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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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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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王建封和他手底下肆意妄为的军士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问斩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

这十天内,在李弘冀对建、漳、汀三州采取怀柔政策以及给出减免田税等诸多实利的情况下,这三州内本就打心底里厌恶王氏政权的百姓都纷纷归心,甚至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以“大唐子民”自称。

李弘冀对此并不奇怪,王氏对闽地治理前后长达数十年,横征暴敛,只顾自己享乐,何曾管过闽地百姓的死活,所以闽地百姓对王氏早就已经离心了,巴不得赶紧有人来把他们给嘠了,好换个严明的君主来统治他们。

历史上南唐攻下除了福州之外的其他诸州后,诸将都暂时回去了,只留下边镐这样一个不争功劳,为大家所信任的将军留在新开拓的土地上镇守,大家都认为边镐能妥善地处理好闽地的各项事务,李景通当然也是。

可他们都错了,边镐打仗可以,政治上完全就是渣渣。

一开始还好,战争还没过去多久,唐军余威犹在,于是边镐按照自己的想法对闽地的百姓实行怀柔的政策,颇见成效。

但随着时间逐渐推移,闽地的大大小小的士族回过魂来,觉得自己现在是大唐子民了啊,干嘛要怕自家的军队,于是一个个又支棱起来,开始和边镐玩起手段来,明面上还是按照他发布的政令去做,可暗地里开始更加残酷地剥削起闽地百姓来,久而久之,闽地百姓的生活甚至比之前王氏当国的时候还略有不足。

边镐当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些大家族再阳奉阴违,可性子柔弱就注定了他不敢对这些士族动手,只能看着他们肆意妄为。

这样一来,闽地百姓就不满意了啊,欣欣喜喜地换掉了王氏,本来是件挺喜庆的事儿,大家伙都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一个个正准备弹冠相庆呢,怎么眼神一瞟,这生活越过越差了呢?

经此一遭,闽地百姓的心也不向着南唐了,这也是之后李仁达能以屈屈一福州之地抵抗一国之力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不要以为民心不重要,要不是闽地百姓在王氏的统治下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所以对所谓“王师”的到来期盼异常,李弘冀不可能那么轻易拿下漳、汀两州,唐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只攻城了短短一天就拿下了建州。

民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与历史上不同,如今是李弘冀坐镇闽地,自然不可能看着闽地生乱,各种令百姓高呼“圣明”的政策多管齐下,就是为了更深刻地让闽地百姓们感受到,唐的到来,到底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些什么变化。

实际上,历朝历代的百姓都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新任比旧任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他们都会感恩戴德,更不用说李弘冀此时是已经基本上推翻了王氏的各种残酷法令,而重新颁布了多条与民休息的条令了。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闽地百姓念着他秦王殿下的好很久很久了。

平稳地渡过了这十天之后,李弘冀又和不同的人在相同的地点意见相左了。

大殿之中,何敬洙据理力争:“建、漳、汀三州已经被我军拿下,福州和泉州见势不妙,也已经投降,可殿下却说还要兵围福州,这岂不是徒然消耗民力吗?”

虽然十天前李弘冀在大殿之上怒斥王建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何敬洙的性子就注定了他不会因为惧怕而放弃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从小失去双亲,见识过许多人情冷暖,也对于底层百姓们生活艰辛更为了解,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起于微末”。

也正是因为此,即使他长大之后成为了一名将领,但何敬洙自己本身是不喜欢的战争的,他觉得战争之下,埋藏着的都是累累白骨,他更在意的是百姓们能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生活能不能更幸福,这是他毕生的追求。

这当然不是说何敬洙的理念和李弘冀有什么冲突,作为一个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的人,李弘冀肯定比何敬洙更向往人人安康幸福的社会,他也是为了能够带给这个时代百姓更好的生活而要一统天下的。

而何敬洙和李弘冀冲突的地方就在这里,李弘冀是希望先一统天下,从而号令天下,励精图治,自上而下让百姓们的生活更好,这样的选择,就注定要调动军队征战的次数不少;而何敬洙是希望“活在当下”“在其位谋其政”,他希望现在就切实地让国内的百姓安康,他很想要争取的一个国策就是李昪这样的休养生息,尽量不要对外征战,只保境安民即可。

从今人的角度去看何敬洙的想法,当然是觉得过于片面了,还是那句话,你不打别人,安知别人不会来打你?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的军队,训练的时候再精猛,上了战场之后也只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只想着偏安一隅,得过且过的最后结局就是覆灭。

李弘冀身为皇族,眼光看的是整个国家的未来;而何敬洙身为将领,往往需要考虑的只是当下。

以上这些,李弘冀都已经想得很明白,所以他也不想与何敬洙过多争辩:“如果何将军不认可我的做法,自可上书金陵,表书陛下,若陛下不认可我之做法,下诏书将我诏回,身为臣子,身为人孙,吾又岂敢不遵从?”

“可在这军中,在闽地,吾为陛下敕封征闽大将军,吾做出的决定,你身为臣子,身为下属,又怎敢不遵从?”

听了李弘冀这席话,何敬洙的胸膛有了明显的起伏,他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阵子。

再睁开的时候,也没向李弘冀道别行礼,径直地就走出了大殿,明显是对李弘冀的决定有所不满了。

李弘冀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而是继续看着三州之地传来的情况,这几天,处理这三州的政事,可把他累得够呛,难以想象李昪是怎么处理一个国家庞大的事务的。

对于跟何敬洙的冲突,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坚信一件事,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何敬洙的道路明显不同,再怎么强行磨合,最后也只能落得个不欢而散的结局,还不如像这样提前讲清楚,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甚至去我爷爷那里告状,阻碍我,我也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我就是要留下来兵围福州。

在李弘冀眼里,闽国的这场战役,还远没有到画上休止符的时候。

不多时,一个人走进了大殿,朝着李弘冀禀告道:“殿下,何将军回到军营后,骑了一匹快马,单骑往北去了。”

李弘冀翻看上书的手微微一顿,尔后不着痕迹地说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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