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炮冲天炸响。
正等在原坡下树林里面的五人,立刻搬鞍认蹬,呼喝着冲出树林,拉马就往原上冲。可还没登上原坡,就听到急雷似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飞速的冲了过来,有匪徒惊愕大呼,“这么快?!”
“二当家危险!”
“快冲!”
几人不约而同,狠踹马蹬提速,马由低到高仰攻冲刺,速度本就提不上,冲上原坡那一刻再一滞,正在这要命的时刻,原上冲来的那匹大马也就到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大马!
比几个土匪骑的马整个大了一圈,几人一愣神儿,有人惊呼,“二当家?”
“不对!”
“嗖”、“嗖”、“嗖”几声锐响。
“刀!”
“小心!”
“呀!”
“什么鬼?”
热血冲天,艳阳下瑰丽而妖艳。
“操尼玛!”
“嗖!”“嗖!”“噗!”“噗!”
“呀!”
“嗖”“嗖”“嗖”箭呼啸……
唏律律,马嘶鸣……
“嘭”“嘭”“嘭”人坠地……
辛龙坠马,沿着原坡连续翻滚,最后停住时,天空仍在头顶盘旋。
“嗒”、“嗒”、“嗒”……马蹄声不紧不慢,最后在他头顶上方停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居高临下,头部包巾的人影。
“你……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一双硕大的马蹄。
马上之人抬头望向原坡,那处有一人立马执弓,颈肩一抹红巾煞是醒目。
从原坡直下,另有四个人体横七竖八,以各种姿势或躺或卧,动也不动。
又是一声号炮冲天而起。
白鹿村寨门处,时杰一听那号炮,示意郑芒儿,“骑上马,去接应!”
那可是五匹马呢,丢了可惜。
郑芒儿也不搭言,招呼一声,七八人双乘,骑上辛虎他们留下的那几匹马就冲向原坡。
“等等我……”时杰随后跟上。
“黑娃!”
“我去看看!”
待田福贤警觉,哪里还有人影?
“嘉轩,他们?”
“总乡约,原坡处还有一波,他们去接应咧,你放心,功劳统归白鹿仓。走走走,咱喝酒。三哥,收拾收拾。”
鹿子霖正蹂躏那个提溜他的土匪,闻言忙跟上,“嘉轩,等等我……”
原坡上。
“师娘,你也来了!”
“我得为他观敌瞭阵。”
“两箭两人,皆中咽喉,师娘厉害!”
郑芒儿带人舔包完毕。
“六条长枪、七把匣子枪,有些大洋,马有五匹,他们追去了。”
“大洋分了吧,枪给我看看。”
时杰翻了下长枪,见有两把毛瑟还比较新,提起来拉动几下枪栓,又端枪瞄了下远处,选出一支来递给小师娘。
“师娘看看这个。”
“我不用这玩意儿。”
“拿着玩嘛,这枪能射两千米。”
“那是多少?”
“四五里路吧,有效射程。”
“有那么远?”
“吊射还能更远,有它师娘你保护师父就更方便了。”
“那我看看。”
“神箭变神枪,枪变了,神留着。”
刀客神色微动,时杰发现了,心里暗笑,拿起其中两把匣子枪递过去。
“师父,我听见似乎放了一枪,你看看这东西,应该是那匪首辛龙用的,外国货,极其稀罕,能连发呢。”
“奇技淫巧。”
“咱就看看他们的奇、巧,近身比不得刀,但中近距离还是很厉害的。”
“黑娃,给我,我给他拿着。”
小师娘发话,时杰忙递过去,“师娘,以后我给你找两把更小的玩玩。”
“有多小?”
“能藏袖筒里那种。”
“有那么小?”
“嗯呐,威力还不小呢。”
“和你的小砸炮比呢?”
我那可是左轮!
“比那射得远,更厉害些。”
“那行。”
郑芒儿骑马过来,“黑娃,马都追回来了,一个不少。”
“走吧,咱们去一趟葛条沟。一次能出动十匹马,是个有钱人家。”
待时杰重又回到白鹿村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村里已经再次平静下来。
葛条沟的水挺深。
搬空物资,毁掉山寨,用去了不少时间,后来又安排人去城里找鹿兆鹏打听相关消息,所以直到今日方回。
他一回村,狗蛋就适时出现。
“黑娃,石头被撵走了。”
“村里人咋说?”
“活该!”
“他婆姨孩子呢?”
“原本要一起撵走,不知怎的就和离了。还有李寡妇,你肯定猜不到。”
“她又出啥幺蛾子了?”
“你猜猜。”狗蛋神神秘秘的。
“不会又找了个人家吧?”
“呀!你真猜到了!”
“谁呀?”
“王老蔫。”
王老蔫是村里唯一外姓,沉默寡言,老实憨厚,四十多还没有娶婆姨。
“她可真会找人。”
“谁说不是呢。族长说她好赖心里还想着村里,算有良心,上天有好生之德,劝乡党网开一面,才留下了她。”
时杰觉得如此也不错,比原来她地卖两家的时候,处理得要更好些。
至少有奖有罚了。
比如,石头的事做得就挺到位,也算咎由自取,不过,似乎还留了余地。
就看他自己是不是明白了。
时杰去了白家。
小白灵已经七个月大了,小孩子长得太叫人心疼了,细皮嫩肉,仿佛一掐就能出水的样子,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聪明水灵,胖乎乎的手腕藕节似的,要多招人喜爱就有多招人喜爱。
正在玩耍的她,猛乍一见时杰,先是一愣,随即就欢快的拍起手来,嘴里喔喔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状极欢悦。
“黑娃,灵灵要你抱哩。”
“婶子,我可不敢抱她,水一样,万一弄坏了可咋整。”
“弄不坏。你看,她要哭哩。”
时杰凑近,小白灵伸手踢腿,兴奋不已,他曲起手指蹭了蹭孩子的小脸,嫩滑得很,小丫头愈发的欢悦起来,身子一纵一纵的,像是要扑出来似的。
“黑娃,你和灵灵有缘哩。”
白嘉轩说道。
可不是有缘咋的,还很深呢,唉!
时杰最终还是抱了她。
结果小丫头一上身就揭不下来了,跟贴上了似的在怀里乱拱,最后又恶作剧似的撒了一泡热尿,她才“咯咯”笑着松开了手,像是在做标记似的。
清理过后,白嘉轩找时杰说话。
“这下,那田福贤算是赚大了!”
“他是总乡约嘛,白鹿原最高长官,有些便宜就得他占。”时杰附和道。
到究好不好占,可就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