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吃着点心,粉色的果子,吃起来清新甜香,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楼下拍卖叫得火热,身边几位师兄都神色缺缺,清禾多少有些知晓,好的东西都是压轴出场的。
等了大半个时辰,二楼逐渐静下来,岁子枫回神,要开始了。
“诸位仙人久等,今日最后三件拍品,乃是某位散修自凛天圣墟带来的仙品法器……”花魁娘子身后跟着三位侍女,个个花容月貌,然而众人视线,都在她们手中的锦盒上。
“仙品法器,果然是圣墟……”林秋叹道,如今青梧峰的掌尊明宿,炼制的法器至多半个仙品,他手下的两个徒弟班修、麟巧,倒是有些本事,上品法器不在话下,但是仙品,总要再修几十年才好。这里一出手就是三件仙品,真是大气。
“这第一件,九尺白练,东海鲛人皮炼化所制,攻防俱佳,可抵中阶以下法术攻击。且白练上缀鲛珠,滋养仙体灵台,寻常用作披帛装扮也是华贵非常,是仙子的不二选择。各位仙人若有心仪的仙子,此物最为合适。”
“起拍价,七千上品灵石。”
“咳咳……”清禾一口茶水差点呛出来,她瞪大眼睛,还没说话,旁边的房间开始喊价,“一万!”
她摸摸乾坤袋,一个月才十块上品灵石,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攒五六十年才能够上起拍价。想到这儿,她有些坐立不安。
视线瞄过身前的几位师兄,除了莲雾看起来有些肉疼,其他三位师兄神色寻常,似乎这样的价格也无法触动他们。清禾看着寻常素色的弟子服,他们是落魄道观是吧……
“两万!”价格被对面房间拉到一倍之多。清禾手托腮看着门外,双眼无神,这年头都这么有钱的么?
最后,这条白练以三万五上品灵石的价格成交。对面传来一阵欢呼。
“第二件,东海软鳞甲,由万年大鼋龟壳炼化所制,上附龙鳞一千零一片,可以抵挡忘虚之下的任何进攻,为上等防御仙品。起拍价三万上品灵石!”
“五万!”岁子枫开口,门口的侍从急忙报价道。
清禾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师兄,“咱们有这么多钱么?”
“小师妹……”林秋不在意地把玩手中瓷瓶,“你可知你那瓶冼天泉水,值多少?”
清禾想起莲雾羡慕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一千?”林秋摇摇头。
清禾一咬牙,“一万?”
“那是水的价格……”林秋说道。
“那瓶子还有价?”清禾看着林秋手中的瓷瓶,这瓷瓶他把玩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和送给自己的那个一模一样。
“冼天泉水没有山间灵气温养,就是一口寻常泉水。这瓷瓶能保留其灵气不散,说是半步仙品的法器也不为过……”林秋伸出三个手指,清禾倒吸一口凉气,“在这种坐地起价的拍卖行里,至少……”他缓缓张开手掌。清禾顿时觉得自己的揣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珍宝,生怕哪天手滑给淬了。
旁边的报价“十万”拉回清禾的视线。这软鳞甲一听就是仙品中的仙品,她方才上楼,隐约见到一抹青绿道袍,隔壁是谁不言而喻。对面包厢的前一轮已经消耗了一波,反倒是旁边的一直追着喊价。
“十三万!”岁子枫喊道。
“十五万!”隔壁道。
“十七万!”岁子枫加价。莲雾皱着眉头,忍不住道,“师兄,咱们有这么多钱么?”
话音刚落,隔壁咬牙切齿吐出“二十万”。
“他们钱不够了……”林秋听出端倪。
“二……”岁子枫还没开口,被清禾摁住,莲雾立即回过神来,急忙道,“我不过是个下阶修为弟子,怎么能让师兄出这么多灵石,为我买护身法器?”
说话间,台下喊道,“一万磷灰石,成交!”
“磷灰石……”林秋失神,瓷瓶从手掌滑落,清禾心疼地看一眼,好在摔在衣袍上,没有摔碎,“磷灰石是炼器炼丹的专用灵石,东洲矿洞稀少,近些年价格持续攀升。最近行市,一颗磷灰石,抵二十七颗上品灵石。”林秋猛地探出头去,看见四楼的侍从回屋,果然只有四楼的人才出的起这样的手笔,根本不是灵石的问题……
岁子枫淡淡看着清禾,清禾收回手,道,“我有办法。”
走出大门,迎面撞上青延锋的一众弟子。为首的弟子头戴玉冠,丰神俊朗,神色淡然,见了岁子枫,拱手道,“子枫师兄。”行礼有度有节,让人挑不出错处。
“天阙师叔,就是他们伤了云柯师叔……”袁明跟在身后,指着几人道。
“天阙师弟。”岁子枫无视袁明,带着身后的人回礼。
清禾看着他手腕上的白练,难不成他们在对面,而不是隔壁,既然如此隔壁又是谁?
“可惜那软鳞甲上佳防身灵宝,还是被别人买走了……”袁明见几人无动于衷,自说自话叹道,言语间不无幸灾乐祸。
林秋脸色微变,想要开口,被岁子枫摁住,“天色已晚,先行告辞。”
夙天阙拱手后退,让出一条路。众人擦肩而过,等人走后,袁明不服气道,“一个破落小观,屡次折辱主峰,师叔不教训教训,反倒事事退让……”
“莽撞冒进,进退没有分寸,毕海师兄闭关三年,倒是没有教好你……”夙天阙冷冷瞪他一眼,周围弟子急忙噤声,这位天阙师叔可是掌尊的关门弟子,若不是境界卡在第七阶莲开巅峰迟迟难以破境,定然是青沱山乃至东洲最年轻的高阶修士。即便如此,谁也不知道他哪一日会破境,夙天阙在掌尊手下弟子一脉中威望颇高。
“是弟子鲁莽,请师叔恕罪……”袁明额头冒汗,立即低头认错。
“修仙之人,断情绝欲,竟然还要谈及脸面……笑话……”夙天阙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青梧峰后山一处洞穴中,“彭”得一声,炉子炸开。麟巧灰头土脸从洞口爬出来,头发焦黑地贴着脸颊,眼前出现两双皂靴,他抬起头。
旭尧笑嘻嘻的大脸凑过来,“麟巧师叔,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麟巧抬手拨开旭尧,掌心在他的衣领留下一抹黑渍,他对着清禾捋捋头发,道,“师妹前来,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清禾换上女弟子服,虽然没什么颜色,却衬得人清雅淡然,配上清明的眼眸,似他当年见的人间白瓷,晶莹剔透,质地纯然。
“麟巧师兄……”清禾蹲下身笑盈盈道,“托师兄的福,我这位小观女弟子,入山门第一日,就扬名青沱山,我是来谢谢师兄的……”
麟巧看着清禾,咽了口唾沫,他再不通世事也知道清禾的意思。
完了,这是来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