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学园有个办公室。
是周文给自己留的,紧挨着门卫,但他几乎不去。沈一冰走之后,他就把那套房子给了沈瑶,幼学园有值班门卫,晚上还会有例行巡视,很安全。
但沈瑶还是喜欢上了上坎那院子。
所以,她基本上还是回来住。
加上郑娟隔三差五也过来,挺热闹的,所以,周蓉走过之后,小院里并没有安静下来,还是三只鸭子呱呱叫。
正因为这样,周文一时之间,竟没有找到好的机会跟月月商量。
第三天的时候,道上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有趟来吉春的火车被盗了。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软卧车厢一个不剩,里面睡觉的人早上醒来,钱包、手表和鞋靴全都不见了。
“据说有人连裤子都没了,让人给挂在厕所,从裤裆那里一剪两片。”
钱多多当笑话讲给周文听,后者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变了。
“你去找水自流,说我有事找他,要快,刻不容缓的那种。还有,让人去酱油厂喊涂自强过来,说我找他。”
“咋,是他们做的?”
“说不准。”
“涂自强不是上班了吗?”
“你问那么多干嘛,快去。还有,最近别碰其它的了,安心做好幼学园那边的购销即可,不对,以后也别碰。”
“咋了?一惊一乍的。”
“不听话你就回周村。”
“我靠!我听,我听还不成嘛,人家刚谈一女朋友,这回是认真的。”
“所以呀,为你未来孩子积点徳,总不是坏事,以后只做知青那条线,其它都别碰了。记住,不是玩笑。”
“好好……”
钱多多应付着,转身去找人。
不一刻传回来消息,涂自强请假了,还没回来销假,家里也没人。
周文的脸色铁青。
晚上的时候,水自流找来了。
“火车上的事是你们做的?”
“你还管这些?”
“我当然不管,可你为什么让涂自强参与,他人呢?”
“他是自愿的。”
“我不信。你让他回来。”
“在邻县,一时哪能通知得到。”
“这我管不着,今晚我见不到人,咱俩一刀两段,以后我不认识你。”
“有问题?”
周文不再说话,指了指门外。
“我日!”
水自流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随即又转身回来,“大常呢,让他送我一趟,就我这腿,没等出吉春天都亮了。”
“你的马呢?”
“也在邻县呢。”
周文喊大常过来,“送他到二道街,然后转身回来,其它莫管。”
“干脆我直接去把人揪回来得了。”
周文摇头,“谁屁股上的屎谁擦。真赶不上,那就是命。”
水自流闻言有些慌了,“踏马还唠啥,快走,周文,有情后补。”
两人一走,觉察到情况的周月从厢房里出来,“周文哥,大个去哪?”
“出去送个人。
正好,你过来,我有事给你讲。”
“啥事儿啊,大晚上的。”
尽管这样说,她还是过来了。
“月月,我有个事儿……”
“你说呗。”
“就是咱俩的事儿。”
“周文哥,你是不是说结婚的事?”
周文一愣,觉得剧本好像不太对。
“让我猜着了。”
“那你愿不愿意呢?”
“不愿。”
好像有些离谱了哈。
“不是啦,人家原本是愿意的,”周月红着脸,眼里水盈盈的,“可你这不是想结婚才结婚的,是为了别的事才结婚的,所以我才不愿意的。周文哥,我还能等,反正我不急。”
“有区别吗?”
周月嘴一撅,“当然有了。”说罢又小声嘀咕,“人家又不是工具……”
“你说啥?”
“没说啥。”
“不对,你没有这些肠子,看你神情,‘猜到’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说吧,谁告诉你的。”
“人家自己想的。”
“哄鬼的吧。”
“反正不能告诉你。”
“是不是周蓉?”
虽是问话的口气,但周文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事除了周蓉没人会干。人都走了还下了颗钉,周蓉,真有你的!
“我就不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我找了别人你可别后悔。”
“你敢!小心大常打你。”
“他打不过我。”
“有本事你找呀。”
周文无奈摆手,“回去睡觉。”
看来计划得重新制订了。周文确实不愿意随便找人,即便应付差事结婚。
不久,大常回来。
后半夜的时候,涂自强回来了,看神色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
“说罢,咋回事儿?”
“我们刚走,招待所就被围了。”
“我问你是咋回事儿。”
“是我自愿的。”
“强子,说谎没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在我面前。另外,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至少比起你来,我能应对的事情要多得多。”
涂自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棉猴找我的,说水哥有困难。我也知道,他最近收留的人有些多,钱不够了。”
“就这?”
“就……这……”
“涂自强,话我是不会重复的。你说的这个不是理由,水自流的能力足以应对这个,不是非你不可。”
又沉默了一会儿,涂自强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棉猴……还说,李子龙放话要对付你……”
“这我知道。
而且这事解释不了你去做那件事,别忘了,你亲口答应过我的。”
“他还说了朱一龙的事。”
“那个病秧子?”
“朱家已经知道事有蹊跷,棉猴觉得是你做的,威胁说要点了你。”
“……”
周文几根手指灵巧的敲击着桌面,竟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记住:朱一龙那是病,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还有,凡是关于我的事,自有我来应对,不需要你做什么。我给你找工作,是想秉昆多个朋友,没有其它,也不涉及其它。”
“好,我知道了。”
“明天就销假去上班,即使事发也不要逃走。你这事不大,若非对象特殊,根本不叫事,所以,用不着躲。
再有,就算真进去也就是住几个月的事,没啥,哪怕丢了工作也不怕。
怎么都比逃走的后果要好的多。”
涂自强在此说道:“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