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轨的再三邀请下,天门道长和莫大也就安心留下,一行人进入了刘正风的书房,开始了一场跨时代的密谈。
在郑轨讲事实,摆道理的劝说下,加上岳不群、刘正风、定逸几人的帮腔,天门道长和莫大都对左冷禅有心吞并五岳剑派的事实有了清醒的认识。
想起嵩山派十三太保和左冷禅当年观日峰上力压群雄的大嵩阳神掌,天门道长和莫大都心有戚戚,知道左冷禅真的要吞并其余四派,自己几派单打独斗真的不是对手,心中也不再抵触。
郑轨看到天门道长和莫大神色平缓了,微微一笑,道:“天门道兄、莫师兄、岳师兄,你们恐怕还不知道,除了我恒山派提前有了防备没能让嵩山派的探子渗透,你们三派之内都有不少人已经做了左冷禅的走狗心腹。”
岳不群捻须沉吟,莫大面容愁苦,天门道长则瞪眼道:“定性禅师,你说我泰山谁做了叛徒,贫道想将他抓住了审问一二,若是当真投靠了嵩山派,就上报祖师,清理门户!”
郑轨微微一笑,道:“天门道兄,你有好几位师叔都不服气,已经暗自投奔了左冷禅,其他人我不清楚,只记得有一位玉玑子,左冷禅靠着金银美色就将他笼络住了,你从他身上顺藤摸瓜应该能将叛徒一网打尽了。”
天门道长气的怒喝一声起身,恨不得即刻回山清理门户,但是他知道对付嵩山派还需要与定性禅师保持一致,只能压住怒气坐下。
郑轨再看向莫大,道:“衡山派有多少叛徒贫僧也不清楚,不过莫大先生你的师弟鲁连荣与嵩山交往密切,你须得从他身上做做文章。”
莫大轻叹一声,拱手道:“莫某记下了。”
郑轨合十还礼,瞥了眼岳不群,道:“岳师兄兴许早有察觉了吧,你那位带艺投师的二弟子其实便是嵩山派的弟子,据我所知,他是左冷禅的三弟子,奉左冷禅之命潜入华山。”
岳不群还未说话,宁中则却已经柳眉倒竖,道:“德诺是左冷禅的三弟子?定性禅师你可能确定吗?”
岳不群拍了拍宁中则的手背,道:“我早已探查出劳德诺是嵩山派的探子,只是不知他竟是左盟主的三弟子,咱们的这位盟主苦心孤诣的想要吞并咱们其余四派,原来十几年前便已经开始布局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后怕,莫大此时再回想定性禅师的话,结合金盆洗手大会上嵩山派的发难,他终于恍然大悟,长叹道:“幸亏定性禅师出手,不然我刘师弟恐怕……便是我衡山派也非得声名尽毁,任他左冷禅拿捏不可……”
人都是有从众心态的,天门道长虽然心中并不十分信任定性禅师,但是此时有岳不群和莫大两位掌门背书,他已经深信不疑,皱眉问道:“定性禅师,你们恒山既然早已察觉到左冷禅的野心和手段,何以早不与我们几派通气?”
郑轨微微笑道:“我若早说了,你们谁会信我?”
天门道长一时无言,莫大先生则问道:“不知定闲师太有何安排,你们恒山当真要重启五岳大会,与左冷禅争夺盟主之位吗?”
郑轨知道各派高人恐怕都以为是定闲师姐在幕后安排主使了,他也乐得让人看不透恒山派,于是顺着说道:“左冷禅今日发难便是自认为已经十拿九稳了。
据我们了解,白板煞星、青海一枭师徒以及冀北三雄……众多黑道中人现在都是嵩山派的手下和朋友,他们以刘师兄和魔教长老勾结为由发作,为的是拿下刘师兄,削弱和拿捏衡山派,对付泰山派和华山派既有内部叛徒,还有许多的黑道高手偷袭暗算了……”
“咱们都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左冷禅一心害咱们,我们若不合力将他从盟主位子上拉下来,如何能抵得住他的各个击破?”
郑轨说完,无人不面色悚然。
天门道长双手握拳,道:“禅师说的是,咱们四大派想要安安稳稳,非得让左冷禅做不了盟主不可,定闲师太深谋远虑,又有定性禅师您辅佐,贫道也愿意支持定闲师太做下一任的五岳盟主。”
郑轨看向莫大和岳不群,岳不群早已与郑轨达成协议,自然是拱手道:“我华山也愿意支持定闲师太做五岳盟主。”
莫大心知恒山派与嵩山派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若是站位恒山,只要左冷禅保住了盟主之位,必然要清算自己,可是即使自己不占位恒山派,左冷禅还是要吞并衡山派,因此四大派已经处在了一个死局之内,除了抱团取暖再无第二选择了。
想通了自己的处境,莫大也拱手道:“我衡山派也愿与定闲师太共进退!”
郑轨哈哈一笑,道:“如此最好,我们佛门中人并无野心,今日出头也是被嵩山派逼迫所致,等到我定闲师姐做了盟主,咱们各派仍旧各行其事,若无正邪之争,绝不打扰……”
郑轨虽然不是恒山派掌门,但是此次大会上他的做派表现,加上定逸师太对他言听计从,已经让莫大、天门等人知道定性禅师已经是定闲师太的代表,甚至他就是此次博弈的谋主,所以得到了承诺,莫大和天门也都颇为满意。
郑轨见天门道长和莫大有心告辞,忙挥手道:“二位莫急,既然你们你们愿意与我恒山派同进退了,我掌门师姐的意思便是须得跟您二位共享一个咱们五岳剑派的大宝藏。”
岳不群眉梢微动,莫大和天门道人却是满头雾水。
此时书房内只有华山岳不群、宁中则夫妇,泰山天门道人、衡山莫大先生、刘正风,恒山定逸、定性、不戒、仪光、仪善几人,恒山派几人都笑着看向天门道长和莫大。
定逸师太更是点头道:“这个大宝藏是我定性师弟十几年前偶然找寻到的咱们五岳剑派前辈高人遗留的剑法,都是咱们各门各派已经失传的武功。”
郑轨微微一笑,低声给几人讲起了华山思过崖内的石刻武功,待他说完就取出了四个册子,两本递给莫大,两本递给了天门道长。
“这两本一个是泰山派和衡山派早已失传的精妙剑法,另一本是你们两派剑法的破法,贫僧抄录时已经记下,不过并未传授给弟子,还请二位师兄放心。”
听了郑轨的话,莫大和天门道长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先是翻开秘籍看了一眼。
二人本想看两眼辨别真假,结果只一眼就沉迷其中,半晌后才将剑法册子合起来,来不及说话又翻开破招秘籍看起来。
许久后两人才脸色灰白的将秘籍收起来,莫大冲着郑轨拱手道:“定性禅师放心,以后我莫大唯恒山派马首是瞻。”
天门道长也点头道:“不错,我泰山派也听恒山派的。”
刘正风心痒难耐的看着莫大手中的秘籍,凑过去低声问道:“掌门师兄,这秘籍是真的?”
莫大轻叹一声,将秘籍递给刘正风,道:“师弟你一看便知。”
刘正风接过后刚看了一页就脸色大变,在他陷入翻看秘籍的痴迷状态中,莫大突然一拍他肩膀,道:“师弟,咱们还是缓缓再看,免得心性失守……”
刘正风突然惊醒,强行闭住双眼,道:“莫师兄说的是。”
郑轨看着天门道长和莫大先生此时都仿佛斗败的鹌鹑一样脸色不豫,知道他们其实是担心恒山派掌握了他们两派剑法的破招以及高明剑招,也就拥有了克制他们,压制他们的手段,不过这也是郑轨所期望的,他要的就是泰山派和衡山派不得不跟自己绑在一起。
过了片刻,估摸着天门道长和莫大先生已经消化了差不多,郑轨这才说道:“今日我已经让丁勉他们把我恒山派要重启五岳大会,重新推举盟主的话带回嵩山。
相信不出两日左冷禅就会知道,而且还会有诸多动作,只要左冷禅同意召开大会,咱们四派也就拥有了扳倒他的机会,他若是不要脸面,硬生生的顶着盟主之位拖延下去才是害了咱们大伙……”
岳不群问道:“禅师你要我们如何配合?”
郑轨心中暗赞岳不群一点就通,继续说道:“若是左冷禅知道他的计划已经被华山派、泰山派和衡山派知晓,必定不敢当真召开五岳大会,他必定担心咱们四大派联手,所以等到我们离开衡山后,我想请天门道兄、莫大先生、岳师兄你们三位演一出好戏……”
听了郑轨详细的吩咐后,岳不群三人都微微点头,道:“不就是留下门中奸细叛徒,演一出戏曲给左冷禅看么,这也不难。”
郑轨微微点头,而后又说了些细节,这才告辞离去。
一炷香后,恒山派近百名弟子就在郑轨和定逸师太的带领下动身离去,泰山派、华山派也一一告辞。
出了衡山县城已经是天色昏暗,时近黄昏,郑轨正要派仪光和宁正端等人去采买牛马车辆,忽然见官道前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驼子正跪在一旁,被一个矮胖的驼子按住脑袋,似乎是强逼他叩头。
郑轨气运双目,立时就认出了这个小驼子正是金盆洗手大会上混进来的林平之了,另一个老驼子自然是塞北明驼木高峰了。
郑轨心下称奇,暗道:按照剧情发展林平之会因为曲洋和曲非烟出手对付青城派弟子而被刘正风等人发现,当做是木高峰的晚辈,然后林平之就冒充木高峰是孙子,之后引出木高峰,最终暴露身份,被岳不群救下收为弟子。
可是这次金盆洗手大会因为有自己提前布局,许多剧情都发生了改变,林平之也没有机会上镜,自己本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没想到此人还是被木高峰盯上了。
郑轨颇为可怜林平之的身世遭遇,不忍心他被恶人折辱玩弄,但是也知道当真出面从木高峰手下救了林平之,这个睚眦必报的木驼子定会含恨在心,伺机报复恒山派了。
郑轨的目光在仪光和仪善二人的脸上游动片刻,还是指了指仪善道:“你去把木高峰杀了吧。”
仪善本就杀人如麻,闻言答应一声就闪身过去。
兔起鹘落间,仪善已经和木高峰厮杀起来。
仪善的武功本就高于木高峰,随着恒山派弟子斗到了二人不远处,木高峰心中惊骇不已,知道恒山僧尼们是对自己动了杀心,于是一边舞动驼剑抵挡仪善的剑招,一边大喊道:“定逸师太,定性禅师,我木驼子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们恒山派,你们怎么对我如此辣手,这个小子是林震南的儿子,一定身怀辟邪剑法,我将他让给你们,咱们罢手了吧。”
郑轨朗声道:“木高峰你杀人如麻,恶名昭彰,今日为恶时被我恒山派撞见,我等自然要以无上佛法超度了你,仪善不必留手,送他归西吧!”
郑轨说话时已经是用上了恒山派最高深的内功,一字一句好似暮鼓晨钟敲在木高峰的胸膛,他本就心生不安,闻言更是头晕目眩,剑法一乱就出现了破绽。
仪善忙连施辣手,七八招里打落木高峰驼剑,而后一剑就把木高峰胸膛刺穿了。
木高峰转身去摸身后驼峰,郑轨忙沉声道:“小心!”
仪善忙抽身倒退,木高峰奔突两步转身弓腰,背后驼峰竟然如箭般射出一道腥臭无比的毒液。
仪善得了郑轨提醒早已闪开,可是毒液如雨落下,地面顿时噗嗤嗤冒起白烟。
空气中顿时飘起一股腥臭甘甜气息,数十名恒山弟子闻到都有些头晕眼花。
定逸师太、不戒大师等人忙拂袖出掌吹散毒烟,再领其余弟子给中毒弟子服下解毒灵药。
郑轨看着倒地不起的木高峰,微笑道:“此人还未死,你们可敢相信?”
仪善和仪光闻言都凝目看向木高峰,不戒大师道:“木高峰阴险狡诈非同一般,仪善你扔出两个飞镖打烂他的脑袋再说。”
仪善听了还未动手,早已没了气息的木高峰突然一跃而起,满脸鲜血的朝着郑轨扑来。
早已暗自提防的郑轨正要拔剑,不戒大师和仪光早已一左一右出掌将木高峰击飞出七八丈远,重重的摔入灌木丛没了声息。
两大高手全力出掌,木高峰又是本就重伤垂死,中掌的瞬间五脏六腑都已震碎,胸骨也碎裂如泥了。
郑轨双手合十,道:“诛杀一名恶徒,还我乾坤朗朗正气!”
不戒和尚跟仪光、仪善、宁正端等都附和道:“善哉,师兄(师父)慈悲!”
林平之见欺负自己的木高峰被杀,心中满是解气之感,想着自己若不能拜访名师,一生也不能给爹妈报仇了。
想起在衡山见到的恒山派高僧的神功无敌,连五岳盟主的嵩山派高手也不是对手,那青城派更不用提了,林平之顿时浑身有劲。
跪倒郑轨身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定性禅师,晚辈林平之,父母都被大恶人所害,现在走投无路,恳请禅师大发慈悲,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