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走到小如玉身旁,拂了拂她的小脸蛋说,陈叔叔就交给你跟你妈妈照顾了。小如玉说,你放心好了,我妈妈最善照顾人了。姜山说,姜叔叔就喜欢听你说这话。取下腰间钱袋,交与孟玉茹,笑着说,孟大姐,你看看家里缺少什么,尽数添置,孩子想吃什么,尽数给她买,不用有所顾虑。
孟玉茹听到“家里”二字,不想拒接,又不敢接受,傻愣愣站着,不知说什么话来好。
刘文心说,陈大哥,我们就先走了,过一两天再来看你。
陈亮起身相送,可惜没站起来,难得露出笑容说,那你们慢走。
姜山抱了抱小如玉,额头碰了一个,笑着说,叔叔本来想送你去学堂的,但想着陈叔叔的学问,比私塾里那些先生都要好,就让陈叔叔教你读书了。小如玉说,那真是太好了。姜山松开小如玉说,那叔叔过两天来看你们,考考你学到了什么。小如玉说,没问题。
刘文心说,那我跟姜叔叔先走了,你们三人将小日子过好来。小如玉说,没问题。
姜山欢欢一笑,同着刘文心、乐继承出得小院。姜山说,乐大夫,你明日就开始帮陈大哥疗伤如何?乐继承说,大帅,银子什么时候到位,什么时候开始疗伤。姜山说,好。
三人分成两路,乐继承赶往刺史府,姜山、刘文心赶往颜府。
一路上,刘文心给姜山讲起岳州之行,大事小事无一遗漏。姜山听的兴起,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颜府。入得府内,刘文心给颜夫人问过好,坐到徐慧锦身边,接过丫头秀儿端来的茶水,聊起天来。
如心不在场,姜山对闲聊没什么兴致,去得后院见如心。如心于院子里看着书,见姜山回来,笑脸相迎。姜山坐了过去,搂如心入怀问,娘子想相公吗?如心贴紧身子说,你想我我就想你。姜山摸着如心的脸颊问,我不想你,你真就不想我了?如心说,不想。
姜山亲了如心小嘴一下说,娘子也太无情了些。如心摸着姜山的脸颊说,都说女子属阴,男子属阳,阴静阳动,自是相公想娘子先。姜山说,那我现在想娘子怎么办?如心娇羞羞问,你现在为什么想我?姜山笑着说,穿花蝴蝶双双舞,扑蝶人儿舞双双,感知娘子身凉冷,就想化身炉火中。接着问,娘子冷吗?如心娇笑说,娘子好像不冷。姜山问,为什么?
如心羞羞说,只因相公抱住娘子的心是热的。姜山说,相公有些冷。如心问,那怎么办?姜山亲了如心一下说,要不...。如心问,要不什么?姜山说,一双竹叶穿针,两个芳情相融。抱紧如心,身儿贴的很紧很紧。如心小声问,你真的很想我啊?
姜山亲了亲如心说,一有闲心就想,除非没见到娘子。如心说,你想我成全你吗?姜山说,殷勤期盼,迫不及待。如心说,那你答应我两件事先。姜山说,娘子请说。如心说,你以后别再像今天这般随便动怒好吗?姜山说,不是我随便动怒,是那人不知王法为何物,实在欠揍。
如心小声说,他无知,只是不敬王法,你有知,却是知法犯法。姜山说,娘子说的是,相公以后不敢了。如心说,知道错了,就要记得改过来。姜山说,好。如心说,今晚加你一炷香的读书时间好吗?
姜山问,这是为何?如心说,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读书能陶冶情操,使人心旷神怡,多读书,你那随便动怒的性子不就能慢慢改过来了。姜山说,今日免了,明日加上好不好?如心说,为啥今日免了,你总得说个理由出来不是。姜山说,我今日见到你姐夫那个挚友陈亮了,他经纶满腹,听他一席话,就算不胜读十年书,免了今日这一炷香,总是可以的吧。
如心问,我家相公很聪慧是不是?姜山说,能让如心姑娘喜欢,定是不傻的。如心说,那相公应该知道...姜山问,知道什么?如心说,他人有才,在他人身上,用得到,须得去请;自己有才,在自己身上,用得到,拿来便用。
姜山一把抱紧如心亲了亲,激情四溢地说,娘子,你为何这般湿嫩娇小,相公已被你死死地套牢,欲罢不能了。如心说,你是答应我了吗?姜山一把牵着如心朝卧房走去,边走边说,我这么爱你,你这么爱我,我怎敢不答应你来。
如心回头张望一眼,只见夕阳身披霞彩,笑意盈盈,洒落有声。
丫头秀儿来叫她家小姐、姑爷吃晚饭。入得院子,只听得她家小姐闺房中传来她家小姐的声音,说什么相公不要,还间续不断。秀儿以为她家小姐与姑爷发生了不愉快,忙走近窗户往里看去,只见昏昏光线下,鲛绡帐中,姜山如心抱在一起,呖呖莺声,喃喃燕语,依稀耳中。
秀儿双眼吃惊,忙转过身走开,心头默念起她家小姐平时教导她的一段话来:“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己,莫闲管。见人善,即思齐,纵去远,以渐跻。见人恶,即内省,有则改,无加警。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
走到院子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小姐一向洁身自爱,跟姜相公相处,也不过短短数日,怎就成这样子了?难道是姜相公真有能耐让小姐瞬间变坏?若不是,难道是小姐自始至终就等着姜相公来让她变坏?真想不通。”既是想不通,秀儿也懒得多想,朝前厅走去。
颜夫人见秀儿走来,没见颜如心与姜山,问秀儿:“小姐跟姑爷呢?”秀儿虽不懂男女之事,却也知道那种事不能随便说出口,小声回话道:“姑爷与小姐正忙于讨论学问,说等会就来。”颜夫人说:“这文心与慧锦还等着吃完饭回刺史府,路程远着。你再去催催。”
丫头就是丫头,哪敢违了颜夫人的意。秀儿大着胆走出厅堂,朝颜如心住的院子缓步走去,就想拉长些时间,越走越慢。
闺房中,姜山、如心将欢乐事忙完了,搂抱一起聊着天。
如心说,相公以后不能这般了。
姜山说,不是相公想要这般,实在是娘子太过美丽动人,一见到娘子空闲无事,忍不住想亲近娘子,实难消除这份痴念,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心笑着说,那娘子以后少让相公见到,免得相公以后痴情伤身。
姜山说,娘子错了。
如心说,敢问相公,娘子错哪儿了?
姜山说,人这一生,白日、夜晚各居其半。相公这一生,家里家外,马上马下,总无一定之地。闲着时,眼里看得见娘子,恰好青春年少,能给娘子多带来几分欢乐就是几分实实在在的欢乐。若忙着时,娘子都不知道相公身在何处,又到那里去找相公寻求欢乐。相公只是不想亏欠娘子太多欢乐,因情不自禁,才发自内心见不得娘子孤身独处空闲处。
如心说,那娘子还得感谢相公情难自禁了?
姜山笑着说,感谢的话就免了。若日后,相公与娘子离合之间,够不到娘子之时,娘子不说嫁错了郎君就好。
如心问,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吗?
姜山说,娘子是不是那种女人,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不过我想跟娘子说的是,他日娘子真因为寂寞难耐,觉得嫁错了郎君,只要你在红杏出墙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定会为了娘子的幸福,给娘子一纸休书,不强留娘子为我独守空房。
如心生气说,你真是这么想的?
姜山说,我爱娘子是为了我自己,娘子爱我也可以是为了你自己。既都是为了自己而爱着对方,那对方亏欠了自己,离弃对方理所当然,不存在有任何罪恶感。
如心问,你日后为了自己,会离弃我吗?
姜山说,不会。在娘子没有离弃我的意念之前,我绝不会存在离弃娘子的意念,这是我爱娘子的准则,也是我为什么称呼如心姑娘为娘子的初衷。不改初衷,矢志只随娘子的选择而移。
如心说,那要是我一生都没有要离弃你的意念呢!
姜山笑着说,那我这一生就是颜如心的男人,谁也别想抢走。就算生命走到了尽头,我也要将意念留在这世间,为你渴求一生过得幸福。
如心说,那这一生,你是没有可能对不住我的,只有我有可能对不住你了?
姜山坐起身,笑着说,身为如心娘子家的男子汉,那是必须的。拉如心坐起,穿起衣服来。
如心穿着衣服说,你觉得我这一生有可能对不住你吗?
姜山说,我不奢求娘子这一生对得住我,我只求我这一生对得住娘子你。
如心问,你这是什么逻辑、奇怪思维?人家男子都是,只求他家娘子一生对得住他,从未想过他一生要对得住他家娘子的。
姜山穿衣下床,穿好鞋,抱如心到床沿,帮她穿着鞋子说,请娘子记住了,我就是我,我无能力改变他们,也绝不会被他们改变。我要的是身心合一的爱人,不是搭伙过日子的夫妻,因而我再想女人,却从未想过跑到青楼妓院去。
如心下床,被姜山牵着手朝房门走去,小声问,你今日怎么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啊?
姜山打开房门,看着院门外秀儿慢步走来,故意岔开话题说,前边的秀儿刚才该被我俩吓坏了,不是不敢走的那么慢。
如心见秀儿是有些不对劲,脚步没有一点生机似的,问姜山,你怎么知道?
姜山笑着说,我练武十几年,就讲听声辨位、心境纯明,哪有不知道的。
如心羞怯怯地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姜山说,看都被人看到了,告诉你还有何用,接受她对你的评价就行了。
秀儿走近来说,小姐,姑爷,夫人让我来喊你们去吃饭。
姜山笑答道,知道了。
三人各怀心思朝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