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萧瑜霆静静的等待。
他直觉，颜娇娇还会再说点什么。
果不其然，她只安静了片刻，就在离他堪堪不到一指的地方问，“你真的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吗？”
萧瑜霆依然没有回答。
颜娇娇觉得半蹲着姿势感受，干脆坐到了地上。
贵妃沙发前面摆放着柔软厚重的地毯，她就这样坐着也很舒适，还恰好可以趴到他的身上去。
“我不信。”现在，她呼出的气正好落在他腰际睡衣敞开处，触得他腹肌附近有点痒，“没有人会去做让自己恐惧的事情。”
萧瑜霆反驳她，“但心理医生说，有时候越是恐惧什么，潜意识会越是强调什么，就越是会在应激反应下去做什么。”
“医生在哪里？他权威吗？有过相似的治疗经验吗？”颜娇娇一连提出了好几个问题。
萧瑜霆继续沉默。
“好，那我问你，离开萧家之后，你还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这一次，萧瑜霆没有沉默太久。
“做过……”
颜娇娇愕然。
真的做过？
她有些不相信。
“你也见过我服药之后的样子，那种药副作用有点大，会释放一部分我潜意识的行动。我记得我也伤害过你。”
他把她手腕都捏青了，还在她身上留下了其他痕迹，甚至好像掐过她脖子。
“可是你没有危及过我的性命。”颜娇娇反驳。
萧瑜霆的手，慢慢放到颜娇娇纤细的脖子上，感受着掌心下的脆弱，他语气里有些自嘲，“可能是因为，我不讨厌你吧。”
“那你讨厌你养的那些宠物吗？”颜娇娇问，“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最先下手的就是一只垂耳兔……”
她感觉到萧瑜霆捏着她脖子的指尖动了动，好像下一秒就会陷入她颈部的动脉。
但萧瑜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
“不讨厌。”他平静地回答，不等颜娇娇说什么，就继续道，“但也绝对没有什么格外的感情。”
颜娇娇没再说话。
她用力地握住了萧瑜霆的手。
他也稍稍用力，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拖到他身上来。
但很快，他们一同从沙发上重新跌到地上……
“已经够了。”萧瑜霆在她耳边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够了……”
有一瞬间颜娇娇觉得她碰到萧瑜霆深深藏起来的最不可触及的那点核。
但他很快又躲闪开了，不让她看清自己。
先前被撕开并呈在他们之间的矛盾，被蒸腾的汗水和滚烫的体温掩盖，就算不能完全的交心，至少这一刻颜娇娇确信，他们是彼此依赖的。
……
萧瑜霆第二天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离开。
早晨的时候他半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颜娇娇醒过来，皱着眉头拿手机看时间，刚刚瞥到一眼，就被他压过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你怎么还不走……”她不满的嘀咕。
“今天不出门。”他咬她耳朵。
颜娇娇躲闪，但被他用手臂完全禁锢住无法动弹。
“可是我想起来了……我饿了。”她反抗，已经十点过了。
“好。”
萧瑜霆嘴上答应，并没有放过她。
“你为什么不出门？”颜娇娇一脸嫌弃。
“因为你想我陪你。”他撑起身子，俯瞰着她，然后又垂下头来咬她。
颜娇娇：“……”
她什么时候想他陪了？
明明是他赖着不走，还倒打一耙。
萧瑜霆说到做到，陪了她一整天，几乎连卧室门都没迈出去过。
连饭都是给她端过来吃的，不许她下地。
颜娇娇一边发脾气一边吃，她觉得萧瑜霆在优待俘虏！
哪怕是优待，但她也是俘虏！
而且萧瑜霆真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
她生闷气，他就坐在一边，捏一把她的发丝，一根一根地理开。
他可以理两个小时姿势都不变一下。
以前他们俩呆在一起，要么办事，要么还是办事，办完事就各管各的，眼神都不带交汇一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有交互地在一起。
颜娇娇觉得萧瑜霆有点孩子气，他让她闭上眼，等她闭了眼睛，却什么也不做。
等她忍不住睁开眼，就看到他脸色唰的一下暗起来。
他问她，“一只都没数完，你动什么动？”
颜娇娇很懵，然后才知道他居然在数她的睫毛。
她就白他一眼，“一般不就一百到一百五的样子吗？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数什么数……”
白痴两个字没骂出来。
她胆子还没那么肥。
萧瑜霆说，“我知道，但我觉得你要多一点，想求证一下。”
颜娇娇就姑且当赞美听了。
玩够了他还是会闹她，但多多少少没以前那么野蛮了。
颜娇娇曾经试着教他温柔，但他从不对她温柔。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最初的阶段，他终于肯在掠夺之中加一点点柔了。
两个人重新闹到傍晚，管家打电话进来，问他们要不要下去吃饭。
萧瑜霆就冷着脸，“不去。”
老爷子昨晚上才对他说了那些有的没的，他也不想让他痛快。
颜娇娇就越发觉得他孩子气。
她突然发现，他的人际社交，对外感知，这些所谓的人格障碍，不过是因为他在幼年时被打断了正常的学习和发展，所以还一直停留在年幼时的状态。
只是这些，都被他的高智商所掩盖了，所以无人发觉。
因为他强大，因为他理性，因为他能力卓绝，冷酷无情，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是傲慢，而是因为不懂……
萧家的荣光，带给他的只有灾难。
他是完全依托自己强大的能力，才为自己争得一席生存之地。
“我们下去吧，我今天一天都没走动了。”颜娇娇心里软了一分，先前对他累积起来的气，也消散了一点。
她趴到他心口上撒娇。
“你没运动？”他反问她，倒是很享受她的依偎，只是脸色更冷，“看样子，你刚刚在说谎。”
颜娇娇讶异。
他就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声音低沉，“你刚刚说，你累了。”
在颜娇娇惊诧的眼神里，他的头越垂越低，“看样子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