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是师父！”林秋怒道。
玄镜骷髅一声哨音，大地簌簌震动。
“这是阳谋，逼我们入局……”岁子枫眉头紧锁，他的灵识摁住颤动的地面，“可我们未必会顺他们的意。只要我们能全身而退，师父就不会打断闭关，他们的计谋也就不成了。”
“三座主峰守中巅峰的就有几十人，还不加七十二观冒头的弟子……这可是硬仗啊……”林秋无奈道。低阶弟子的比试往往要对战三轮，莲雾越阶打一场也就算了，三个，根本不敢想。如今还剩十天，就算小师妹入命也无济于事，反倒是个掣肘。到时双人对战，怕是莲雾还要照应她的安全。
“大师兄，事关师父，我不会躲！”莲雾站出来，一身豪气道。
“躲也躲不过……”岁子枫起身，拍拍他的脑袋，“今日小师妹入师门，师兄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咱们去拍卖会看看，给小师妹淘个喜欢的……莲雾就要破境，若是再遇上个护身的宝贝，应该能撑得下来……”
“下山！”
小风观的二层楼，漫天黄沙，三千洞窟，风吹动结界，金色的梵文咒语逐渐亮起又寂灭。即便是忘虚阶的大能到了，若是没有机缘，也休想进入洞窟，参悟那三千道藏。
洞窟之下，岑寂盘坐沙地之上，眉心灵台不断闪烁。
“静心！”老者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若动凡情，如何成仙？”
“我本不欲成仙，承此衣钵，不过求份公道……”岑寂灵识中海水翻滚，无数气泡从海底钻出。
“公道即为天道，尔于人间求天道，痴人说梦……”老者怒道，一道剑矢划过海面，激起滔天巨浪，岑寂猛地吐出一口血，眉眼仍旧闭得死死的。
“人间若无天道，修行为何？”岑寂立于识海岸边，心中悲愤激荡，“我今修道，欲引天道降人间，何人能阻？”
海浪跌入大海，打碎成泡沫。海面骤然平静，天地宽阔寂寥。
“好气魄！”老者叹道，“不枉我千年持竿人间，等这一回……”
到了傍晚，山下的集市上，很多散修支了摊子，一边收些法器，一边把走南闯北遇到的宝贝摆出来，待价而沽。
清禾见过人间的集市繁华，却比不得这里的东西稀奇古怪。
五彩雉鸡的尾羽，魔兽的尖牙，驻颜丹，还有上古残卷碎片等等，每一个都那么新奇。
“哎……不买别摸……”摊主打量几人衣着寒酸，摆手道。
“老头，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也好意思摆……那古书上的灵气那么微弱，怎么可能是上古秘籍……”林秋翻一个白眼。
摊主面上无光，怒道，“神光内敛，返璞归真，你这弟子真是目光短浅……”
“我目光短浅？”林秋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谁家上古秘籍，起名就叫上古的，当我们傻啊……”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岁子枫看一眼玄镜，一只骷髅探出头，把周围散修吓了一跳，随即拖着林秋往前走。
“寻常的摊子上，都是些下等法器和入门书籍，高阶的多半都是骗人的。”岁子枫解释道，“东洲仙界自混元祖师开创起，已有三千多年，上古秘籍法器，要么早早归于三山之中，要么隐于不世出的圣墟遗址之下……说起来，东洲三座仙山，可知是哪三座？”
清禾不确定地摇摇头，“我做凡人时，只听过三山四府之说，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
“三山是指靠近京都的青沱山，东边的与凤山，西边的玄灵山，四府则是京都诏安仙府，远安仙府，东边的临清仙府，西边的稷泽仙府。”
“这么说，青沱山下属有两个仙府，其余两山各有一个。”清禾思索道。
“不错。”岁子枫点点头。
说话间，林秋又掀了一桌摊贩，原因是那丹药是残次品，里面的南烛草毒性未消，非但不能点星入命，还会毁人灵台，极容易走火入魔。玄镜没办法，骨哨一吹，两个僵尸出来，架着人往前走。莲雾在身后，掏出灵石递给摊主，连连道歉。
“仙人不该红尘断绝，不理人间俗事么？为什么还会有仙府？”清禾不解。这让她想起当初祁宴的死，崔琰说过，这件事涉及三山四府，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然而她们这样的寻常百姓，又怎么知道其中缘由。那是仙人，高高在上，无法靠近只能仰望的仙人，却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得这样近。
“如今整个大陆修行日盛，即便是个凡人，若有机缘也能点化一二。仙府职责，主要是归拢各地散修以防邪魔作乱，协助王朝保护百姓安宁。”
“到了。”清禾回神，只见一座红漆高楼临水而建，天色已晚，门前灯笼燃得如同白昼。
“归乡阁”三个鎏金大字嵌在门匾上，似是哪位仙人以手指蘸金而作，字迹洒脱非凡。一男子立于门前，抬头看着门匾，神色一眨不眨。
“归乡阁三字，写时虽在守寂，意境已入忘虚……此子未来修为，可触大道……”男子一身黑色锦缎长袍，上绣攒枝金线荷花，站立若松柏立于山间，不似悬崖的傲，不似平地的庸，端的是个翩翩贵公子。
只是这对着仙人随意点评的态势，足见此人心气之高。
岁子枫听了他的话，神色一凛，踏进门槛。
怎么了？清禾不解，看向玄镜。
“观主。清崖。”玄镜蹦出几个字。
清禾想起那道金色碑帖，再看头上牌匾，多有相似，谁能想到陆清崖身为观主，竟然还会为拍卖行题字。陆清崖要是破境升阶，可不就是咒自己师父么，难怪大师兄这般生气。
踏入阁中，一位年轻曼妙的女子快步迎上来，“几位仙人来得巧，今日可是有东海寻来的宝贝，是位误入凛天圣墟的散修所获，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拍卖行的女子看人，从不看穿着打扮，要知道很多仙人俗世淡漠，对衣着不甚讲究。眼前几位姿态挺拔，神色清明，周身气运非常，定然不是普通人。何况那红鸾缎带她还是见过的。
“三楼。”岁子枫道。
“这边请。”侍女绽开一个笑容，转身引路。
“拍卖行分四层楼，一楼是歌姬表演和拍卖品展览，二楼多是没什么家底的散修买家，或者外门弟子。能上三楼的多半有些厚实的来历……像观主和内门弟子都会在三楼参与拍卖……”林秋低声说道。
“那四楼呢？”清禾好奇道。
“四楼那可不一般……”林秋忍不住咋舌道，“归乡阁在东洲有三十三个分家，若是整片玄元大陆那就是上百个分家。这样的实力背后的东家，深不可测，能入四楼的，都是那位东家的朋友。修为高没用，灵宝多没用，靠山强也没用。入了那位的眼，才能上到那里……”
林秋伸手一指，清禾望去，只见四楼的一个雅间旁，一盏红灯笼燃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