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之焕走后,刘文心说道:“大帅,向那些皇亲国戚索要钱粮,好如虎口拔牙,程大人心存忧虑实乃人之常情,可得想些法子对付过去。”
姜山道:“军师,猛虎口中敲玉齿,骊龙颔下夺神珠,凶险异常,不该心存忧虑。派人摸清他们的底细,找准他们的痛处,敲打敲打,若威逼不成,杀鸡儆猴便了。”
刘文心道:“可誉王殿下还在回京的路上。前鉴不远,岂可覆车继轨啊!大帅。”
姜山笑道:“军师,在我这里,就认一个死理。活一人,而害了千万人,此人不可活;死一人,可救活千万人,此人就当死。说是皇亲国戚,不过几个国家蛀虫,当死一死便了,何来前车不鉴、覆车继轨一说。”
未得朝廷许可,擅杀皇亲国戚,不说官运没了,就算不当死,也得脱掉几层皮。刘文心身为帅帐幕僚,主帅心意已决,自当遵命才是。心中忧虑顿时成千上万一拥而至,不自觉地摇头叹息,痛恨自己为何才疏智浅,只能想出这等计谋来。
不知不觉间,大半个时辰早已过去。陈新陪着徐慧锦、颜如心从集市买菜回来,将食材放入厨房,走来说道:“大哥,食材买来了,可以做饭了。”
姜山乐乐一笑起身,同着陈新走去厨房,放下心头烦忧事,开始了他饭前的工作来。
刘文心回到住处,见慧锦、如心两人闲聊间笑靥如花,心情一时受其感染,忧虑消散殆尽,接过慧锦给他泡来的茶水,坐到一起闲聊起来。
聊到姜山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如心将疑惑问了出来:“姐夫,姜山他一介武夫,真会做饭啊?”
刘文心笑答道:“这我不知。不过听齐宽兄弟他们说,姜大帅拿菜刀的本事,可不比他舞刀弄棒的本事差。今日舞刀弄棒的本事你是见过了的,可谓风华绝代,我等今日真有口福也说不定。”
如心突发奇想:“是了,等戡平了荆湖叛乱,你们若在这江陵府开个饭馆,生意定会兴隆红火的不像样子。要是再来几家分店,日进斗金绝不在话下。锦姐姐,你觉得如何?”
慧锦也觉得刀尖上讨前程太过凶险,出声附和:“我看很好。”
刘文心笑道:“如心姑娘,慧锦娘子,开饭馆有些屈才,还是由你们出资开个医馆吧。”
如心问道:“开医馆?你们又不是学医的?”
慧锦说道:“妹妹,小医医人,大医医国。你姐夫这是逗你玩呢!”
如心就想平安喜乐过一生,见开饭馆无望,真就想开个医馆来,说道:“那就开医馆好了。起什么名儿好呢?”瞬间陷入沉思当中,一脸表情要说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好似开不成医馆誓不罢休似的。
刘文心见如心太过较真,似有痛苦之色,不免说道:“如心妹子,你就别冥思苦想了,真要开医馆的话,这名儿还是让大掌柜姜大帅来起吧。”
如心从忧思中走了出来,说道:“他一个带兵打仗的,有什么学问能起个好名字。”
刘文心笑道:“妹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就忘了。你别看姜大帅舞刀弄棒一把好手,听宋良玉说,他读过的书没有一千也过八百,再用心些,进士及第怕不是什么难事。”
“姐夫,你该是见过他那笔字的,连个庄稼汉都有些不如,绝不是个爱读书的人。”如心眼中,姜山除了能说几句让她有所心动的话,毫无文化涵养可言,才不信呢。
悬壶济世,治国平天下,靠的是真本领大智慧,文能运筹帷幄,武能决胜千里,爱民敬民,岂是几个字写得漂漂亮亮,显摆一下虚假的文化涵养就能成的。刘文心笑道:“你这小姑子,怎么也学会以貌取人了,人家可是个想冲上云霄的大志士。”
如心道:“那就叫他起名好了。”
刘文心道:“不用叫了,早起好了。”
如心奇道:“早起好了!什么名儿?”
刘文心笑答道:“继承医馆。继往开来,一脉相承。”
如心听过,陡然间心凉意苦不堪。她终于知道,凭她之力怕是实难左右姜山的意愿了。这可不是她一心相求的良人啊!可在梦境里看到的,明明是一个满身鲜血的将军,梦境里的天使还硬说那人是她一生的依傍。情窦已开,她再也不知道该向谁诉说苦衷了,只愿那句“善用刀剑者,必死于刀剑之下”的话语不在他的身上应验吧。
慧锦见如心朝院子外走去,起身问道:“如心,你怎么哪?”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如心好似魂不守舍,答非所问。
刘文心有些莫名其妙,很快就理会过来,携着慧锦的手跟在如心后头走向饭厅。
三人入得饭厅,刘文心往桌子上一瞧,除了中间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位,满满一桌色泽鲜美的菜儿。菜儿有山有水,有荤有素,配料简单,品相淳朴大方,却芳香四溢,沁人心脾。心头立马高兴过来:“他娘的,全是我喜欢吃的。看样子,做人幕僚也不是特差劲的活,最少今儿能混一顿好吃的不是。”
如心正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姜山端着一个大白玉瓷盆跟在陈新身后走了进来,将瓷盆放在桌子中间的空位上,拉着如心坐下,微笑道:“菜齐了,可以吃了。”走到墙角边抱来一个酒坛,交给陈新,挨着如心坐下,从瓷盆里舀了一碗汤放到如心手边,放上一个瓷勺,欢声道:“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见刘文心端起陈新斟好的酒来喝,一把用话拦住:“老刘,先喝汤,再喝酒。”
刘文心算是听话,放下酒杯,喝起慧锦盛好的汤来,一勺入嘴,笑容甜人眼球。
如心喝过一勺汤,早已坏透了的心情有所回暖,扯了扯姜山的衣袖说道:“这汤你怎么做出来的,下次教教我能行不?”
姜山大大方方地将手搭在如心的肩膀上,凑近她耳根说道:“好手艺不外传,成了家人再说。”
这真是无处不占人便宜。如心羞羞一笑,喝起汤来。
刘文心喝过一碗汤,又来了一碗,一连喝了三小碗,放下汤勺,欢喜道:“大帅,日后你还是多下几次厨房好,荒废了这手艺,我等决不能答应。”
姜山见如心喝完了小碗汤,又帮她舀了一浅碗,回刘文心话道:“军师,只要你能将军营里那些藐视军纪的臭崽子们调教好来,别说只多下几次厨房,就是三五日请你去酒楼吃一次席面都不成问题。”
刘文心笑道:“大帅,君子无戏言,可别事后耍赖不认账。”美滋滋地吃过一块羊肉,美滋滋地喝上一口美酒,甜美的笑容挂满一脸。
陈新喝下一碗汤,跟刘文心碰了一个,朝姜山问道:“哥,你怎么不吃啊?”
慧锦一旁打趣起来:“好厨子只会做饭,不会吃饭。”
陈新问道:“为何?”
慧锦笑道:“他要调味,试菜都试饱了,还用的着吃吗。”
五人咯咯一笑,各自忙活起来,生怕好吃的被他人多吃。
姜山见如心喝完了汤,便拿起大勺舀了几块羊肉放进她的碗中。有美食在碗,如心真没时间搭理姜山,等吃完了羊肉,小声问道:“你日后开个饭馆好不好?”姜山笑答道:“好。等我师父教会我的这身本事找好了传人,我便回到这江陵府来,开个饭馆,就为了取悦好如心娘子的肠胃。”
如心欢喜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就此记下了。”
姜山端起酒杯敬了刘文心、慧锦、陈新三人一个,喝下酒水,拿起筷子给如心夹了两片爆炒黄鳝,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你今晚不回去了,让我陪你欢度春宵好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好不害臊,弄得如心的小脸蛋顿时晕红一片,真不知如何自处为好。拒绝吧,就怕伤了这个好男人的心。不拒绝吧,自己一个黄花闺女,岂能为了一个痴迷轻易毁了清誉不是。听来姜山那一微声“我真的好想你”过后,莫名其妙的微微点了点头,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着姜山,愿唯他之命是从。
姜山得来如心的回复,心愿达成,吃喝起来遂心应手,吃菜菜香,喝酒酒甜。同着四人一番大吃小喝,酒坛空空见底,菜盘空空如是,真就找不出一丁点浪费的迹象来。
收拾好饭桌,陈新泡来几杯热茶,五人坐到院中,感受阳光,心儿乐乐,话语欢欢。几经暖日照,几经和风吹,酒劲上头,刘文心牵着慧锦离去,陈新也回房休息去了,留下姜山陪着如心小聊着天。
聊着,聊着,如心好似有些困意,渐渐淡下了欢颜。
姜山瞧着如心那如花似玉的脸蛋晕红在阳光里,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冒冒失失地朝她的小嘴亲了上去。谁知如心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让他随随便便就抱进了怀里,抚摸了来。姜山情难自禁,一把将如心抱进卧房,放到床上,痴迷之情在如心的眼睛里一览无余。
如心见姜山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喜看着自己,实难为情,轻闭上眼睛。等来姜山依偎到她身旁,将她亲吻了过去,抚摸了过去,还将她的衣裳一件件偷走了去,从一个黄花闺女转变成了一个还未有着妻子名分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如心不知道,姜山也不知道。姜山只知道他那沸腾的血液就想对如心这样,如心也只知道她那情海深处乐愿被姜山这样,该是所谓的无性无爱吧!两人心怀不安,欢愉地拥抱着睡了过去,于梦中也在缠绵不休,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