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干馍”恼羞成怒了,揪住俩整日逛街的女人收拾去了。她武力值高嘛。
时杰趁机开溜。
那俩一个爱玩一个爱财,是要经常收拾着些,要不胆子贼大。湘红志愿去北风堂“兼职”,都敢把珠宝“捡”回家里自己藏起来当私房了,简直爱财如命。
正巧碰上卢家驹过来,邀请他去大华看染布效果,于是上车就走。
大华这里,三元、元亨的人都在,围在陈老板的大木长桌旁,一起看那些染出来的布料样品,个个啧啧称奇。
“这是群青了吧。”
“可不就是。”
“没想到呀,咱们布行也能染出这个颜色,啧啧,果然是联合会……”
“六哥,那么这配方是真的了?”
说话的是贾思雅。
陈六子不瞒的看了一眼孙明祖,后者只好讪笑,作揖求放过。自从设计卢家驹之后,陈寿亭对贾思雅就没有好脸色,不假词色到甚至当面喊她大洋马。
一点也不遮掩。
陈寿亭见孙明祖带它过来,心里就有些腻味,此时见她又掺和,当即就出言呵斥道:“去去去,老爷们的事,你这大洋马别参与。”
贾思雅身子一扭,委屈道:“家驹,你看呀……”卢家驹刚进门就碰上这个,陈寿亭当面,他再不敢念及香火之情,忙摆手道:“可别,六哥给了配方,咱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谁也不欠谁,今儿这忙我再帮不上。”
“哼!狠心的男人。”
贾思雅一跺脚,“你用一个假配方骗了人家的身子,这时还有脸说谁也不欠谁?”
“是你先骗我的。”
他这么说,多少有些拔那啥无情的嫌疑,但他们当初的关系本就是建立在算计的基础上,所以也谈不上谁坑谁。
贾思雅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随着时杰进门,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说实话,黑娃的形象不算太好,面相凶狠,皮肤还有些黑。
但经历和读书能改变人的气质。
当上述面貌混合了温润和书卷气以后,就多了一种矛盾美,就像一个黑帮大佬突然和气的跟人说话,无论谁都会有一种受宠若惊感觉的。更何况,为了符合白化身份,他还略微改变了相貌。加上他年少多金,还有身份加成,所以,很容易会成为社交场合的焦点。
“呀!你就是白先生吧。白先生,我叫贾思雅,是元亨的经理。”
时杰闻言多看了她一眼。
吉村夏美?
看来,老藤井是准备出手了。
“贾经理,久仰。”
“嘻嘻,咱还是头一次见呢,你就‘久仰’了,果然还是白公子会说话。”
贾思雅瞟了某个自称六子的要饭花子一眼,不瞒之情溢于言表。
陈六子看见了,顿时又腻味起来。
他摆摆手,“孙老板,把你家大洋马牵走。”孙明祖忙又抱拳作揖。
看来,他和那贾思雅也有一腿。
时杰出言解围道:“别嘛,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上门就是客。”
“瞧,还是白公子说话好听。”
陈寿亭哼了一声,给时杰介绍众人。
“白兄弟,这是三元染厂的东俊、东初兄弟,这是元亨的孙明祖孙老板,各位,我身边这位就是联合会的白化白兄弟,这染布的方子就是他给我的。”
四个人各自抱拳,连道“久仰”。
“布染出来了?”
“都染出来了,色还不错。”
时杰接过后瞅了一眼,“六哥这温控还是粗糙了些,原本应该更好的。”
陈寿亭苦笑。
他那冰坨子降温的本事暴漏了,真人眼里还真是藏不住事儿,一眼望穿。
“这还有色差?”三元染厂赵东俊心直口快,“咱们染出了群青诶,以往都是文人画画的颜色,还有这正黄,像金子一样,再看看这红,独一无二。”
“东俊大哥有所不知,眼睛是会骗人的,而且每人的眼睛辨色能力也有差异,有些甚至是色盲,他们眼里只有黑白,而且,这色差有衡量单位的,一般精确辨认需要对照色谱。”
时杰摸出一个色谱表递给赵东俊。
“东俊大哥再看看。”
赵东俊接过,几个人围过去一起对照着看,立时纷纷啧啧称奇起来。
“果然!”
“你瞧这里,对比这色表差两度。”
贾思雅没过去看,而是走过来崇拜的看时杰,“白公子真厉害!”
“大洋马你还是省省吧。”
陈寿亭又一次拆台,“白兄弟这次来胶澳,光是夫人都带了仨,个个赛似天仙,画里的人一样,就你还往边上凑呢,小心挨打。”
“六哥——”贾思雅跺脚羞恼。
“我这也是为你好。”
孙明祖打哈哈,“布染了出来,说明已经获得成功,我看要庆贺一下,咱们这样,思雅去胶澳大饭店那里,定一桌酒席让他们送过来,要说舒服,还是在咱自己家里过瘾。”
这下正对了陈寿亭的胃口。
“是这个道理!我就喜欢大肘子啃着,那样才叫过瘾。我看咱也不用去胶澳大饭店,直接去聚仙楼定菜,那里鲁菜最为地道,用来招待白兄弟正好。”
赵东俊迟疑着道:“太简陋了吧……”
东初忙道:“哥,六哥说得对,白先生是自己人,咱不用见外了。”
贾思雅这次积极得很。
“我去我去,聚仙楼、大饭店各来一桌,想吃啥吃啥,反正六哥这地方大,摆得开。”
话音未落,像是怕众人反悔似的,竟一阵风似的自去了。
“这女人,还从没这么积极过。”
孙明祖小声嘟囔。
陈寿亭和时杰对视一眼,心说果然是个钉子——一根日人埋在胶澳的钉子。
那还是时杰提醒他的。
那晚藤井醉酒,时杰利用白狼幻梦套他的话,藤井虽不知贾思雅就是他们的人,但知道胶澳染坊有埋下的线。
时杰就趁机提醒了陈寿亭。
今日这个贾思雅行为举止大异于往日,陈寿亭刺她那么多次,人家只羞不恼,只嗔不怒,坚定死跟在几个大男人身边赖着就是不走,此时却又积极热情,行为简直太可疑了呀。
可是,她弄来的东西敢吃吗?
陈寿亭相当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