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治刚走出大殿,正轻握拳头打算做两个扩胸运动,稍稍舒展一下身子。
靖王殿下携着杨怀宁气冲冲走来,很不友好地说道:“林大人,你好悠闲自得啊!”
林元治笑着道:“殿下何出此言?”
靖王气道:“说好的是双赢。你倒好,过河拆桥...”
林元治笑道:“殿下,科考之事,臣绝无过河拆桥之心。”
靖王道:“是,林大人不是过河拆桥,是遇水搭桥,那桥给太子殿下搭的。”
林元治笑道:“殿下,臣若不那么做,你真就能保证齐王、宁王、端王、颖王殿下他们会这般息事宁人?不插手春闱之事?”
杨怀宁一旁接话道:“依照过往惯例,绝无可能。以往科考,他们四人之所以愿意轮流做庄,不过是私下里有着默契,谁来做庄都不影响自己举荐的人走进仕途。”
靖王斥责道:“老杨,你怎么帮林元治说起话来了?”
杨怀宁笑答道:“殿下,臣不是帮林大人说话,只是想主持好今年春闱考试,不给殿下抹黑。”
靖王道:“老杨,废除举荐,糊名誊录并用,今年春闱于本王好处何在?”
林元治笑道:“殿下,往年春闱,好如为齐王、宁王、端王、颖王四位皇子开设的一般。今年春闱摒弃举荐,糊名誊录并用,四位皇子就是想插手科考之事,也无处用力。此消彼长,就算此消彼不长,从长远看,殿下还是赢家。何况杨大人身为主考官,殿下就算不能遂心如意,多少还是有所可为不是。”
事已如此,多说无益。靖王辨不过林元治,以目前的实力又能拿林元治怎么样,唯有气闷难解,拂袖而去。
在不远处观望的誉王等靖王走远,小跑过来,欢声说道:“林大人,是不是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林元治边走边笑道:“臣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誉王笑着道:“林大人,你要为朝廷整顿吏治,先拿荆湖开刀,这是好事,小王身为大夏国的皇子,尽全力支持。不过你想让本王充当马前卒,总得让小王手握一把好刀才是,不是怎么披荆斩棘,帮朝廷移山开路。”
林元治笑道:“臣明白了,殿下是为求宝刀而来。”
誉王笑道:“林大人,明日就得校场比试,有何宝贝,是到了亮一亮的时候不是?”
林元治笑道:“殿下,臣一个文人,还在宫里当差,身边哪来宝刀这等利器。若殿下真有心前往荆湖剿匪,为国建功,就请到臣府上喝杯茶,问问臣府上的贺先生,想必他能给殿下推荐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也说不定。”
誉王道:“此话当真?”
林元治笑答道:“殿下是皇子,也算臣半个主子,臣无反骨,岂敢欺主。”
誉王欢欢一笑道:“说不过你,到你府上喝茶去。”
林元治有礼道:“殿下慢走。”
誉王摆手远去,出得宫墙,坐上马车,赶往林府。
一路疾速的马蹄声响过,马车停在林府大门口,誉王走下马车。
林管家上前迎客,一经询问,是誉王殿下,赶忙行礼通报。
林夫人走出府门,见誉王到来,不仅上前行礼,还心生不悦,原来他们正欲赶去南城门等着,迎接有可能今日归来的林小姐。
誉王开门见山地问道:“小王今日前来,只想跟府上的贺先生聊聊天,别无他事。”
贺先生有礼道:“草民贺嘉仁,见过誉王殿下。”
誉王微笑道:“小王见过先生。林大人说先生有宝贝推荐与小王,小王特来看看货色。”
贺先生问道:“不知殿下说的是哪方面的宝贝?”
誉王笑答道:“不瞒先生,明日巳时,众皇子校场比武,胜出者前往荆湖剿匪。小王才疏智浅,文比缺韬略,武比缺猛将。特来向先生讨要深谙用兵之道的勇猛之良将,助小王一臂之力,赢了明日比试,平了荆湖叛乱。”
贺先生微笑道:“殿下求贤若渴,可愿效仿周文王?”
誉王问道:“先生何意?”
贺先生笑答道:“我家夫人正赶去南城门口迎接我家小姐回京,殿下所求的良将就在我家小姐回京的队伍里。殿下若愿屈尊降贵,不如随草民等一同前往,好求个忠心侍主的良才,助殿下扫平荆湖叛乱,建立不世之功。”
誉王心想:“建功立业在前,只要是良才就行,那顾得了什么屈不屈尊、降不降贵。”笑着道:“先生有心,本王有意,所谓心意相通,其利断金。请!”
贺先生道:“殿下请!”
誉王二话不说,走上马车,马儿跑起,朝南城门疾驰而去,林夫人的马车紧跟其后。
......
春闱在即,若为了林小姐多玩两天,而耽误了宋良玉考前准备,姜山心中不愿。
一早起床,见天空万里无云,天已大晴,便来到林小姐的厢房前,出声询问道:“小姐,今早回京可好?”
丫头馨月闻声前来开门,林小姐坐在房中圆桌旁喝着茶水,回话道:“你想今日就进京吗?”
姜山笑答道:“回小姐,早一日护送小姐进京,早一日重获自由身,自是想的。”
林小姐起身说道:“那行吧,吃了早饭起程。”
姜山门外行礼道:“谢小姐。在下这就通知下去。”转身离开。
林小姐想起一事,追到门口,小声喊道:“姜山,今日之后,咱们还是朋友吗?”
姜山打住脚步,小过片刻转身说道:“小姐,想我姜山一个粗人,除了舞刀弄棒,一无所长。按理说,实不配做小姐的朋友。小姐日后若有需要,只要信到,能力所及,愿意为小姐效劳。”
林小姐微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姜山朝林小姐温温一礼,转身跨步而去,背影极为干脆,很是利索。
丫头馨月一旁见林小姐似有不悦,小声说道:“小姐,这等粗鄙汉子世间千万,没什么了不起的。”
林小姐笑着道:“人家一路走来,可从无半丝无礼,试问我家丫头一下,这粗鄙二字从何而来?”
丫头馨月笑答道:“我家小姐愿意跟做朋友,是瞧得起他,他竟敢不识趣,不是粗鄙是什么?”
林小姐笑道:“我看你啊,就是甘当下人的命,粗鄙二字都敢乱用。”
丫头馨月道:“小姐不生他气了?”
林小姐笑答道:“在泸州,我早就听说过他姜山的大名,一直瞧他不上。不是此次须得由他护送我入京,相处下来,觉得此人正气凛然,人才难得,我照样瞧他不上。我瞧他不起在先,他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在后,他又不欠我什么,我何来资格恼怒于他,生他的气。”
丫头馨月欢声道:“小姐如此看的开,真是他姜山的福气。”
林小姐笑道:“若不是他几兄弟护送我们回京,我们早遭难在路上,他是我们的福气才对。”
丫头馨月笑道:“福气共享。”
林小姐道:“这才像句人话。还不收拾去。”
“是,小姐。”丫头馨月甜甜一笑,转身收拾行李而去。
姜山通知众人收拾好行李,同到前堂吃过早饭,要来马匹,结过店钱,护送林小姐朝京城进发。
两个来时辰的路程赶过,于午饭前夕来到京城南城门口,正要入得城去,迎来一声呼喊:“姜山兄弟。”
众人放眼望去,正是林管家林富,贺先生也在,还有一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一眼看过,穿着华丽,长相极为娇贵,粉嫩粉嫩,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真是誉王殿下。
誉王欢欢上前问道:“谁是姜山?”
姜山有礼道:“刚问公子找在下何事?”
誉王笑着问道:“听贺先生说,你文武双全,只要给你机会,定能成为一等一的大将军。可有此事?”
齐宽一旁笑答道:“那还用说。我们老大,坐帐可运筹帷幄,遇敌可冲锋陷阵,文韬武略举世无双。”
誉王笑着问道:“可是真的?”
姜山笑答道:“识货是真,不识货是假,给机会是真,不给机会是假。”
誉王大笑道:“好。今日小王就做回伯乐,不仅识货,还给机会。”
姜山问道:“敢问殿下所说的机会在何处?”
誉王笑答道:“戡平荆湖叛乱,为国建功立业。”
姜山问道:“敢问殿下是哪位?”
誉王答道:“九皇子誉王殿下。怎样?”
姜山笑答道:“既是九皇子誉王殿下,那定是马到功成,荆湖永享太平。”
誉王笑道:“那好,随本王下榻誉王府,明日巳时校场比武,击败所有敌人,充当荆湖剿匪先锋官。”一把牵住姜山的手,就往城门旁马车走去。
姜山说道:“殿下,不急在这一时,让我跟林家小姐话个别先。”
誉王松手,姜山转身走向林小姐乘坐的马车,行礼道:“小姐,几日一别,有缘再会。”
林小姐下得车来,朝姜山行礼道:“壮士好走,有缘再会。”
姜山拱手抱拳一礼,转身朝张照明话别道:“张大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张照明回礼道:“保重。”朝宋良玉、齐宽等十人抱拳话别。
姜山朝四围一个拱手礼行过,带着宋良玉、成不让、齐宽等十人随誉王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林小姐、贺先生等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