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祖宗规范婚嫁之事,男女通过媒人结成一个小家,倡导忠贞不二,就为了避免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乱象,从而生有所养、养有所教、老有所依。既是约定俗成,也有法律明文规定,算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一大进步。若人儿愿意遵纪守法、看重文明传承、不动不动就想回归蛮荒时代好求性自由,就算不极力支持,也该不会存心反对。
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婚未订,两人只因相互喜欢,情难自禁便偷吃了禁果,姜山、如心两人已算践踏了传统意义上的婚嫁礼制。如心一个女子,若不能正大光明地嫁姜山为妻,在未来的洞房花烛夜,将不是以处子之身成为其婚配男人的新娘。不说有辱颜家门风,还会成为婚后的心病,试问哪个新郎不愿意迎娶一个有着贞操的新娘。
酒劲散去,姜山醒来,抚摸着如心的秀发问道:“是一生一世的守望,还是朝不保夕的梦境?你就欢喜着来,不管选哪一个,我绝不会说你半点不是。”
如心精挑细选夫婿多年,随随便便就将身子给了他姜山,自是想守望一生一世的。但她心知赖着不可靠之人不放,不过是一种长久伤害,且把握不住姜山的心意,只好羞怯怯地缩进姜山怀里,将问题小声反问了回去:“你想呢?”
姜山在如心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情意融融地回话道:“要不你这一生就认我这个男人算了。”刚吃到鲜美的葡萄味儿甜,心想多吃她几次是好,吃个一辈子也行,哪个愿意用“朝不保夕的梦境”代替“一生一世的守望”。
“那你呢?”如心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怕姜山是个多情种,毕竟大夏国的律法里,没有规定男人不能三妻四妾。为了知晓姜山的心意,声儿清脆地问道。
姜山笑答道:“我啊!从懂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来,一心一意地留意着那个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女子,蹉蹉跎跎三四年、四五年过去,就碰见了你这个愿意一见钟情的小女子。所谓缘分难得,你若愿意跟我过一辈子,我就只跟你过一辈子好了。”
如心听后很是欢喜,拥抱住姜山的身子说道:“听说痴情女子薄情男,越花心的男子越会说取悦女人心意的话,女人越信以为真,他背后变心越快。你该不会是那种说花言巧语自认无罪的人吧?”
女子嫁人容易,改嫁或退婚难,除非她那个男人愿意给她休书在手,不是别想逃脱律法制裁或风俗的践踏。姜山是从民俗中长大的人,也是读过书的人,自知女人遇人不淑的难处。但他是真心喜欢如心,渴望着跟她过一辈子,喜声说道:“我不仅要说花言巧语取悦你一辈子,还要在你这里用行为取悦我自己一辈子。十年春光如一日的过吧!”翻身将如心压在身下,对着她的身子欢然合了上去,听来如心那似羞非羞的一小声“不要”,再次畅想那首青春之歌我爱你。
欢愉过后,如心再度进入忧虑之中,坐起身来,似有非有地挤出眼泪,小声硬咽道:“你日后若是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为了守住自己的忠贞,也为了守住自己的幸福,就想对姜山做最后一番心意鉴定。
女人心,海底针,姜山自是知晓一二。坐起身将如心搂进怀里,情真意切地说道:“我姜山既敢动你,就愿意娶你,更愿一生一世爱着你护着你。若不放心,今儿就将天地拜了,以契约为凭。”
姜山的声音还未散去,如心破泪为笑,娇声娇气地说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的。”
姜山立马反应过来,明面上是自己求爱成功,却是着了颜如心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温柔之道,泥足深陷了。但他并没有生气,他不仅愿意这么做,也早就想好了这么做。
将如心亲了亲,帮如心穿好衣服,也帮自己穿好衣服,牵着如心下得床去,将天地拜了。为了落实好自己的心意,坐到书桌边,真就将《姻缘契约》给写好了来,交到如心手上。
如心看到那一句“姜山与颜如心未成婚前,此契约长久有效”过后,心头窃喜,若获至宝。见纸上的字儿写的隽秀灵动,又不失阳刚之气,狐疑起来:“你这字...怎么跟平时写的不一样?难道你真读了好多书?”
姜山起身笑答道:“本将军虽没进士及第,却也是个不知不扣的儒将,好不容有个机会给心爱之人写封情书,若不呈现一个真实的自我,岂不显得心不诚意不真来着。”转而又说道:“我一生就讲‘重诺守信’四个字,你收好它,我此生就是你的人了。日后若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记得相信好自己,你是我这一生梦寐以求之人,只有其一,没有其二。”
如心欢声道:“那我今生一定好好待你。”
姜山道:“好。你爱我一尺,我疼你一丈。只讲今生,不讲来世。”将如心拉到铜镜前坐好,帮着如心梳理起头发来。
等如心整理好仪容,两人牵着手出得卧房,于院中靠坐在一起,沐浴在夕阳里,十足一对金童玉女,喜乐鸳鸯,风儿为之喝彩,云儿为之动容。
小过一会儿,如心小声说道:“姐夫说你是个正人君子,你这么快就抱上了我,让我失身与你,是不是另有有所图啊?”
姜山微微一怔,的确有所图,却又不敢轻易说出,只好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怎的这么说啊?”
如心好不容有了个自己喜欢着的男子愿意一生一世待自己好,不仅欢喜着,就怕他对自己无所图,失去了有好处于他的机会。低下脸儿笑答道:“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就这么急着生米煮成了熟饭,定是有所图的。”
姜山瞬时觉得如心不仅聪慧,还如此的善解人意,大有一种得此女子夫复何求之感,不自觉将如心揽入怀中说道:“要说没所图,那是假的。”
如心小声问道:“那你想图什么啊?”
姜山笑答道:“见你外相,图你貌美;听你说话,图你心善;今日相处,图个春华。日后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图个少年夫妻老来伴,一生不至于孤苦无依无人疼。”
这么朴素无华的回答是如心最想要的,可姜山说的这些却是夫妻间本就该有的,天然使然,算不得有所图。如心接着问道:“真的只有这些吗?”
姜山大笑道:“想我姜山,只求一生穿暖吃饱,不冻着饿着,你家里那点家财于我无用,不在我所图之列。况且能图到这些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图什么。”
如心喜声道:“自古家业传子不传女,你能这么想,定能做个好夫婿的。”
姜山牵着如心起身,朝刘文心居住的院子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姜山虽然穷怕了,但也从未想过要大富大贵,能做个好夫婿自然比什么都来的强。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日后若觉得跟我姜山过苦日子有些不习惯,记得回娘家找你弟弟要点零花钱,我一文都不帮你用。”
如心打趣道:“那要是你儿子女儿想帮着我一起用呢?”
姜山笑答道:“他若愿意像我多些,有其父必有其子。她若愿意像你多些,有其母必有其女,那我就不参与了,全凭你这个做娘亲的做主。”
如心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切莫有食言的时候。”
姜山笑道:“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姜山说得出做得到,绝不食言。放心了吧?”
如心心底消除了后顾之忧,欢喜的不得了,娇羞道:“为回报你这份好心,那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了。”
姜山一把将如心挽住,乐乐说道:“春水一条,鱼儿欢畅,再好不过。”
“就会胡言乱语,不理你了。”如心挣脱姜山的手臂,小跑而去。
姜山连忙追赶在后,随如心进得刘文心、徐慧锦居住的院子,见两人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却没找到机会帮忙,只好牵着如心坐于院中,等来徐慧锦沏来茶水,欢坐一起闲聊起来。
徐慧锦见如心容颜儿焕发,十有新娘韵儿,想起姑妈的交代,小声问道:“你俩今儿没胡来吧?”见如心羞怯怯地低下脸儿不敢看人,该是被自己猜了个正着,不免斥责起来:“妹妹,你俩才想交往几天啊!他姜大帅又不是非你不娶,就这般迫不及待以身相许,太不懂事儿了!”
这哪儿是说如心啊,明明就是说给姜山听的,姜山岂能不知。
姜山生气道:“慧锦嫂子,我姜山真就非如心娘子不娶,容不得半点虚情假意。”
刘文心笑道:“慧锦,姜大帅从来说一不二,我等放宽心便好。”
徐慧锦笑道:“既然大帅心意已定,那我明儿就去向我姑父姑母报喜好了。”
姜山即得到了如心的心,也得到了如心的身,颜氏夫妇若不同意,吃亏的是他们。想到此处,理直气壮地回话道:“报喜好。等戡平荆湖叛乱,我就去颜府提亲,迎娶如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