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买完早点之后,陈冀生跟张奋、傻柱、二大爷、一大爷,一一做了交待。
也给石钢的老邱那边,打了电话,说了两人通过消息传递定下的暗号之后。
在家看着家人吃完了早饭,陈冀生这才工装齐整的走出家门。
本该守在电话亭的小冯,开着那辆敞篷的道奇中吉普,已经等在了巷口。
“小冯,你的任务点在家里,这是想做我的司机?”
因为大姐大的缘故,陈冀生一直开着那辆带篷的道奇,敞篷车也就便宜了小冯他们这些人。
小冯的出现,自然就是老钟留下的保险,怕自己去了轧钢厂玩的太过。
“爷,您就别明知故问了,上面交待下来的,我必须寸步不离。”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的小冯,面对陈家大佛笑的很是苦涩。
什么正经的身份,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上来就把自己当孙子了。
“最近津门那边有批新的吉普,我准备留几辆道奇跟威利斯,你跟老钟说一下,有时间给提回来。
车就停在新院子了,油你也让老钟给备上几十桶,免得到时候来来回回的加油麻烦。
等我一下,回去给你那个镜子。”
见小冯趴在车上摆造型,想到自己的所需,陈冀生索性抓了他的壮丁。
不然等老钟那边分派完了,自己说不准连车的毛儿都瞧不见。
如今汽车也是大宗的紧缺物资,几百辆也就打个水漂而已。
“爷,听说今儿是大日子,您老悠着点儿,您老是佛陀,金身不坏。
可咱就是一底层厮混的催巴儿、三孙子,您悠着点,别弄出大场面,咱们这些人也松快不是?”
小冯差不多是跟老钟一样的人物,级别低但能参与高端局。
或许来四合院这边做保卫,成全了他,听着小冯担忧的语气,陈冀生只是轻轻一勾嘴角,就回屋拿了一副蛤蟆镜。
见陈家大佛拿出来的不是长枪,车上的小冯也松了一口气,大致的情况他了解过。
今天这个司机可不好当,弄不好就成了给人送殡的,一旦送的人太多,上面肯定会责怪他的。
“带着,大夏天的开敞篷,不带个蛤蟆镜没范儿。
别担心,出了事儿也用不着你忙活,轧钢厂有加热炉的。”
见自己的心思被陈家大佛一猜即中,正在调整蛤蟆镜的小冯,禁不住双手一颤。
这位的本事可真是神了,他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心中所思所想,竟然在陈家大佛的眼中纤毫毕现。
随着陈家大佛的一句话,小冯又想到了一条条被丢进加热炉的物件,不禁汗如雨下。
那是炼铁炼钢的,炼人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炉子没问题,参与的人就有问题了,这么整,四九城不得炸锅啊?
“爷,这事儿可做不得。
弄死了人家,怎么也该给人报个信儿的,弄的不明不白,我这个三孙子就不好交待了。
你这是要做地藏王,可念经的事儿不归我管。
爷,您行行好,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弄那炉子不成吗?”
擦了擦糊了眼角的汗水,小冯可怜兮兮的望着陈冀生,这趟差事可真不好做了。
“臭贫什么,那是你们上头该做的事儿。
他们做不了,非让麻烦落在我的地盘,我也不想闲着没事儿,念经超度人玩的。
走吧,去的晚了,两边先动了手,我这边下的可就是死手了。”
在副驾驶坐稳之后,陈冀生也提起了精神,这是关键的时候。
有些事儿,需要以防万一,万一自己在路上被人打了黑枪,那事情想不闹大也不可能了。
因为心里紧张,小冯的车开的大失水准,一路磕磕绊绊。
本来十分有范儿的蛤蟆镜,也滑落在了鼻梁上。
看着年轻的小冯跟给瘪三似的,趴在方向盘上使劲,陈冀生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戏谑。
四合院离着轧钢厂不远,小冯再怎么拖延,也有到的时候。
远远看到轧钢厂门外的四处人群,刚刚还带着戏谑笑脸的陈冀生,脸上瞬间乌云遍布。
“爷,这不没打起来嘛!
您先收收火气,我给您来个飒的。”
见陈家大佛的脸都黑了,小冯陪着笑脸,就准备玩几个花活,逗一逗陈家大佛。
兴许人家高兴了,心里的杀气就不那么大了。
说完之后,小冯脚下紧踩油门,道奇中吉普发出了不正常的轰鸣声。
之后小冯就是一个急刹,道奇中吉普,卷着尘沙,在轧钢厂门口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环。
卷起的尘沙一下就笼罩了厂门前的四处人马,坐在副驾驶的陈冀生,挥手扇去面前的尘沙,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一来就让老子吃土,可真是坏了心情。
小冯,你是打算让老子把他们都埋在这吗?
这个我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陈冀生不顾小冯面色如土的样子,自顾自的就下了车。
飘扬的尘灰之中,右边是一批陈冀生一个都不认识的人。
左边是石钢的工纠队,虽说人员他也不怎么认识,但工装上的标识清清楚楚。
轧钢厂门口的人员分了两处,一处以王大山为首,一处以李怀德为首。
“怎么着?
我这几天不来,厂里是出什么大事了?
还是有什么喜事了?
出来个会说人话的,给我念叨念叨,看看能不能跟你们同喜共贺。”把话撂下之后,陈冀生就从兜里拿出一盒骆驼,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顺手又将火机跟烟盒装进了兜里。
“陈组长,我给您点着……”
见陈冀生摆出了架势,李怀德第一个出来,拿出自己的防风打火机,给陈冀生点上了叼在嘴里的烟卷。
“这是个什么畜生,挡在厂门之前,不想让我进门?”
抽了一口李怀德点着的烟卷,陈冀生往身后的吉普车上一靠,也不做什么前戏,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一脸严肃的王大山。
“陈组长,这是厂里自封的王副主任。
他说现在厂里保卫处的小半人归他管,就自封了王副主任。
咱们这位王副主任,正在筹建轧钢厂的工纠队。
王副主任还想接管厂里的保密区,说是怕泄密。”
听了李怀德所说,陈冀生轻蔑的扫了一眼王大山的外援。
慢慢伸出手指,点了点王大山,之后才慢慢的开口。
“我怀疑他是特务,下了他的家伙,送厂保卫处严格审查。
他的家里,我怀疑有我厂的保密资料,一块派人过去,就是跟耗子毛,也别给我放过。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我厂有保密项目,安全等级与别处不同。
这么多人聚集,是要破坏保密项目吗?
全部拿下,一一进行审查,有任何一句话对不上,立刻羁押、上报。
轧钢厂的、还有石钢的,听我命令执行,任何反抗行为,视为特务行动,一概打死!
不想死的,立马举起双手跪下!”
用手夹住嘴边的烟卷,陈冀生气沉丹田吐气开声。
第一句话说完,王大山就被身后的张奋,一脚踹在了地上,腰间的大五四直接就被下了。
随着他的话语回荡,石钢跟轧钢厂的人,也形成了包围圈,一下就把王大山的外援围在了中间。
“陈组长我错了,我不敢了!”
与想象之中有对抗不一样,陈冀生几句话说完,大势也就定了。
没人敢做无畏的抵抗,王大山也一下下的在厂门口磕起头。
本以为人多势众的他,没想到所有的依仗,在陈冀生一句话说完之后,立即土崩瓦解。
想到之前的许大茂一家,王大山肝胆俱裂,这位在轧钢厂不怎么显眼的陈组长,心思可是歹毒至极的。
“杂草的,当狗就好好的当,我让你咬谁你就等着呲牙好了。
这狗食没喂几天,反而喂出了你这么一条白眼狼。
我敢养活你这条狗,你就不好好想想我的本事?
你当我是纸扎的?还是泥捏的?
死是肯定要死的,我不能让你活着,因为你当了白眼狼,你不死我还咋立棍?
我这人眼里别说是沙子了,一丝风都容不下。
你死之前,还能帮我咬几个人。
你大儿子我收进南锣大队,你媳妇改嫁也好,守寡也罢,随她。
至于你女儿,进厂。
不听我的,我让你坟头长一年草多一个孩子,多几个外孙。
至于你村里的兄弟姐妹,一样一个也跑不掉,我这人不喜欢麻烦,就喜欢斩草除根。”
说着陈冀生走到战战兢兢的王大山面前,递给了他一张写着十几个人名的信笺。
也不管听了他的话,露出一脸惊诧的工人们,就等着王大山回话了。
“这活儿我接了,你说怎么死?”
血红着一双眼,王大山盯住面前的信笺。
别人或许会认为陈冀生是在虚言恫吓,但是跟陈冀生合作过的王大山知道。
面前这位公子哥,可不是说说就完的,这位出手可真是会下死手的。
自己的想法没有达成,被张奋控制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为了能救家人,王大山也豁出去了。
“男人我不想看到,太老的女人也不行,你懂吗?
自个儿想好了为什么要动手,说给我听听。
等事情办完了,你上吊吧,那样死的慢一点,把这辈子想清楚了,下辈子才能过的好一点。”
交待完了之后,陈冀生起身看了看王大山身后保卫处的人。
“骨干开除,直接去粮站注销定量,厂里分房的一概收回。
住在南锣的一律驱逐出去。
张奋,你看着他们出城,别在城里给我闹事儿。
老李,一切照旧,生产不能耽误。”
安排完了这些,陈冀生就上了自己的吉普车,看了一下一脸懵逼的小冯,说道。
“开车进厂,挺长时间不来了,我这有许多事儿要处理的,没工夫跟这些个杂碎多耽误功夫。”
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陈冀生看着吉普车破开一脸茫然的人群,这些人跟小冯一样还懵着呢。
“爷,你一把绝了这么多家的粮食配给跟住房,就不怕出乱子?”
刚刚小冯也看到了,轧钢厂的保卫处,起码被揪出了二三十个。
注销定量、收回房子,这跟掘人祖坟没区别的。
“今天有趟去东北的火车,除了王大山跟策动他的那些人,不会死太多人的。
上天有浩生之德,总归有一线生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