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汉苟到三国,一统天下

小枭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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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打焉能成识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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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规?好熟悉的名字。

苏合脑海中思绪翻涌,终于从记忆深处想起这个似曾听闻的名字。

在东汉时期,有三位豪杰被誉为“凉州三明”,其中之一便是这皇甫规。

而且,他与那终结黄巾之乱的皇甫嵩还有着血缘关系,乃是叔侄。

苏合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前世的记忆原本以为毫无用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为防遗忘,还是记录下来为好。”

心中打定主意后,他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绪尽数抛诸脑后。

对着陈翁问道:“陈翁,今日我等来兵营之时,看到那演武场上操练的兵士与您等的穿着大不相同,这是为何?”

陈翁扯了扯自己身上宽松的衣服,那衣摆长过膝,仿若裙裳,他苦涩地笑了笑,叹道:“常言道,云有厚薄卷舒,雨分疏密急缓。”

“这人亦然,得分个三六九等,如你所见,我们的营帐都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你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说完,陈翁落寞地转过身去,不断逗弄着陈鳖,一会轻抚耳垂,一会轻刮鼻子,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陈翁这副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半吐半露的样子,让苏合心中甚是不痛快。

正欲追问,王浔伸出手拦住了苏合。

看着王浔摇摇头,眼神中透露出的意味,苏合也只能作罢。

“王兄,不如我们出去找找那什长?”

自王浔拦住苏合追问后,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个下午就这般悄然过去。

望着帐外,太阳即将西沉,却仍未有人来管理他们三人。

苏合觉得,不如主动出去打听打听。

王浔虽然不知道苏合找那什长作甚,但出于对苏合的信任还是点点头,站起了身,“好。”

说完,先行出了营帐,苏合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营帐,苏合顿感浑身轻松。

清新的空气不仅驱散了那股难闻的臭气,更是抚平了二人躁动的心。

“苏兄,”王浔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着苏合问道:“苏兄,你可知那什长的营帐所在?”

苏合张开双臂,摇摇头,悠然地将双手往后一背,置于脑后。

嘴里不知何时叼着的一根小草,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晃动。

“不知道。”

“不知道?”王浔满脸不解地看着苏合,“那苏兄叫我出来所为何事?”

苏合将双臂收回,随意地摆摆手,道:“不去找那虞罡什长,就不能叫你出来了?”

白了王浔一眼,便大步朝前走去,“愣着作甚,跟上啊。”

“其实叫你出来,就是想散散步,散散心。”

苏合的脚步忽然一顿,转过身来,眼神严肃地看着王浔,把王浔吓了一跳。

“顺便问问你,为何不让我追问那陈翁。”

王浔低下头,略作沉思后说道:“苏兄,我等在背后谈论此事,恐有不妥。”

“不妥?何处不妥?”苏合随便找了个地方半蹲下来,眼神里满是疑惑,“此事你说与我听,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况且你我又非背后说他坏话,有何不可?”

经苏合这么一说,王浔也说服了自己,点点头。

“那好,其实苏兄即便不问我,过些时日也自然会明白。”

“这陈翁觉得为家人报仇无望,心中满是悲凉,所以才不愿继续说下去。”

原本正叼着草,逗弄地上小虫的苏合听到王浔这话。

手中的小木棍一丢,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看着王浔,满脸疑惑。

“王兄,此话怎讲?为何说过几日我自然会知晓?”

“等过几日发放兵甲,届时一对比,苏兄自会明白,我们来的恐怕便是那辎重营了。”

王浔深叹一口气,语气平淡道:“辎重营极少与敌军正面交锋,那陈翁亲手报仇的机会可谓微乎其微。”

“他娘的!”苏合将嘴里叼着的草扔在脚下,狠狠一踩,“都是大汉子民,都是铁血男儿,都是娘生爹养的,如此对待我等,岂不是瞧不上我等?”

“不行!”

苏合一跺脚,一摇头,拉着王浔就往回走。

被猛地一扯,即便壮实如王浔,也一个踉跄。

“不,苏兄,你这是做甚,要去哪啊?”

“去哪?自然是去找那个劳什子队率讨个公道了。”

也不知是事出突然,还是王浔心中也这般想,身材魁梧的王浔竟被苏合硬生生拖到了皇甫队率的营帐门口。

到了门口,王浔还想着拦一拦冲动的苏合,让他想想待会儿如何开口。

谁料,一到门口,苏合连门帘都不掀,飞起一脚,直接踹了上去,随后大步走进帐中。

王浔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几番犹豫后,还是跟着苏合进了营帐,想着就算苏合胡言乱语,自己也能在旁兜底。

皇甫规的营帐并未比普通营帐大多少。

里面摆满床铺,也就正常容纳十人,因只他一人居住,显得宽敞不少。

而且在离床铺不远处,还摆放着一个几案,几张席子围绕着几案,铺在一张筵上。

外边夜幕笼罩,营帐内几案旁的烛火摇曳不定。

皇甫规席地而坐,几案在身前,上面堆满了亟待处理的军务文书。

旁边则整齐地摆放着几摞五经、子书。

烛火跳动,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在烛火的映照下,皇甫规威严的面庞愈发清晰。

他神情专注,眉头微蹙,手中的毛笔时不时在竹简上落下苍劲有力的字迹。

见有人闯入营帐,皇甫规面露不悦。

他头也未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冷声说道:“军中将领营帐岂容随意闯入?出去,通报再进。”

其声威赫赫,说话间,身上那独属于将军的铁血气质展露无遗。

可此时仍在气头上的苏合哪会理会这些。

他气头上连县长这等朝廷官员都敢刀斧相向,又岂会惧怕皇甫规。

飞起一脚,直接踹在皇甫规身前的几案上,几案顿时飞了出去。

皇甫规这才抬头,看到来人是苏合与王浔,心中的火气消了几分。

“原来是你们二人,”边说,边站起身来,将掉落地上的火烛捡起,“说吧,来找我何事?”

“找你何事?”

见到皇甫规如此理直气壮地发问,苏合更是怒从心头起,在营帐里四处寻找。

最后在角落里的几案旁,找到了一支马鞭,甩了甩,粗细长短正合适。

他举起马鞭,朝皇甫规甩去。

皇甫规双眼一眯,一直扣在右腰宝剑上的手动了。

“锵锒”一声,宝剑出鞘,空中的马鞭瞬间断成几截,纷纷落地。

还没等苏合反应过来,皇甫规手腕一转,宝剑已重新归入右腰的剑鞘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苏合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

咽了咽口水,苏合给自己壮胆道:“牛什么牛,不就是仗着宝剑锋利吗?”

“有本事,不用武器,就空手。都不用我出手,我身后这兄弟就能把你打倒!”

站在苏合身后,仿若木头般的王浔也是一愣。

缓过神来,大步向前,来到苏合身前。

“怎么,你也想来与我过过招不成?”皇甫规将双手上的臂甲卸下,丢到一旁,摆出架势,“块头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功夫如何。”

没给王浔反应的时间,皇甫规一拳直直轰出。

王浔只得双手架于胸前,堪堪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一击过后,王浔迅速后撤,边撤边摆手。

“队率,莫要冲动,冷静,冷静啊!”

见王浔没有反击的意思,皇甫规也停下即将攻出的招式。

眼神狐疑地看着苏合与王浔,“那你二人夜禁之时来我帐中,究竟所为何事?”

“还有,为何对我突然动手?”

王浔将身后看呆了的苏合拉到身前,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合的态度陡然转变,热情地拉着皇甫规的手,让他坐在席上。

“队率啊,这不我等二人今日能进这军营,全仰仗您的帮忙嘛,所以想着晚上过来向您表达谢意。”

“表达谢意?”皇甫规冷哼一声,没给苏合好脸色,道:“我看你是来取我性命,以此谢我吧。”

苏合想到刚才王浔所说,强忍着发火的冲动。

再次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队率,这玩笑可开不得。有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我可没心思与你二人开玩笑,若无事,速速离开,”皇甫规捡起地上散乱的竹简,将手重新放回右腰,淡漠道:“否则,休怪我皇甫某剑下无情。”

一直压抑怒火的苏合再度爆发,指着皇甫规对王浔说道。

“这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早说了不要给这种剥削百姓的世家大族好脸色,你偏不听,这种助纣为虐之人怎会听进我们的话!”

说“老东西”倒也不算过分,今年已三十六岁的皇甫规,足足比苏合大了十五岁,普通农户在这个年纪早已成家立业。

就在王浔心中暗叫不好,以为皇甫规必定暴怒之时。

皇甫规捡起地上的竹简,放在一旁的几案上,皱起眉头看着苏合。

指着他,言辞严肃地说道:“你说我剥削百姓,我何时剥削百姓了?”

见皇甫规没有生气,苏合愈发来劲,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喊,仿佛要让整个营地都听到。

“还说没有剥削?先不说那王二,你为何将我和王兄安排在那辎重营!”

“我和王兄皆是通过了兵役的测试,应当进入正规军,获享一亩良田,”

苏合双眼犀利,目光宛如尖刀般直视皇甫规的眼眸,气愤道:“莫不是你要侵占我等应得的田地,才将我二人安排至辎重营中?”

皇甫规一声轻笑,还当是何事,原来是为此。

他按在剑柄上的手松开,整个人放松地坐在一旁的席上。

“让你等去辎重营,也是为了你等好,你且说说,你们二人骑马、射箭、列阵,可会其一?”

苏合转头看向王浔,见王浔摇头,也只能无奈叹息。

此刻,苏合也明白了皇甫规的深意。

“你二人啥都不会,贸然让你们上战场,才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对你们的剥削!”

“而且日后并非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待你们在辎重营熟悉了军伍生活,我自会安排你们进行训练。”

“训练过后便可上战场,至于那两亩地,”说到此处,皇甫规也觉好笑,“你都说了我皇甫家乃世家大族,我岂会缺你那两亩地。”

被皇甫规如此一说,苏合这才知晓,皇甫规为何能在后世被誉为“凉州三明”。

为何能在这部队中成为人人爱戴,提起便会竖起大拇指夸赞的好将军。

苏合悻悻地坐在皇甫规身边,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尴尬地挠挠头道:“那个,队率,我还有个问题?”

知晓二人并非来闹事的,皇甫规的态度也好转不少,只是那张威严的脸,天生带着严肃。

“何事?”

“队率刚才说我们二人因不熟悉所以不让上战场,可其他辎重营的人呢?”

“就说那陈翁吧,陈翁的事情想必队率是知晓的,那为何不让陈翁上战场报仇。”

听到“陈翁”二字,皇甫规也是沉思片刻。

将腰间的宝剑拔出,锋利的宝剑倒映出皇甫规坚毅的面庞。

在宝剑的剑格上方,剑刃两面,刻着四个小字,“卫汉,戍边”。

看着倒映出的自己,皇甫规好似在与苏合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语气低沉道:“我自是知晓陈翁之事,也明白他报仇之心切,可我......”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翁这般年纪还要上战场送死,羌人凶悍残忍,陈翁去了有死无生。”

皇甫规的语气突然变得激昂,转动手中剑柄,剑刃竖立在面前,寒芒闪烁,令人心悸。

“卫国戍边,斩获敌酋,乃大汉男儿应为之事,大丈夫不应让老幼上战场!”

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出于将领的身份,皇甫规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将宝剑重重地插在几案之上,指着营帐的门口说道。

“若无事,便走吧。”

王浔和苏合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对着皇甫规的背影一鞠躬,便准备离开。

王浔先行掀开帘子,离开了营帐。

苏合离开时脚步停滞,缓缓开口。

“队率,你的想法虽好,却未曾询问过陈翁的意愿。”

“同时对于辎重营的安排......”

“要知道,鹰常处一巢,易懦;人久居一地,易恶!”

“那辎重营如今早已是乌烟瘴气,尽是蝇营狗苟之态。”

说完,转身离开,背对着的皇甫规身体一震,轻声自语:“难道,真是我错了?”

出了营帐的苏合看到一旁坐着等待自己的王浔,挥手招呼,费力地勾住他的肩膀说道:“又发呆,该走了。”

“去哪?”

“笨,当然是回去睡觉。”

王浔有些呆愣,从未有过如此体验,让他恍惚间感到不真实。

在家中,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只有一身力气的莽夫。

早逝的父亲未曾教会自己耕种,只传授了军伍之事。

那些人为了利用自己,藏着掖着,只把自己当耕牛使唤。

若不是为了家中年迈的母亲,自己早就将他们全部诛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搂住自己的肩膀,如同兄弟相待,苏兄......我王浔跟定你了!

王浔重重地点了点头,擦拭掉眼角滑落的泪珠,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嗯,苏兄。”

“嗯什么嗯啊!还掉眼泪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苏合对着王浔又是几句调笑,然后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王浔的脑袋说道:“一口一个苏兄,刚才你苏兄叫你和皇甫规动手,你咋不敢和他打一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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