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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故来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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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从青葵园出来后,黄卫便一声不发地跟在了她的身边,在黄卫的身后,则站着更多的亲卫,为首的正是敖英。

“我还以为你要婆婆妈妈地劝我一场呢?”黄裳玩笑道。

但黄卫却没有回话,这不像他,只有一种解释,便是他真的生气了。

黄卫沉默着,里面那家伙可是能从天狼手下活下来的人,不论他到底与天狼什么关系,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刚刚与黄裳那么近的距离,万一真的动手,自己又有多大把握救下黄裳?

“卫兄,真生气了?”黄裳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情态。

“我只是气我自己,怕我有一天保护不了你。”黄卫说。

“没什么好气的,只有自己可以保护自己。”黄裳说着往回看,看向敖英,问:“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回黄主,末将认为,此人无论是智谋还是身手,都不弱于末将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敖英恭谨回答道。

“所以这样的人,该为我所用才是。”黄裳微笑道。

黄卫只是在心中轻叹一声,回头看向了青葵园,只见那里的灯火忽隐忽现,晦暗难明。

……

……

玄宫今日有客,一袭白衣,来势汹汹。

“玄阳呢?叫他滚出来!”白家家主白梧面色阴沉,拿着一根血红色的鞭子站在门口。

出来迎接的是玄隆,只见他面上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笑容来到门前,“玄阳公子已被家主禁闭,白主既要见他,里面请。”

“禁闭?姐夫未免太护短了一些,破晓巷劫掠女子,他才是主谋,一场禁闭就算完了?”白梧冷嘲热讽道。

“所以玄宫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家主有命,玄阳随任凭白主处置。”玄隆彬彬有礼地再度邀请白梧进去。

“隆哥哥,我不想为难你,但你知道我真正计较的是什么。”白梧气鼓鼓地看向玄隆。

哪怕做了白主,白梧也始终是这个性子,这一声称呼倒是仿佛回到了从前。

说起来,这些黄城内的神族子弟们,早就相依相伴地生活了不知千载万载。

“玄阳一直是这般孩子心性,磨砺一番,会改的。若是他做错了什么,白主也不必宽待他,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处置不了,自有家主处置。”玄隆带着白梧,一边向里走着,一边出声安慰道。

“你知道的,黄城内玄氏神族千百人,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他玄阳,多少年了,他若能改,早就改了。”白梧今日像是非要讨个说法。

“对啊,我要能改,早就改了。”一个颇为无赖的声音从墙头传来,玄阳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宫院的墙头上。

白梧毫不客气地一鞭子就抽了过去,玄阳嗖的一下从墙头跳入了院墙内,白梧紧随其后追了进去。

玄隆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玄殷的书房。他们自己的事情,终究需要自己处理。

白家需要和玄家联姻,白家在神族中的地位主要靠其背后的生意,而这些年黄城内外有太多的生意都被玄家所掌控。上一代白主在丛冢之乱死后,白家就交给了白梧,可她在做生意方面确实手段有限,一方面依靠着黄裳帮衬,一方面靠着族人掌控。说到底,白家缺少一个真正的大掌柜。

偏偏明里暗里抢了白家生意的是玄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玄殷管理有方,但只有真正知晓人情的人才清楚,玄殷很少过问生意之事,这些事也没有交给他最信任的手下玄隆,打理这一切的,恰恰的人前纨绔——玄阳。

“追来追去,白梧,你不累吗?我累了。”玄阳单手撑着一棵大树,有些气喘,有些烦躁。

“玄阳,拿贫民女子炼药,如此残忍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白梧气得有些颤抖。

“知道你为何做不好白家的生意么?因为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你觉得你有多善良、多干净?你瞧瞧,你的浑身上下穿的戴的,哪一个不是民脂民膏?一边盘剥着百姓血汗,一边又想喊着爱民亲民,我说白主,你觉得自己能成吗?”玄阳颇为挑衅。

“你不过是个巧言令色的无耻之徒,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那你以为我想和你联姻么?我不是没找过黄主,也不是没找过大哥,你也找过对吧?你身为白主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婚姻,又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找我撒气呢?”

“玄宫上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巧了,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别管我的闲事,我也自然不会去关心你做什么。白梧,你我相安无事,共谋利益就是最好的选择。”

“与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合作?哼。”

“我的确不是好人,但我没有装好人。你觉得你最钦佩的黄主姐姐比我干净多少?你最尊敬的丹主哥哥又比我干净多少?说起来倒是有意思,如今的几大家主里,就属你最没脑子,否则也用不上来和我联姻了。”

“你!”白梧挥起鞭子就朝着玄阳抽了过去,却被玄阳稳稳地攥在了手里,随手一拉,白梧便一个控制不住,被他卷进了怀里。

玄阳打量着白梧的脸,甚是无礼,啧啧称叹:“到底是墨神亲自赐下的脸庞,就不是现世神族能画出来的胭脂俗粉。”

黄裳很美,美得让人不可逼视;而白梧则是另一种美,一张娃娃脸上,无论喜怒娇嗔,都让人心生怜惜。

这时的美人怒目圆瞪,挣扎着就甩开他,玄阳嗤笑一声,说:“但我对你这样的的确没什么兴趣,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便是。”

“无耻!”白梧气得面色通红,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便小跑着转身离开了。

“我何曾要过脸。”玄阳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

白梧哭着离开了,玄隆请示玄殷这该如何是好,毕竟对方的身份在那里,那可是白主啊!

“我们真不做点儿什么吗?”玄隆问。

“如果白梧能取消联姻,自然便解决了问题;如果不能,那便是他们两个的问题,谁也帮不了。”玄殷顿了顿又说:“况且这丫头心高气傲,未必想要我们援手。”

“那真的不教训一下玄阳?”玄隆说。

“看看这偌大的黄城,你觉得犯错的真的是我们的弟弟吗?”

“谁不知道,玄主偏心得很。”

“不偏心自己人,难道还偏心外人?”玄殷似笑非笑。

“要出门?”

“对,去审刑院,见一见黄寅,刚得到消息,他醒了。”

……

……

白梧刚跑出去没多远,忽然前方被人迎面拦住了,来者竟然是飞虎:“末将参见白主。”

白梧立刻端正自己的身姿,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何事?”

“启禀白主,末将此来,一是黄主有请;二是致歉。”

“为了那个刺杀宁老大的女使?”

“是,近日末将奉命暗查,那女使确实出自白宫,在您的身边伺候过,故暗中探查了您身边的随侍人员。”飞虎说。

“事你都做了,还道什么歉?暗查就暗查,如今说出来给我添堵吗?”白梧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这时心情更加不好了。

“只是末将查到,那女使最早在您身边的白药总管手下侍奉,但如今白药总管不知在何处做生意,末将请您指点一些线索。”

“你怀疑我的人与天狼有勾结?然后还想让我帮你?”白梧气笑了。

“若是假的,也是为您的得力干将力证清白;若是真的,白主也是为清算天狼尽一份力。”飞虎不卑不亢。

“你平时看起来是个木头,倒是在这些事上看得很清楚。”白梧说:“白药常年在外经营粮油生意,奔波天下,如今在徐州,你拿着我的手令找他就是。”

“多谢白主,末将不胜感激。”

“我也想看看,我的身边是不是真的有奸细。”

……

……

“裳姐姐,我正好有话想对你说,你就找我了。”白梧满脸委屈地跑入了黄宫。

黄裳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拉过她的手,二人并排坐着,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以前就罢了,现在都做白主三十年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有裳姐姐在,我稳重做什么?”白梧扑入了黄裳的怀疑,然后气鼓鼓地说:“真的不能取消和那个混蛋的婚约吗?”

“他又不敢把你怎么样,无非是各取所需,你要是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跟我说便是,为了神族安定,连我都在联姻,你这丫头又怎么跑得了呢?”黄裳颇为宠溺地拍了拍白梧的头。

“但是我看见他就觉得恶心,而且他今天还对我说那样的话!气死我了。”白梧说。

“你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这也算委屈啊!”黄裳伸手指点了点她的头。

“对啊,我就没受过委屈,凭什么受委屈?哼,他给我找不痛快,我也不让他好过。”

“随你吧,反正出了事儿受累的是我。”黄裳笑了笑。

“殷姐夫是天下一等一的君子,裳姐姐当然不会受委屈。对了,飞虎刚刚找过我,说要查白药。”

“我不会怀疑你,你知道的。”黄裳说:“但黄城有内鬼,就在你我身边,三十年了,终于露出了马脚,我必须找到他。”

“嗯,需要我做什么,姐姐吩咐就好。不过我觉得未必能查到什么,白药这个人我了解,老实巴交的,厚道得很,不然我也不会把各地的粮仓生意都放心交给他。”

“你呀,天真,他要只是老实巴交,怎么能把白家遍布天下的粮仓管理好?”黄裳笑了。

“但我还是觉得他没问题,要是他都有问题,那真是太可怕了。”白梧拍拍胸脯。

“我也希望如此,这件事,你不要走漏任何风声。”黄裳叮嘱。

“放心,这些事儿我还是知道分寸的。”

……

……

“重伤在身,望玄主恕臣不能全礼。”黄寅瘫倒在床上,如今他浑身上下,除了嘴唇和眼睛外,就只有手指还能动一动。

“无妨,我为你看看伤势。”玄殷坐在床边,轻轻拉开了黄寅身上的被子。

只见他的左胸处有一个极深的伤口,看起来是被三棱刺所伤,很难愈合,便说:“这一刺若是对方颤抖一丝,你便丧命了。”

“只是奇怪的是,除了这一刺之外,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却浑身疼痛,根本动不了,不知是何原因。”黄寅有些无奈地说。

“是一股内劲,你伤了筋脉,休养一阵会慢慢恢复。”玄殷说。

“内劲?什么样的内劲能一掌就伤及全身?玄主可是有所了解?”黄寅敏锐地抓到了玄殷所言的关键。

“玄主掌握天下情报,自然有自己的根据。”玄隆代为回答道。

“这个风临在青宫杀了青老,又在军营中悄无声息地杀了宁老大,你竟然活了下来。”玄殷淡淡地叙述到这里,然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黄寅的眼睛。

黄寅心里一惊,面上却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说:“说到底是我福大命大,没想到竟然差点儿在阴沟里翻了船。”

玄殷轻笑道:“在她的手里活下来,黄大人很有本事。我这里有一些药,应该能对你的伤有奇效。”

“多谢玄主赐药。”黄寅赶紧道谢,继而又说:“丹主曾来过,神色间颇有些忧虑。”

“哦?他怎么说?”玄殷立刻来了兴致。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睁开了眼睛。”黄寅神色凝重。

“闭目心游天下事,睁目神游天外天。能让丹主睁开眼睛,这个风临还真是不简单啊!”玄殷感慨道。

丹主名唤丹青,是神族中最独特的存在。墨神创造了那么多神族,却只有他是残疾之人,但也只有他拥有不一样的能力,不知是墨神的惩罚还是偏爱啊!

“可还有什么线索?”玄殷问。

“我没有证据,但可以确定,风临不是天狼的人。”

“理由?”

“虽只匆匆一面,可我确定,此人不屑与任何人结盟,更无意于凡尘往事。”

“若无意世事,又岂会参与世事?”

“避世也是一种有意,臣说的无意,是不在意,我从未见过如此漠视一切的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辛苦了,大人此役,功不可没。”玄殷轻轻拍了拍黄寅的肩膀,说道:“受此重伤,当休养生息。”

“多谢玄主关心。”

玄殷离开后,一位瘦弱宁静的女子静悄悄地端着药走了进来,神色隐有忧虑:“寅,说到底,我是你的软肋。”

“我狠辣无情一辈子,总该有些柔软的地方。红豆,你也不必愧疚,毕竟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我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听玄主的意思,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他需要的不一定是纯粹干净的人,而是能办事儿的人。”

“那黄主呢?万一……”

“放心,玄主不喜政事尚能默许我的行为,黄主才是真的精通政务,自然不会动我。”

“这次太危险了一些。”说到这里,红豆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我倒是觉得,或许我抓住了一个巨大的机遇,能让丹主睁开眼睛的人,一定不简单。”

“青老死了将青家卷了进来,宁老大之死便将天狼卷了进来,如今这么一闹,丹家也入局了。”

“岂止丹家呢?黄主的目的本就是整顿五大家族,风临的出现不过是加快了这一速度罢了。”

“那我们该如何自处?”

“玄主不是提示了么,休养生息。这一次的功劳,够我养一阵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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