以稳住那孩子的心的。”颜夫人道:“但愿如此吧。”

颜员外道:“好了,准备一下,迎接老太太归来。”同着颜夫人出得厅堂,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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