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这个小人,终于走了!”
姜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望着远方的孟达兵马消失在视线之外,深深地吐出一口压抑已久的气息。
诸葛丞相果然技高一筹,神机妙算。
“如今上庸唾手可得。”
上庸城的防御力量,几乎全部依赖孟达麾下的兵马,孟达侄子邓贤以及部将李辅。
如今孟达倾巢出动,带走了几乎全部的士卒,前往房陵支援。
上庸城防御空缺,瞬间变成一座空城。
上庸城内,除了稀疏的几队常规防御部曲,魏军无一士可挡。
而这几队部曲,与其说是防御部曲,倒不如说它们更像是治安巡逻队。
这些人数稀疏的小队,总计也不过一百余人,个个穿着粗布衣衫,无一人披甲胄,甚至有些士卒连兵器都未配备,只手持粗制的棍棒。
如此微薄的守备力量,面对姜维麾下久经战场磨砺的赤甲军精锐,可以说毫无抵抗力,几乎是屁滚尿流。
不费吹灰之力,姜维就占领了上庸城。
“将军饶命,我等决无反抗之意。”
眨眼间,上庸城的守备力量,都被赤甲军团团包围,聚在集市东面一片空地上。
“饶命啊!”
一名魏军百夫长顿时被吓得面色惨白,身下甚至渗出一片湿润,口吐白沫。
在古汉代,斩首分为三种。
第一种,斩杀,即直接行刑砍头;
第二种,枭首,砍头后将其高高悬挂在竿子上以示威慑;
第三种,弃市,便是在闹市区直接就地正法,然后割下首级公之于众,以此震慑他人。
此刻,魏军士卒被赶至闹市区的空地上,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声鼎沸。
看此情景,无疑是要进行最严重、最严厉、最令人颤栗的——斩首弃市之刑。
“我等绝无反抗之心,亦未有过对大汉军民的屠戮。”
一名魏军士卒悲愤地举起手臂,面向天空,声音嘶哑地发誓,
“如有违此誓言,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言罢,他神情悲痛,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而他身旁的一众魏军士卒,仿佛被他感染,纷纷效仿他,举手立誓。
“我等绝无反抗之心,也从未屠戮过大汉军民。”
这句誓言犹如瘟疫般在魏军士卒中传播,瞬间传遍了整个队伍。不久,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声嘶力竭地高喊。
“如有违背,愿受千刀万剐之刑。”士卒们的誓言之后,这百余名守城的魏军士卒都跪在地上,满脸无辜,眼中满是恐惧和泪水,犹如一群被判了死刑的犯人。
“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赤甲军困惑地看着姜维,现场的情况出人意料,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姜维冷静地环顾四周,见这些人情真意切,心中念头微动。
于是,姜维握着绿沉枪,迈步向前走去,一身正气朗声道:
“我大汉以法治国,以仁义治天下,断不会滥用酷刑。”
“你们没有阻挡我进军,我也不会难为你们。”
“把他们都放了吧!”姜维说道。
“啊?”
“放了?”赤甲军闻言,一时间愣住,满脸惊讶。
“上庸城本是我季汉城池,辗转于曹魏之手,这些士卒被迫征召入伍,在此地军屯。”
“平日里,他们与寻常农夫无异,并不上战场,倒也不必再追究什么。”姜维沉稳说道。
这番话如释重负,那些魏军士卒听到他的话后,显然松了口气,他们的生命终于得到了保障。
然而,有些人似乎还是感到了担忧,他们紧皱眉头,似乎在猜测姜维是否会提出其他无理的要求。
“然而,今天虽然我选择放过你们,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有任何处罚。”
姜维眼神犀利地扫过人群,长枪微微颤动,“今日所有被俘守兵,各领十杖受罚。”
赤甲军闻言,皆是点了点头,赏罚分明。如果无缘无故释放这些俘虏,将是对这些英勇作战的将士不公平。
如今所有俘虏都需要领杖受罚,倒也彰显了公正公平。
“不过,这十杖是否少了些?”身旁一名军士疑惑地问道。
杖罚是一项特别容易糊弄的惩罚方式,惩罚的严重程度完全取决于执行者的力道。
力道如若沉重些,一棍下去,魂飞魄散,当场一命呜呼。
力道如若轻巧些,十棍百棍,皮都不红。
“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切勿重刑伤身。”姜维再次强调。
“这个杖罚的目的并不是要你们受罚,而是要断掉因果。”
“断因果?”
众人闻言更是疑惑,这似乎是道家的术语,又或者是佛教的语言,深奥难懂。
“将军,这个因果是什么意思?”一位刚被解开绑带的士卒勇敢地问道。
“问得好!”姜维赞许地点头。
“你们虽然是汉民,但是曾为曹魏效力,受禄食饷,这是前因。”
“如今领杖受罚,了断前因,与曹魏再无瓜葛。”
“从此就是清清白白的汉民了!”
姜维此言一出,场下所有被俘虏的守军,皆是面色一喜,露出喜悦颜色。
然后高兴起身,排队领杖受罚。
“将军,咱们这次打到上庸,是不是准备在襄樊大干一场?”
先前那名胆大的壮汉,领完杖罚,再度鼓起勇气,走到姜维面前。
“问这些干什么?”
姜维皱了皱眉头。
战略布局,军机重事,岂能轻易泄露。
这名壮汉自知理亏,不禁拉耸耳朵,脸上有些愧疚道:“将军,俺爹走的早,家里只有俺娘,之前参军也只是为了能有些军饷养家糊口。“
“如今你让我恢复白身,俺却没了出路,能不能在您手下寻个出身?”壮汉期盼地看着姜维,希望在他这里找到一个机会。
“俺我力大能耐,什么活都能做,不挑活计。”
姜维饶有兴致地打量此人,只见他身宽体壮,是个健硕的壮汉,神情颇有几分痴愚。
“你叫什么名字?”姜维问。
“俺是个粗人,没有名字,只因俺排名老五,郡县乡亲们都叫俺王五。”
壮汉答道。
“王五……”姜维重复这个名字,脑海中却并没有印象,想来是个籍籍无名之人。
“我赤甲军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要想加入我们,光有力气是不够的,你必须得有真本事才行,身手、武艺、兵器,必须都得精通。”姜维微笑着解释道。
“兵器?”壮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立即指向了姜维背后一名赤甲军士手中的斩马刀。
“俺虽是粗人一枚,却有略通武艺,乡亲们叫我大刀王五。”
“还给俺起了一个诨号,叫什么……斩浪刀。”
姜维闻言大笑,却是摆了摆手。
“挺好,斩浪刀王五,我后军刚好缺个伙夫,砍柴到也不错。”
王五大喜,立即抱拳道:“多谢将军。”
但他旋即愣住,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姜维的话。
“诶?”
“等一下!”
“……”
“伙夫?”
——我是后知后觉的分割线——
“初以蒲元铸刀,引为神刀军,皆为蜀中精锐……统领者王氏无名。”——《季汉英雄传》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