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不敢回头,一柄利剑架在脖子上,是你的话你也不敢回头。
他试探着问道:“女侠?”
“你怎么知道是我?”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王诚想说“是你身上的香味告诉我的”,但他可不敢这么说。
正待他在想某个借口时,脖子上的剑不见了,紧接着听到身后发出撞到门框的声响,他迅速转头。
只见青衣女侠背靠门框,手里的剑杵在地上,身上的青色长袍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长裙。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迷离,看上去很疲惫,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王诚目光一下注意到了她的肩膀处,一大片白色部分被染红,难怪他刚才从香味中还闻出了血腥味。
他几乎下意识地上前准备扶起青衣女侠,却被她一巴掌甩开。
“拿开你的脏手!”她一双丹凤眼瞪着王诚,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雌狮。
王诚关切道:“你受伤了!”
“与你无关!”她努力地想自己站好,却无力支撑,脚底一滑,倒地不醒。
王诚摇了摇头,暗暗叹道:“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是来找自己的,却做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她身受重伤,方圆百里内只有自己有能力救治她,她冒着风险来到这里,肯定是想让自己出手医治。
他现在有点理解网络上流行的那些“毒鸡汤”,女人是世间最可怕的生物!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横腰抱起,隔着衣服传递到他手间的温度让他霍然变色,这温度怎么也有三十九度了。
换句话说,她已经伤口感染了!
他看着青衣女侠,道:“你幸亏遇到了我,这天下除了我有把握救你,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大夫,你就听天由命吧!”
外伤最怕伤口感染,尤其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可以说是无药可治。
将人放到床上后,又点燃蜡烛,王诚这才看清青衣女侠的脸。
柳眉、凤眼、红唇,眉宇之上有颗痣,生得很奇特,位置很巧妙,没有完全藏在眉毛里,而是毅然立于眉上,添了几分慧气。
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王诚浑身抖了个机灵,暗骂自己一声“渣男”,然后仔细观察她的伤势。
肩膀处的伤口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巴掌大的区域肿的很高,并且发紫发黑,从伤口处渗出的血液也是红中带黑。
“不好!”
王诚如何看不出,她已身中剧毒,不过见她面色白暂有光泽,嘴唇红润,毒素应该还没有侵入她的心脉。
“真气护体吗?”
武者打通二脉后体内就会诞生真气,便可动用真气护住心脉,但看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比他还要小,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武师境界,让人一阵羡慕。
他翻箱倒柜找出师傅特制的“救心丸”,塞入她的嘴里。
而后他准备脱下她的白色长裙,下一步,他要给她推拿,把她体内的毒素排出去,穿上衣服自然会影响效果。
这时,她腰间挂着的一只粉红色荷包引起了他的注意。
粉红色荷包儿童巴掌大小,一面绣着“徐”字,另一面绣着“雅”字,并用几朵桃花点缀在周围。
“徐雅?”
王诚心想这十有八九便是此女的名字了,清新淡雅,人如其名。
须臾,徐雅身上只剩下一块红色的肚兜和一条白色丝质亵裤,这最后一丝的屏障也很快被褪下,曼妙的身姿、玲珑的曲线展露无疑。
这是何等完美的胴体,洁白如玉、光滑如丝、胸前饱满、臀部圆润,再加上那精致的五官,简直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
王诚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脸烫的仿佛被煮熟了一般。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在偷一件无比精美、举世无双的艺术品,自己偷看一眼都会玷污她。
他虽是军人,但说到底还是个热血方刚的年轻小伙,他也有欲望,只不过这些欲望平时都埋藏在心里,此刻见到如此美妙的胴体,如何能压制的住?
“得罪了!”
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欲望,他开始沿着脉络给她推拿,先是走膻中、玉堂、紫宫、华盖,再走天池穴。
如此反复,越来越多的毒血从肩膀处渗出,在力量压迫下,那寸许长的透骨钉也渐渐从伤口处露出一角。
王诚眼疾手快,一把取出透骨钉扔掉,然后又反复推拿了多次,直到从伤口处渗出殷红色的血才作罢。
接着取来他亲自提炼的高浓度酒精,不断清洗伤口,最后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玉瓶,从里面倒出小半勺淡黄色的粉末与热水喂服下去。
这东西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制出来,当然不是耳熟能详的青霉素,那东西他虽然知晓工艺流程,但这里的工艺基础根本满足不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制作另一种广谱抗菌药物—大蒜素!
大蒜素对多种球菌、百日咳杆菌、白喉杆菌、痢疾杆菌、伤寒及副伤寒杆菌、大肠杆菌、结核杆菌等有抑制和杀菌作用,对真菌感染也有抑制作用。
作为一名医学硕士,又取得化工硕士学位,大蒜素的制作工艺自然难不住他,唯一麻烦的就是提炼工具,没有玻璃技术,只能以铜代替,而且还得找专门的能工巧匠按照他的要求去制作。
可以说他手里的这一小瓶大蒜素真的价比千金,说是万金也不为过。
帮她穿上衣服,又盖上被子,王诚顿觉疲惫不堪,找到自己床位连衣服都没脱,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他走到徐雅床前,试了试她的前额,已经退烧了,他总算可以松了口气。
前厅中的数具尸体还躺在那里,费了点功夫,王诚将那几具无关的提出去,他要收敛大憨、二狗。
生前二人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死后不能让他们住的太寒碜。
隔着几家便是棺材铺,卖棺材的是位年逾七十的老头,无儿无女、孤零一人,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大人小孩都叫他一声“官大爷”。
铺子的大门打开,王诚进去后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他选了两口棺材,一手托举着一个返回到济世堂。
治丧很有讲究,他不想大憨、二狗就这么下到地里,于是他想到了隔壁张大娘,小镇的喜事、丧事几乎全是她一手经办。
他走到隔壁周大娘的家,大门虚掩着,喊了几声“周大娘”也没人应声,他一把推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周大娘连着她家儿子、儿媳、小孙子,全家四口人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怎么可能?”
王诚难以置信,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于是发狂地跑到了隔壁“陈大爷”家,一脚踹开了大门。
一如周大娘家,陈大爷一家六口人无一活着,连那还在襁褓中的小孙女也早已没了呼吸。
他又跑到了另一家,又一家……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活口。
是的,全镇上下一百八十余户,近千口人,没有一个活口!
“啊……”
王诚发狂,疯狂地朝着天空怒吼:“为什么?为什么?”
他现在明白朱威那句“你没杀错人,他们都是我们杀的”,原来那群玄卫杀的远不止大憨、二狗,是整个镇子的人啊!
不知嚎啕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他们的命从那些玄卫到来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你师傅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宁侯周昭光行事谨慎,张神医的身份牵扯那么大,他怎么可能让人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闭上嘴巴!
王诚回头看着徐雅,双眼猩红,几近咆哮:“那你为什么还活着?计老二为什么还活着?你们怎么不去死?”
“哼!”
徐雅懒得解释,宁侯周昭光是没料到他精心布置的计划竟然败露了,不过未来的很长时间她和计老二都要面临玄卫的追杀。
“你冷静一点!”她安抚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杀你全家、杀你亲友,你来试试!”王诚怒道。
徐雅想说什么,话堵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宁侯周昭光确实太狠了,这可是近千条人命啊,不是什么土鸡瓦狗,就算是土鸡,杀了这么多也怕溅起一身血。
望着这没有人烟一夜之间变成鬼镇的街道,王诚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近千具尸体啊,他该怎么去处理他们?就算每天安葬十具尸体,那也要一百个日夜,而且还是没有休息。
真要这么做的话,哪怕心性坚韧如他,也一定会被逼疯的。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股浓浓的烧焦味扑鼻而来,他立刻回身望去,却见自家的院子正在着火。
只见徐雅拿着一只火把从院内走出,白暂精致的脸上沾着烟灰,像只小花猫。
王诚像箭似的冲进院内,迅速将装了大憨、二狗的棺材搬了出来,然后劈头盖脸质问徐雅:“你干什么?”
徐雅扔掉手中的火把,拍拍手,道:“帮你一把!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王诚语塞,好像确实如此,但他还是不给她好脸色,冷哼一声,道:“你若真想帮我,等会跟我走一趟!”
徐雅问道:“什么事?”
“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