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月正坐在闺阁窗前。
手里不断的绞着手绢,娇靥绯红,心如鹿撞,双腿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都是那个冤家害的。
时杰刚一踏进中医堂,就被她看到了,彼时她正在药柜前帮着抓药,那坏人一进屋,就朝正在那里坐诊的她大行礼,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傻样子,可那眼神分明在往她那里飘嘛,当她不知吗?
不知怎的,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冷秋月居然害怕了,小兔子一般跑了回来,就这么坐在桌前有好一会儿了。
脸上好烫呀!羞死人了。
冷秋月拉过菱花铜镜来,刚一照看,就“啊呀”一声抛掉铜镜捂住了脸。
那脸红的已经不能见人了。
可是,好想再看看呀。
少女终还是忍不住,拉过镜子来偷瞧,只见镜中那人眉儿弯弯,眼儿弯弯,唇儿弯弯,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脸儿红红,眼波盈盈,似欲滴出水来。
这还让她咋见人嘛。
冷秋月强自镇定了一会儿,打算出去弄点水来,绞毛巾舒缓一下,窗台下竟慢慢的长——出一束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花来,摇摇晃晃,晶晶莹莹,红红艳艳的喜欢煞人,啥花呀这是。
她禁不住起身,想探究一下花儿下面有什么,却不想花下突地冒出一张脸来,吓得她“妈呀”一声倒退,随即就羞怒的骂人。
“讨厌!”
“那我走了哦。”
“哎呀别……”
“哦,是么,那我进去了。”
“啊呀不要。”
冷秋月这才想起她那没法见人的红脸蛋儿,忙捂住趴到床上躲人。
“你这又不让走又不让进的,让我该怎么办嘛,唉,我还是走吧。”
“不要!”冷秋月忙起身。
却不防这死人不知何时竟已来到床前,她一脑袋就撞入了人家怀里,浑身一下子给箍得死死的,当时就软塌了。
“不要……唔……”
少女只呢喃一声,就被吻住了,然后,冷秋月就啥也不知道了。
身体软软的,好轻呀。
时杰感觉,提着走上十里路,他都不带喘口气儿的。
冷秋月恢复知觉时,发觉自己仍在那坏人怀里,惊得她一使劲坐起,检查一下发现裙衫完整,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忙要起身,却又被冤家给抱紧了。
“你别……”
“怕啥,师父已经答应让我大找人登门说亲哩,月月,你是我的人喀。”
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幸福感突然充塞少女的心胸,冷秋月差点又要晕过去了,“那……也……不能……”她微不可闻的嗫嚅着。
“我又没有做什么。”
死冤家,你还想做什么哩?
不过,冷秋月却也不再挣扎了。
说实话,暖暖的,还挺舒服哩,一辈子这样躺着才好咧,这念头才刚一升起,少女就又捂住了脸,侧身藏住再不敢动弹了。
“那是……什么花呀。”
“玫瑰,献给爱人的花,城里人都这样。”
“是怪好看哩。”
“你觉得好看,那以后我天天给你送。”
“骗人。”
“不骗你。”
“就这一回就行哩,秋月能记一辈子咧。”
多好的姑娘呀,过了这个时代就绝种了。
“你看这是啥?”
时杰摸出一个晶莹的小瓶瓶塞进冷秋月手里,她接过去一看,惊呼道:“呀!瓶子咋这么好看,里面还在动哩。”
“玫瑰花露,外国人叫香水,你打开闻闻,是玫瑰花的味道,洒你身上几滴,我的月月师姐就也是玫瑰了哩。”
“真的吗?”
冷秋月这下不害羞了,身上也神奇的有了力气,起身开始研究起那瓶子。
“是拧的,自右向左。”时杰提示道。
冷秋月照做,“呀,真的诶。”旋开后闻了闻,“好香哩!咋用呢?”
“往俩手腕上各倒一滴,放心,洒不出来,对了,还可以倒点抹到耳后。”
“果然好香哩。”冷秋月道。
随后又觉得好像没有表达出自己意思,再强调道:“比胭脂还香。”
“我觉得还是你香。”
冷秋月立时不会了,“啊呀”一声又埋到了时杰怀里,这回再也不肯出来了。
“你净……说些羞人的话,我,我不依哩。”
这话咋能说出口哩,听着就羞人。
“有句话咋说来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我,就只能听了呀。”
“人家……还没哩。”
“快了。”
“快了……是多久?”
“你想的话明天就成。”
“我才不想哩,你又骗人。”
“那就明年吧。”
“明年?”冷秋月翻身坐起,愣愣的看着他,神色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嫌晚了?”时杰逗她。
“那就今年春节好了。”
“才不是呢。”冷秋月撅嘴,“人家觉得太快了,转过年不就明年了吗?”
“好呀,原来你是嫌我了。”
“哪有!”
少女想解释,抬头忽然看到那张嬉笑的脸,才发觉又上这死男人的当了,忙嘴硬着避嫌道:“人家就是嫌你哩。”
房间里安静极了,像是整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冷秋月忽的问道:“黑娃,你娶了人家,你的那个田家什字的相好该咋办哩?”
语声幽幽,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在时杰听来,那话仿佛是刚从冰库里溜了出来,每句话里都带着冰冷冰冷的寒气,而那一股股寒气从他的耳朵眼灌入了身体里,使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结冰了。
“月月……你都知道了?”
“去年,她跑过来找过你,后来……后来……”时杰顺着问:“后来怎的了?”
“后来郑大哥就去了,不知道做了啥,再后来就听说她被逼着嫁了人……”
说到这里,冷秋月竟忽然有些惶急起来,“我,我没能帮到她,呜……”
少女竟哭了起来。
过程时杰大约听田小娥说过了。
后来,她自己认为有了解决的办法,就没再要郑芒儿出手。那傻女人想着先报了父母的恩,以后就能自个做主了,真不成大不了一死,让负心男人自己后悔去。
听完后时杰吓得出了身冷汗,摁腿上狠捶了她一顿,死女人才算是消停了。
其实,他回来时郑芒儿已经准备出手了,时杰给了他们夫妻新生,再不能让时杰的女人落在旁人手里,恩人走时把女人托付给了他,他就得保证她的安全,哪怕豁出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夫妻两人那时已经有了计划,准备在得手之后,就此带人进山了。
当然还是做土匪。
自从打断了二师兄的腿,就此解锁了反抗基因的灵醒木匠还是很豁得出去的,再有了能给人肚子上插剪刀的狠女人小翠帮衬,更是无所畏惧,胆子大得能上天。
时杰不忍冷秋月再伤心的哭,于是就坦白道:“你哭甚哩,她好着呢。”
“啊?”
冷秋月蓦地停住,抬头看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有些萌。
时杰再也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唔……”
这回,她会了。
过了一会儿,少女终是忍不住好奇,尽力躲开时杰的骚扰,喘息着问:
“甚……甚好着……哩……唔……”
“就是好着哩……月月,你说,她也来咱家,来给你做个妹妹咋样?”
不咋样,臭男人你给我死来。
冷秋月恨上来,细牙一合,一下子就咬住了那兀自在欺负人的舌头。
“唔……啊呀,你为甚咬人?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