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宝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在二十岁之前成就太一。到那时,虽然自己比不上如今的武圣,但凭借千年未有的成就,恐怕影响力比当今武圣也差不了多少了。到那时,应该能博得几分可能。
下定决心的冯小宝迫切需要更多的试炼与机遇。可没想到这时机来得比他想得更快。
他们只在医圣处逗留了两日,八月十八日就收到了飞书:八月十七,晋国兴兵犯我。
他们一行八月十六到的医圣处,八月十七晋国就发兵,一则是有意避嫌,二则,恐怕是真的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点儿缓冲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好在前线常年有父帅亲自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这样想着,冯小宝放下信件,打算去找月儿姐姐告别。此去一别,恐怕就是数年不得相见了。这个只活了十岁的小孩,面对未来这可能长达十年的告别,又怎么可能没有不舍。
“月儿姐姐,我要回去了。”
“我也想跟你们一块儿回去,可师傅不许我走。”
“嗯,圣人说得对,月儿姐姐身体这么弱,就该就在这儿好好修养。”
冯小宝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这个弟弟。她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可就是觉着冯小宝一行人跟自己村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他们富裕些,可以带自己吃好吃的?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叫自己帮忙疗伤治病?她有点儿不明白。但她知道她被带出村子的时候,没有半点不舍,这会儿要跟小宝弟弟分开了,她却很不开心。
“月儿姐姐,你等我一等。圣人说月儿姐姐的眼睛有些麻烦,可能要花好几年时间。我一定会尽早为月儿姐姐准备好的。”
月儿摇摇头:“不要紧的。我都习惯了。自打我记事,阿娘也是这样子的,我现在跟阿娘一样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即使月儿目不能视,冯小宝也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叫她察觉异样——若不是叫李将军遇上,这个傻姑娘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觉察到吧。
两人在草堂外的平地上相对而坐,说了很多话,聊了很长时间。冯小宝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走过一段,就要回头大喊:“我走啦!”
月儿就站在原地冲着他招手:“知道啦!路上小心!”
走过几步,冯小宝再次回头,冲着那个站在原地的身影大喊:“我走啦!”
那身影也奋力地挥手回应他:“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如是再三。
最后的最后,只剩月儿一个人,站在原地,茫然地面向冯小宝离开的地方,依然奋力地挥手,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话:“路上小心。”
过了许久,旁边才传来医圣的声音:“走吧,回屋去吧,外边天凉。”
月儿收起神情,换上一副积极的模样:“师傅!我什么时候治病救人?”
她用自己的能力不知救了多少同村人,十几年如一日地过着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生活。跟小宝弟弟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毫无用武之地,叫她很是不安心。这会儿跟在医圣身边,肯定又能像过去一样了。
“等你不害怕的时候。”
不害怕?月儿有些不明白圣人师傅是什么意思。她本来就没有害怕呀!
“师傅,我没有害怕呀!”
“有没有害怕,时候到了,你自然清楚。”
她有些焦急,想要开口辩解,却被师傅打断:“好啦!要治病救人,也没有一上来就给人开药的。你先休息一天吧,从明天开始,你就要给你的师兄师姐们打杂,慢慢来,一点一点做。”
好呀!只要叫我干活就行!月儿有些开心,她为自己能够帮得上圣人的弟子而感到开心。
骏马奔驰,少年雄姿英发,与来时不同,冯小宝与李磊二人两骑独出,丢下大部队,快马加鞭,自圣地至宋晋边关八千里有余,来时走了五十多日的路程,归途只走了一十四天。
边关大营常年戒严,所以这一回大战爆发,营地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李磊带着冯小宝直达中军大帐,面见主帅冯宝。这会儿正处在休整态势,冯宝也正在大帐之中。
李磊率先开口:“大帅,我还回原职去!”
“那是自然。这些天,你手下的那些个兵可都摩拳擦掌的,都争着想充先锋营,说是不想给你丢人。先生去安抚也不管用。前天我才去过,你赶紧去管管吧。”
李磊领命出去,冯小宝留在帐中:“父帅,我去先锋营。”
冯宝抬头看着他,父子二人遥遥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冯宝才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你去吧,找校尉符大海给你安排。”
冯小宝领命正要去,冯宝又喊住了他:“到了先锋营,一定要当心。战争不是小事。不要贪生怕死,不要好大喜功,千万小心谨慎。”
“是!”
战端已开,一月的战火连绵,丝毫看不见平息的势头。晋国来势汹汹,宋国的军队难以招架。李磊的部队终于还是充了先锋,不为别的,只因为先锋营死伤者十六七。
这一个月,最大的好消息就是宋国寸土未丢。冯小宝亲自陷阵,奋勇无双,几次险死还生,极大地激励了这些心思单纯的糙汉子。原本对冯小宝颇有微词,以为他是凭祖上荫功来镀金的将士们,如今也都对这个孩子服气得不行。
然狂澜之即倒,岂一人可挽?
中军大帐之内,众位将士吵得不可开交。这场仗,太难打了。
“我提议,请君入瓮。放弃白马城,引敌人往大树岭。那儿是个极佳的口袋阵,把他们的主力引进口袋,我们在外边扎紧了袋子,把他们一口吃干。”
“不妥不妥。一个多月来,不曾丢下寸土寸地,一但放弃,敌人不可能不生疑。再者诈败太过冒险,万一军士颓废,后果不堪设想。”
“我同意田将军的话。刘先生,这个办法实在太过冒险了。到时候敌人站住白马城休养生息,那可就亏到姥姥家了。”
刘半仙摇了摇头:“既然诈败行不通,那真败不就好了。”
“那更不可能了。咱们这么些人,真发起狠来拦住敌人,谁胜谁败还不好说呢。”
“想个办法,合情合理地削弱我军实力,又不叫人怀疑。”
“刘先生,你说的简单,哪有这样的办法儿?”
“有啊,那儿不是坐着的嘛。”
众人顺着刘半仙的视线往主帅位子上看。冯宝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点了点头:确实也是个办法。
众人又是一场长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商定好计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十月三日,边关落了一场大雨,东风,来了。
这雨落得太大,又大又急,打得斥候都睁不开眼睛。白马关外二十里,一小队晋国斥候被迫折返。这块儿正是河道边,大雨滂沱,实在难行。斥候伍长王响指挥人马回转。只一个转身,马蹄踏过的泥地,叫王响发现了些许异常。
别看王响没念过书,心可细着,赶忙下马查探,却见河岸边泥土有些许异常,可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叫大雨裹着河水冲走不见。
王响无奈,只好将这块的土抓一块抱起来揣在身上,暗暗记下这异常。
等王响回了营,来不及整顿自己的一身行头,赶忙找到军医,叫他好好看看这一团泥有什么名堂。
军医看过,自然是一无所获。王响也就只好将这件事暗暗记下。
仗还在接着打,但几天下来,经过几次小规模接触,晋国的将领们发觉不对了:宋国打得太凶了。明明都是小股部队的试探,宋国的部队却从人员配置与人员数量上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致使宋国缕缕受挫。虽然损失不大,但称得上是颜面扫地。
晋国军帐内,兵部尚书孙若孙小寒坐镇中军;帐中是军师何进何长寿;游击将军李旺、游骑将军李丰两兄弟;定远将军楚雄;还有几位偏将、校尉。济济一堂。
李旺李丰两兄弟都是急性子,哥哥李旺最先开口:“妈的!这几日宋军发的什么疯,逮着咱们以多打少!还商量个啥,召集大军干他娘的!”
弟弟李丰附和:“对呀!我看宋军就是装大尾巴狼,只会虚张声势,咱们大军压境,狠狠地出这口恶气!”
何军师安抚住他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冯小宝不是个好勇斗狠、有勇无谋的人。这会儿突然异动,恐怕就是请君入瓮。咱们更应该按兵不动。”
“娘的,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咱们哪儿还能按兵不动?这气谁爱受谁受。老子不受!”
孙小寒也只好出声安抚:“李将军,稍安勿躁。打仗不是意气用事。”
楚雄性子稳健,也不赞成李家两兄弟:“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至战。这事儿,很显然是个圈套。”
也有人出声附和两兄弟:“也不能这么说,用这样明显的异常,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孙帅一锤定音:“先按兵不动,最迟十日,十日之内,是笑是退,本帅自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