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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睁眼时，已是残阳渐落。
层层叠叠的火烧云铺满天际，洒下的余晖将他的黑发的侧脸灼红，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喜色。
无他。
他练出炁了。
不得不说颜灵曦的天资是真的太恐怖了。
即使《归元诀》在垃圾，毕竟也是一份练炁法。
就算普通人吃下丹药能感受到炁感，可要练出炁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现在。
只是复制了一下白发少女的体质，他一次入定，就练出了炁来。
要知道他来院子时才过正午不久，如今睁眼是日落，也就是说他入定的时间应该还不到两个时辰左右。
而且这些时间他并不是全都用来练炁。
因为在入定不到一刻钟后，他就练出了炁来，后面的时间只是在稳定并熟悉《归元诀》的运转路线。
所以说，
颜灵曦的天赋实在太过夸张了。
哪怕是《鬼神》中开局天赋拉满的玩家，在练炁时也需要用一两个日月轮转的游戏时间。
而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练出第一丝炁来，实在是太夸张了。
哪怕《归元诀》本就好练。
但他能如此快速又轻易的练出炁来，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颜灵曦的天赋太过优秀。
不出意外的话。
除了颜家自带的体质外，她恐怕还是《鬼神》里少有的先天道体。
不过，
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炁，陈羽心里突然生出些疑惑。
按照颜灵曦这种离谱到极致的天赋，她现在怎么可能只是宗师？
话说回来。
白发少女去哪了？
池水微澜，残阳微醺。
偌大的凉亭中此刻仅剩他一人。
就在陈羽左顾右盼，试图找个人问一问颜灵曦和柳嫣嫣的下落时，有人来了。
踩着由残阳余晖铺成的小路，白发少女提着装着食物的竹篮款款而来。
在她身后，是板着脸，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的柳嫣嫣。
来到凉亭。
颜灵曦将竹篮放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放在了凉亭中的石桌上。
她望向陈羽，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练炁消耗很大，这些食物是妖兽肉和灵材做的，可以补充气血，你多吃一些。”
陈羽了然。
在某种程度上，练炁和炼体差不多，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这些能量人体不能自己产出，那么就只能依靠外物了——丹药，食物等。
《鬼神》的论坛中那些考究党就喜欢说这么一句话——穷逼不配炼体，更不配练炁！
不过和炼体相比，练炁的优势更大。
除了战斗方面甩炼体十条街外，练炁士到后面甚至可以单纯的依靠吐纳吸收天地之炁，用来维持自身消耗和治疗伤势。
而那些炼体的就不一样了。
每逢大战后，就必须大吃一顿。
越强就吃的越多，伤得越重吃的越多，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看着坐在石桌前大吃特吃的陈羽，柳嫣嫣表情难免多出了几分嫉妒。
可恶。
小矮子从没给她做过吃的。
这狗男人凭什么就有这个待遇？嫉妒！
越想越气。
不行，忍不下去了！
柳嫣嫣一咬牙，一跺脚，也顾不上什么，毫无形象的挽起袖子，就坐在石桌前开始和陈羽抢食。
眼见一块到嘴的肉突然被柳嫣嫣抢了，陈羽顿时大怒：“柳公子，你是不是欠揍？！这是五三给我带的，你要吃不会自己去膳房拿吗？”
颜家家大业大，柳嫣嫣还是颜家义女，想吃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干嘛和他抢。
柳嫣嫣一边抢食，一边不忘瞪了他一眼：“白痴，这是小矮子做的，小女子去哪再拿一份？”
由于嘴里塞满了吃的，柳嫣嫣在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但陈羽还是听懂了。
啥？
五三做的？
她不是只会和我抢虫吃？咋还会做饭？
这些古怪的想法一闪而过，陈羽看了眼已经开始厚颜无耻的把装菜的盘子往自己面前揣的柳嫣嫣，顿时更怒了。
他大骂：“柳公子！你要不要脸了！知道是五三给我做的，你还抢！妈的！放开那块肉！那是我的！”
柳嫣嫣才不理他，一边吃，一边说：“谁管你呀，小女子就抢！就抢!”
笑死。
要不是小矮子做的，她还懒得抢呢。
白发少女坐在一边，看着陈羽和柳嫣嫣两人一边吃，一边斗嘴的场面，眼神不由得软了几分。
曾几何时。
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只是那时坐在边上的是她母亲，而在桌上抢食的是她和颜长清。
虽然那时桌上很安静。
但是抢食的画面却几乎相同。
在白发少女缅怀时，石桌上的两人因为仅剩的最后一块肉，已经争锋相对，快要打起来了。
最后，
陈羽一指柳嫣嫣身后：“柳公子，快看那是什么？”
柳嫣嫣冷笑：“白痴，真当小女子是傻子...唉哟！”
话还没说完，一记老拳就落在了她脸上。
在柳嫣嫣惨叫捂脸时，陈羽已经淡定地将最后桌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
一边吃，他还不忘藏到白发少女身后，然后点评：“柳公子你傻不傻我不知道，但你的反应速度肯定不行。”
这个狗东西！
柳嫣嫣气得胸都快裂开了。
拿出灵符捏在手里，她破口大骂：“狗男人，有本事出来单挑！”
“我拒绝。”
陈羽老神在在，不为所动：“我不打女人。”
柳嫣嫣：“...”你放屁！
柳嫣嫣差点当场气到昏厥。
但陈羽又藏在颜灵曦背后，她一点办法没有。
最后只能睁大自己那双妩媚的桃花眼，恶狠狠地瞪着陈羽，试图把他瞪死。
可她天生丽姿，眉眼皆是风流。
此番举动不仅不吓人，反而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换做别人，被这么瞪上一眼，怕是骨头都要酥了，可惜陈羽不吃这招。
他甚至懒得多看一眼柳嫣嫣，只是用一根鱼刺般的细骨毫无形象的挑牙，问：“五三，你这个厨艺和谁学的，水平也太高了。”
他还以为白发少女只会拿剑，没想到厨艺竟然也如此之好。
要不是柳嫣嫣开口，他还真以为是颜家膳房的哪个大厨做的。
不仅如此，
这些食材也不简单，只是吃了几口，他练炁醒来后的饥饿就一扫而空，后面几口更别说了，全是享受。
“母亲还在时，很喜欢为我做些吃的。”
白发少女垂眸，眸光落在凉亭下池水中的倒影，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她轻声道：“这厨艺，也是那时学的。”
陈羽：“...”
坏了。
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他干笑，转移话题：“五三，要不要我给你说一说清水县的祟灾？”
这事颜灵曦是知道的。
不然颜长清也不必大动干戈的回清水县。
因为他不去，去的恐怕就是颜灵曦了。
显然是察觉到了陈羽的用意，白发少女眸光一动，颔首应道：“好。”
接下来。
陈羽就详细地为白发少女讲解起了他在清水县的遭遇。
他一边说，柳嫣嫣还不忘在一边添油加醋，试图吹嘘自己。
只能说，这很柳公子。
凉亭下。
陈羽细细地说，少女慢慢地听。
直到残阳落下，新月如钩，这场故事才在陈羽口中落下帷幕。
望着不知何时蹙起眉来，仿佛在思索什么的白发少女，陈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问：“五三，你难道没发现我变成山精的事？”
从沉思中回神，白发少女坐在凉亭一侧，任由天穹上洒落的月色将她笼罩。
她抬眸，望向陈羽：“发现了。”
看见陈羽的第一眼，白发少女就发现了陈羽的变化。
只是和之前一般，
陈羽不说，她便不问。
陈羽一愣，古怪：“那你不好奇吗？”
“有些好奇。”
“那你干嘛不问我。”
“你想说，你自然会说，何须我多问。”
赤红的眸子凝视陈羽，白发少女唇角微翘，露出一丝浅笑：“你看，你现在不就告诉我了吗。”
陈羽顿时哑口无言。
他挠挠头：“其实没必要这样，下次你要是好奇，直接问我就行了。”
“好。”
轻轻地应了一声后，白发少女又道：“陈羽，你说有人在清水县那想要刺杀柳嫣嫣？”
白发少女和柳嫣嫣虽是至交好友，但还是更习惯用名字叫她。
“对。”
陈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不过柳公子没事，我倒是被捅了一剑。”
虽然已经听得有些习惯了，但听见陈羽又双叒叕的叫自己柳公子，柳嫣嫣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才懒得解释。
就算陈羽不出手，她也不会出一丁点事的。
白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看了眼陈羽，这丝冷意又悄然无踪。
她问：“知道是袭击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这次开口的是柳嫣嫣：“那人出现时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丁点好肉，身上也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东西。”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
“不过后来小女子和公子讨论了几次，发现那人应该和羽衣看守的“疫海”有关，出现时会伤得那么重，应该是因为小女子我留在洞窟里的灵符所致。”
说到这，柳嫣嫣又露出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小女子虽不认得他，但他似乎对小女子的底细很是了解。”
“当时他会冲小女子来，恐怕也是因为知晓留在洞窟的灵符是小女子留下。”
她贵为颜家义女，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并不奇怪，可那人明显不止是知道她名字这么简单。
这种事要是放在元都，柳嫣嫣并不会太过奇怪，可那是离元都十万八千里不止的清水县。
那种地方能冒出一个那种详细了解她的人，柳嫣嫣就觉得很古怪。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点头绪。”
一句话成功将白发少女和柳嫣嫣的注意力吸引后，陈羽又不紧不慢的说起自己的猜测。
“五三，你还记得天祟山脉追杀你的那些人吗？”
白发少女颔首：“记得，他们全都穿着麻衣，除了武器和两瓶丹药外，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麻衣？
柳嫣嫣眉毛一挑。
她摸过那个袭击他们的刺客身上的衣物，那手感有些古怪，但明显是某种麻布所制作的衣物。
想到这，她不禁开口：“公子，那人身上穿的似乎也是麻衣。”
“对，他穿的也是麻衣，而且那种麻衣的手感和天祟山脉的杀手穿的那样一模一样。”
陈羽不是很懂麻的区别，但是他是真的穿过麻布做的衣服，那感觉很不好，非常很扎人。
但杀手和袭击者身上的麻衣手感皆和他穿过的麻衣不同，看起来粗糙，可摸起来却又是软的。
与其说是麻，倒不如更像是兽皮。
简单的将这些东西说出，陈羽总结：“所以五三，我怀疑那人和追杀你的人是同一个组织的。”
其实《鬼神》里是有这么一个只穿麻衣的组织的。
只是这个组织陈羽了解的不多，但印象很深。
印象深是因为玩家会被暴怒的颜长清追杀大半条剧情主线，就是因为这个麻衣组织。
了解不多，则是在玩家被颜长清追杀后，这个勾八组织就直接销声匿迹，再也没有登场。
按论坛的推测。
这个畜生组织明显是把玩家拿出来挡颜灵曦死的黑锅了。
听见陈羽的猜测和推断，白发少女不禁蹙眉。
那些杀手来历古怪。
她回来这么久了，颜家居然还是一点消息没查到。
不仅如此。
颜长清去寻她时，曾找到她进入天祟山脉前和杀手们的战场，但那里早就空空如也。
别说尸体，就连一点皮屑都没有剩下。
心里想着这些，白发少女还不忘点头，回复陈羽。
“好，我记下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月上柳梢头，白发少女和柳嫣嫣才纷纷离去。
等白发少女和柳嫣嫣走后，陈羽也回到了房间，倒头就睡。
《归元诀》的好处之一就是——它会自动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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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陈羽的小院，再目送了柳嫣嫣离去，颜灵曦叫来了一位白玉侍。
将陈羽之前推测全都和白玉侍详细说了一遍，她将一块令牌扔给对方，声冷如碎冰：“这是我的令牌，你拿去调人，我要你在最快的时间里查出那些穿着麻衣的人的底细。”
白玉侍恭敬地接过令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