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qie)了。
这是时杰与刀客师父的暗语,是村里来了坏人,需要酌情出手的意思。
时杰看出一群来人分两伙,也闻出了轿底、马鞍下面的枪油、火药味道。
白狼可是狼,还是非同一般的神物,这点本事它还是有的。白狼赋予时杰的本事,自然也不同凡响。
反正比普通的狼要强得多。
至于分成了两伙儿,而且媒婆、吹鼓手那些人白嘉轩明显还认识,其意不言自明,那是辛虎他们为跑路方便请的外人。
到时把他们一扔,其他人乘马就走,谁也留不住,若是再有人接应,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时杰是一个小孩,不会惹人注意。
他带着狗蛋等一帮孩子满院乱窜,借着李寡妇闹事的机会,用空间摸走了土匪们暗藏的所有枪支、刀具等武器。
李寡妇闹腾,是不愿跟相好的走。
她又不笨,当年还闹出一块地货卖白、鹿两家的事,可见其为人与精明。
跟辛虎相好可以,有人撑腰,还能得钱财,顺便也解解寂寞,好处不尽。
但上山就另当别论了。
她又不是为了爱情,私下搞搞破鞋,顶多伤风败俗,可上山就是土匪家属,一辈子提心吊胆,没个安稳日子。
“辛虎,你个恩将仇报的臭男人,老娘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凭啥跟你走。”
“你是我看上的婆姨,不跟我走跟谁走?人家白族长又看不上你。”
“你放屁!”
“随便你。”辛虎看看日头,“赶快打扮起来,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老娘不走!”
“这可由不得你,李香儿,这么一闹,白鹿村还能留你?”
“老娘不用你管。”
“绑了!嘴堵上!”辛虎吩咐道。
“娘们儿叽叽的,忒不爽利,这事还能由你?回头到了山上,老子由着你在炕上随便折腾。”这话说的,激起不明真相的村里小伙吹哨子、鼓掌呼应。
时杰不由的想起那六十个数来。
果然,在这件事上,所有男人都有着盲目的自信,竟连土匪也不能例外。
这时,刀客师父托着块牛肉过来,时杰忙跑了过去。
“查过了,原坡那边有接应的马队,从那边南行,可以直接进山。”
“人多吗?”
“五个,有个是领头的,应该就是那个辛龙,我可以搞定。”
“这边也有五个,不过武器都被我摸走了,师父,你用枪不用?”
“我不用那玩意儿。”
“那行,村里我来,村外师父受累,暗中出手就成,已经通知白鹿仓了,芒儿大哥也会从镇上带人过来。”
白嘉轩也迎了过来。
“白鹿仓那边只有八个白腿乌鸦,顶不顶用?”白族长有些担心了。
“嘉轩叔,他们没带枪……”
“黑娃,你确定?只要有一杆枪,村里这些人就白给了,一点用不顶。
“一切有我。”刀客笃定道。
“多亏你咧,随后村里给你那边开份口粮,请师傅务必不要推迟。”
“我尽力而为。”
“一切听师傅的安排了。”
小晌午的时候,一切就绪,辛虎也大大咧咧的准备启程了。
“白族长,送我一程。”
“那是自然。”
白嘉轩起身,辛虎一把抓住他的手,“走,咱边走边说。以后咱就是亲家了,正好,我还有点小事要请教。”
鹿子霖见有惊无险的送走了瘟神,又是大白天,胆子不禁又大了起来。
他不愿看见白嘉轩独领风骚,也凑过来道:“我也送送二当家。”
白嘉轩无奈叹息。
辛虎却是开怀大笑,“鹿乡约情深厚意,来日必当后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寻,好运气!
据说这位才是首富,正愁不来呢!
“石头,过来!”
石头有些懵,该死的土匪,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你是嫌老子的命长呀!
“这次爷们儿多亏有你,才没有被人蒙混过关,拿着,这是赏钱。”
白嘉轩正奇怪呢。上次这土匪被吓得抱头鼠窜,时间才过半个多月,居然就敢大明大亮的卷土重来,原来是这小子吃里扒外,踏马还不如那个李寡妇!
看到白嘉轩投射过来的那瘆人目光,石头知道,他这回完了。
“好哇!石头你小子吃里扒外。”
鹿子霖大骂,“我日你祖……”
鹿乡约没再骂下去,话到一半他才想起,他们拜一个宗祠哩。
“我不是!不是我!我没有!”
石头都快哭了。
辛虎这时候抽底火,当然是有目的的,他这次是一鱼两吃,娶亲绑架一起做,中间得有个牵线收钱的人才行。
至于后事,跟他有啥关系。
大不了,收到山上去,以后下山办事,还多个干活的向导呢。
几人边走边说,身后有吹鼓手吹吹打打,花轿随后跟随,五个真土匪上马跟在两侧,居高临下,有警戒的意味。
白鹿仓距白鹿镇西边三里,白鹿镇距白鹿村西边三里,田福贤接到报信儿,从白鹿仓赶过来也就六里地。
他派人去县里报信后,就往白鹿村赶过来,路上碰到郑芒儿一伙儿,胆气才壮了起来,开始想真的做点事儿了。
辛虎出寨门的时候,田福贤一众人已埋伏到寨墙大门外的树林里了。
刚出寨门,辛虎摆手,示意花轿先行,然后他扯住白嘉轩的手猛摇,“白族长,两次见面,咱觉得你极为投缘,恰逢喜事,随我上山喝一杯咋样?”
白嘉轩忙道:“二当家大喜,嘉轩不敢打扰,三天后我专程拜山如何?”
“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说罢,他嘬唇打了一个呼哨,一匹大马忽的闯了过来,辛虎扯住白嘉轩往马上一搭,飞身跃上,鹿子霖见状不妙,连忙撤身,可是为时已晚,已经被人抓住腰带,小鸡仔似的提了起来。
几个土匪分工负责,有的去捉新娘,有的去踹翻花轿寻武器,有的手往马鞍下面摸,可哪里还有东西?
“老大!不对!”
辛虎也觉得不对了,“快走!”
“哪里走!”
一群人突然闯出树林,当先一个大汉,手舞扁担,一马当先,神勇无比。
“打马,闯出去!”辛虎大喝。
正这时,一匹大黑马泼风似的从村里闯出来,接连撞飞两匹马之后,赶上前唏溜溜一声长嘶,前蹄跃起,一下子踏在辛虎那匹马的后臀上,那马向后一坐,立时仰倒,白嘉轩失去约束,扭腰就搂住了马辛虎,滚倒一旁撕打起来。
郑芒儿赶到,抡扁担抽下一人。
另外两个土匪马速未起,已经被见到便宜的乌鸦兵给围上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只好束手就擒。
倒地的那两人也没占到便宜,还没起身就被村民给围上了,大脚片子轮番踩下,不一会儿就面目全非了。
这时,辛虎好容易抽出一只手,往腰里一扯,抖手就射出一支冲天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