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9年11月18日,应天城东北,天地坛。
这座始建于明太祖朱元璋时期,重建于大明光复2年,也就是1849年的祭坛,今天迎来了第一次祭祀天地大典。这次大典也是朱济世即位大典的一部分!不仅两江地区的高官显贵都赶来给朱大天子捧场道贺,连云贵四川两广都有无数大人物人匆匆赶来。而应天府城更是万人空巷,都赶来目睹朱家天子即位的盛况。自应天皇城到城郊天地坛这一路,道路两旁,全都挤满了人潮。负责护卫天子的锦衣近卫军更是倾巢出动,四下警戒,也仅仅能勉强维持秩序而已。
巳时,也就是上午9点,一道红色的人流自应天紫禁城午门而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或是乘坐西式马车,向天地坛的方向浩浩荡荡前行。朱济世这回没有用替身,而是亲自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之中,听着车窗外面传来的山呼万岁的声音,心中却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孤独。
之争,似乎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苏玉娘和王云娇都被罗香梅说服,向大元帅府和朱济世递交了辞呈。后宫干政的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可是本身却难产了,直到朱济世称帝的当天也没有对外公布!
显然一个伦理纲常极为严格的后宫,并不合朱济世的胃口。另外,后宫妃嫔的排名也和朱济世称帝之前大家都预期有所不同。罗香梅的皇后倒是保住了,但是皇后之下的皇贵妃只有一人。就是挨了鞭子但宠爱不衰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皇贵妃之下就是贵妃。苏玉娘、王云娇、德川明子、洪宣娇都得了贵妃封号。而罗香菊竟然没有被列入其中!再之下则是妃,罗香菊、周秀英还有那位朱济世的秘书女官常淑贞都封了妃……这可是活生生在打罗皇后的脸,谁都知道那罗香菊就是在替姐姐受过,否则一定会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并列为皇贵妃的。
而且这样的安排就等于堵上了罗香菊在姐姐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下接班当皇后的可能性,虽然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是不可能扶正,但是下面还有四个贵妃在候补呢!就算是和罗香菊平级的常淑贞也比罗四小姐更有指望,因为人家的爷爷是中山公常大淳,湘湖派的第二号人物!她本人也年幼貌美。还没有被朱济世开苞,将来要是有了一儿半女,就妥妥的升贵妃了。
更让兰芳派和罗皇后感到揪心的是,被立为皇太子的朱国雄还是个丁点儿大的娃娃,他能顺利长大成人继承皇位吗?要是他万一夭折……罗皇后还有机会生下第二个儿子吗?
而且,皇太子虽然已经册封了,可是皇太子和皇子、公主读书的制度还没有敲定。这教育制度未定,自然就没有办法设立太师、太傅这些可以帮着巩固太子地位的官员。这太子的位子,总有一点不牢靠。
另外朱济世称帝之后就要准备北伐中原了!到时候多半是亲征,这国中政务要委给谁?根据。天子离京日久是要安排摄政的。这个摄政该由谁来做?
心中烦躁,罗香梅幽幽看了眼和朱济世并排坐在她对面的皇贵妃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这次的事情如果有错——真不知道错在哪里?可即便是错。那也是自己和这个法国女人一起在犯,为什么朱济世对这个法国大洋马的宠爱丝毫没有受影响呢?难道朱济世真的那么喜欢骑洋马?
……
礼乐声奏响,整个天地坛顿时轰然,“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天地坛四下的文武百官,各地名流,还有被应天府精心挑选来观礼的百姓,全都跪倒在地上。
身穿华美的十二纹章玄色冕服,头戴挂着十二串珠帘的冕冠,脚蹬赤舄的大明天子朱济世出现在天地坛前,踏着红地毯走向天地坛正中高立而起的四方台。同北京的天坛、地坛分开设置不同,南京的天坛、地坛是合在一起的。因为朱元璋认为天父地母,如果让天地坛分开,就等于让父母分居,是不好的,所以就将二坛合并,还别说这位明太祖的思维还是有点跳跃性的。
祭祀天地的礼仪也是由鸿儒院安排的,无非就是奉献六畜玉帛什么的,然后就是念一通祭词,告诉天地一个叫朱济世的小子当上了皇帝,请天地多多关照等等的。朱济世都是一一按照鸿儒院的安排,做得有板有眼。祭祀完了天地,朱济世还需要返回皇城内的社稷坛祭祀土神、谷神,然后再去拜祭太庙。拜完太庙,最后再去奉天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这才算是走完整个流程,从大明国王升级成大明皇帝了。
“皇帝已经当上了,可是天下还没有一统,而统一之后呢?”
高高坐在御座之上,望着大礼参拜的众臣,朱济世心中不确定地想道,“统一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要走的路恐怕就更艰难,更孤独了吧?”
带领文武百官参拜的左丞相左宗棠此刻也在心中暗想:“统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直隶、河南、山东、山西、陕西、甘肃之地,要么连年战祸,已经民尽财穷,要么就地处偏远,是朝廷兵锋一时难及之所在。想要彻底扫平乱世,怕是还有战上一阵子,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朝廷的财入总是嫌少啊!还有皇上对皇后到底有什么不满?这皇后也谈不上失德吧,但愿别弄出什么宫廷变乱才好…..”
前来观礼的英国大使罗伯特.丘吉尔,法国大使布隆布迪,则都是一样的想法:“他们会和俄国人打起来吗?西伯利亚、中亚大概会变成耗尽中国和俄国国力的战场吧?这样的事情,符合英国的利益吗?”
而在千里之外的山东泰安,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的中军驻地之内。杨秀清正背着手站在一幅巨大的淮北、河南、山东三省地图之前,已经皱眉注视了半晌。地图上,徐州左近,密密麻麻的都是苗家军营头的番号,那里是苗沛霖的大本营,也是苗军驻防的重中之重。
根据情报,至少有三万大军驻守徐州府城,另外,沛县、萧县、宿县、邳县等要地都有苗家军驻兵。徐州府四下乡村的士绅也都在苗沛霖的指示下组织团勇,修建堡寨,将一个无险可守的徐州府打造成了好似铁铜一般。
“东王殿下,这苗贼对淮北地方的控制严密,特别是铜山县内,到处都密布爪牙眼线,拜上帝会的一举一动只怕早就在其监视之下了,想要举事内应,只怕这些内应都是打狗的肉包子……”
说话的是北王韦昌辉,他刚刚被杨秀清委以攻打徐州的重任。不过苗沛霖可不是什么善茬,这家伙就是个老刺猬,远征野战是不行的,不过经营地盘守老家的功夫恐怕算得上是天下第一,整个淮北省现在是处处有堡寨,村村有团练,好像个卷起来的刺猬一样。让太平军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想要靠里应外合拿下徐州府城,怎么看都像是做梦。
杨秀清扭头看看韦昌辉,笑了笑道:“我知道徐州难打,其实我也没打算打下徐州,而那些内应本来就是肉包子,是喂给朱济世这条大野猪的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