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邱、老马谈过之后,陈冀生又待在了家里。
第二天见了老邱的弟弟邱磊,老马的未来女婿王一帆。
对于邱磊,没什么说的,陈冀生给了他两刀大团结,剩下的就是他自己去发展了。
至于老马的未来女婿王一帆,陈冀生见过之后,不怎么看好。
虽说也是转业的干部,但陈冀生看他的样子多少有些阴险,两人只是随便聊了一下,并没有过于深入的接触。
今天浅色中山装来了一趟,不是找陈冀生的,而是找大姐大顾一舟去那边吃饭。
听到领导有十五分钟的聚餐时间,陈冀生的心里有些发苦。
如今正是风雨酝酿的时候,领导那边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了。
让大姐大带了两罐参片,一些港城的糕点,陈冀生这边也没玩什么花样,平常带的东西就好。
不然引起领导深思,又要耗费心力了。
有孕在身的大姐大,很受领导那边的欢迎,那边几次说了可以经常过去。
但顾一舟这边却拒绝了,那边的就没有闲人,有她在,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大姐大刚走没多久,一脸喜滋滋的傻柱,又找来了。
南锣大队在四合院这边名声不显,但在四九城的街面上,如今也是一股势力。
昨天连夜扫了一股非南锣片区的佛爷势力之后,傻柱这边也得了别人的传信儿。
这不第一时间,就从轧钢厂那边过来,给陈冀生报备来了。
“兄弟,几个四九城的佛爷,要在惠丰堂摆席面,跟咱们讲和。
你这边是个什么意思?”
听到傻柱的说法,陈冀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借机给他沏了一缸俨茶。
慢慢在脑子里过了一圈。
“讲和?
那些个杂草的凭什么?
既然冒了头,也好!
借着惠丰堂的席面,一遭把他们扫个干净。”
喝着自己的俨茶,陈冀生也在看傻柱的反应,见他多少有些失望,显然心里是有别的想法。
“兄弟,人家是讲和来的,咱们直接下杀手,是不是有点不讲规矩了?”
请托的人来自天桥的跤场,最近有了些地位的柱爷儿,为了不折面儿,无奈跟陈冀生讲究了起来。
“知道我对那些个扒手、佛爷为什么下死手吗?”
基本清楚傻柱小九九的陈冀生,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出来,傻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锣街面上的黑阎王。
在傻柱的印象里,陈冀生就是那种不能惹的人,一点点小事儿,他就下死手。
院里许大茂家的事儿,已经成了禁忌,没人敢于提出来。
如今各家各户,谁家没有罗锅上山的时候,谁家没在鸽子市上做过投机倒把的买卖?
这些算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没人去深究的事儿。
一旦深究了,就跟许大茂睡寡妇一样,超过三个是要枪毙的。
一旦家里人牵连上了,多半也是枪毙的结果。
在鸽子市寻摸吃食,虽说够不上枪毙,但也够判上几年了,再不济也能得个劳改的饭碗。
陈冀生在四合院的可怕之处,也就在这里了。
他可以把小小不然的事情,变成吃花生米或是蹲笆篱子,谁家都有小辫子,自然怕他。
“我就浑人一个,您别跟我逗闷子啊!
您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兹当我是一个听喝的。”
心里的话,傻柱自然不会轻易的说出口。
看着老神在在的陈冀生,傻柱的小眼一眯,也想听听他的说法。
“有钱的,这些扒手多半惹不起。
有权有势的,也差不多。
这些个佛爷带的扒手,多半还是对普通老百姓下手的次数多。
柱哥,我问你,要是三大爷家少了十块二十块的,会怎么样?”
没有拿傻柱这个光棍汉举例,陈冀生说起了自己对门住着的三大爷。
傻柱一听这个,也来了精神,虽说是比喻,但他一早就看老闫不顺眼,比喻听着也很爽。
“就他?
闫老西儿?
甭说是十块二十块的,就是丢了一两毛,咱们那三大爷也得气的吐血。
如果是院里人弄的,他得堵人门口儿,骂上一整年。”
瞧着傻柱幸灾乐祸的模样,陈冀生无奈苦笑,只是打个比方,至于这么兴奋吗?
“那是三大爷的反应,我问你的是,少了这十块二十块的,三大爷家会怎么样?
你再想想,如果是别人家看病的钱呢?
影院、供销社、粮店、医院、车站,历来是扒手集中的地方。
咱们之前弄的那几个佛爷,个个趁个千八百的,这些钱是哪来的?”
陈冀生的话,让傻柱嘬了嘬压根儿,这钱要是没了,失主们得恨死这些个佛爷、扒手了。
“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们这是害人性命啊!
打死不冤!”
给了陈冀生答复,傻柱也想明白了,自己要是带着南锣大队跟佛爷们讲和,差不多也是同流合污了。
讲和这事儿,看来是做不得的。
“知道就好,这事儿怎么办,我还得想一下。
这么多佛爷,咱们也应付不来。
那边给你时间了没有?”
在南锣的街面上,再多的佛爷,陈冀生也不怵。
但出了南锣,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处理他们。
跨区域出手,别说是联防队了,就是下面的派出所,也会面对重重阻力的。扒手之上是佛爷,佛爷上面是谁,是认是鬼,还真是不好说的。
自古以来,许多人的锦衣玉食,都是建立在其他人的家破人亡上的。
这些个佛爷,陈冀生肯定是要打的,但应该怎么打,却是值得考量一下的。
单独拎出一个佛爷或是几个佛爷,陈冀生可以随便的打。
但拉帮结派的佛爷,就不是那么好打了,一旦打蛇不死,麻烦太多。
“时间倒是没定,多半要一个礼拜来准备。
这事儿你得好好思量一下,请托的是天桥跤场那边的人。
能求到天桥的跤场,对面显然也不是一两个佛爷。
说不准有些人就看上了南锣这片地盘,想要给咱们上供。”
这事儿,傻柱明显是过了脑子的,这个说法也是可圈可点。
听完之后,陈冀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说法。
“成!
柱哥,你这边可以先谈着,看看那边具体出什么条件。
捎带着拖延一下,这么多人,一下不弄妥帖了,我也怕他们报复。”
给了傻柱答复,陈冀生也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些街面上的大人物。
留是肯定不能留的,怎么能斩草除根,难度不小。
“成,你先想着,我去把饭做了。
今儿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最近得了陈冀生不少好处,傻柱这边也格外的殷勤,想着与冉老师之间的进展,傻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猥琐。
“随便,今儿我媳妇不在家,怎么快就怎么弄。”
傻柱去做饭了,陈冀生靠在椅背上,开始考虑该怎么处置那些佛爷。
人数太多,只是说给傻柱听的,真正让陈冀生忌惮的是那些佛爷们的上家。
就跟第一次扫街的时候,程副所的表现一样,要说老程跟南锣的佛爷们没关系,打死陈冀生也不信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陈冀生很清楚。
老马的鸽子市为什么存在,除了查漏补缺之外,还不是有的人富得流油,有的人食不果腹。
单独的佛爷,或是几个佛爷聚在一起,就能出头找傻柱讲和,这未免有些天真了。
同行是冤家,佛爷本就是黑的,他们之间偶尔能合作一把,那是为了利益。
如今的南锣大队,还没有将他们连根拔起的能力,讲和,无非是有些人想要做出退让罢了。
如果没有风雨,这事儿陈冀生也就让一步了。
但风雨已至,这一步是绝对不能让的。
现在不置他们于死地,等乱了起来,遭殃的就是自己。
死道友还是死贫道,眼前的账目很明白。
借着如今各系统还能正常运转,正好将这批人送上刑场。
作了这批人,以后的混乱度也会有所减轻。
只是陈冀生的能力有限,佛爷这一层级,他是无所畏惧的,来多少死多少。
但佛爷们的上家,他也确实无能为力。
惹到自己可以出手,但人家明显的让步了,自己算是无缘无故的打上门去。
不管事情的对与错,自己这边就会失了先机。
不能主动出手,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派出所的程副所,只能算是小杂鱼,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捅到领导那边,自然可以犁庭扫穴,但未免有些大炮轰蚊子了。
至于姜海跟陈飞的关系,这些人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己那一摊子本就焦头烂额。
再接他们眼中我所谓轻重的私货,能不能使上力气先不说,做事肯定不会很细致的。
轧钢厂、石钢,还有一机部的陈处,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领域,根本没法接力。
至于老马那边,自己的屁股底下就不干净,去掀人家的盖子,只怕死的更快。
思来想去,能用的只能是老钟了。
这次要用的不是老钟总后副主任的身份,而是他隐秘的那个身份。
这事儿对老钟而言也不是正管,属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但没办法,陈冀生能用的关系就这么几条,想要通过公家办他们,只有老钟这条路还算是走得通的。
加上老钟立身正直,这事儿勉强算是门当户对了。
想明白了这些关系,陈冀生从官衣柜里拿了一条骆驼,用旧报纸包了,夹在咯吱窝里就走出了四合院。
“打个电话。
最近辛苦,上次出去弄了几条美敌的骆驼,劲儿大,晚上涨涨精神。”
看着电话亭里精干的小年轻,陈冀生放下烟,又给了五毛钱,就开始打起了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总后,等了一会儿,才接到老钟那边,陈冀生简单的说了句晚上过来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又给轧钢厂那边打了个电话,给了李怀德电话亭的号码。
虽说李怀德知道,但之前陈冀生也没给他说过,这段时间他也不打算去上班。
给李怀德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让老李在有些事儿上不能独断专行,需要问一下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