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啸心中那口气一哽,他也想杀人怎么办。
赵啸还是有理智的,“那个叫寿姑的女人贪生怕死,已经将你们的事情说的七七八八了,你们是一个专门拐卖幼童的组织,将拐来的孩子卖给妓院或者大户人家,或者是自己专人培养起来,无论哪一样,这些孩子都不得好,我说的可对?”
中年男人不出声,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寿姑一家子都是拐卖孩子的,只不过他们是这个链条的最低端,而你呢,姑且算是比他们高一级,有时候来联络买家,有时候来打理关系,直接接触到孩子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你接触上层的机会就很多了。那你这次来京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不说?那你想不想知道你们这次抓的那个孩子是什么人?”
中年人眼皮微动,他是想知道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行事这么小心,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抓。
“她啊,是大盛的女皇陛下,你说你们拐谁不好,竟然拐到了女皇陛下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中年男子猛然睁开的眼睛,眼睛里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那个女娃是当今女皇陛下!怪不得,怪不得她能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原来不是他听错了。
中年男子哈哈哈的狂笑了起来,“女皇陛下被我们抓了,哈哈哈哈,不枉此生啊!”
“啪”的一巴掌,赵啸扇在了中年男人的脸上,一道细细的血线顺着男人的嘴角缓缓流下,“再敢对女皇不敬,先斩了你。”
男人狂笑不止,他不是笑他这次拐了女皇,他是笑他们的组织怕是要完了,即便他们背后有通天的大人物又如何,再大还能大得过女皇去?
这些年他们在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拐走了多少好人家的孩子,有女孩也有男孩,有穷人家的也有富人家的,甚至连士大夫家的嫡孙女也被他们拐走了,他们找不到孩子,日久年深的也就忘记了。
他们也都是奉命行事,上头的人要,他们下头就办事,仗着上头人的庇护,他们肆意妄为,若不是这次,他们估计永远不会停手。
可是,他们真的能绝了这份买卖吗?
男人笑了半晌,终于停下来开始说话:“我们拐卖的孩子不说上千,几百个也总是有的,他们之中有的活得风风光光,有的早早死去,我们只不过是拿着他们的人生换了一笔银子,只要是乖乖听话的,我们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畜生!拿着别人的人生换银子,你怎么不拿你的人生换银子呢!”
中年男人眼神平静,“你怎知我没有?我虽然不记得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我知道,我的家庭也算是显贵。罢了,不说了,我就再问一句,如果我说了,这桩买卖能否真的杜绝?”
男人十分认真的看着赵啸,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赵啸被他那一句“你怎知我没有”震惊到了,男子已经三四十岁了,那么这种买卖,远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甚至更加久远。
“我不敢保证,但可以避免更多的孩子有你这般遭遇。”
赵啸带着沉重的心情从地牢里走了出来,他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个拐卖人的中年男子是幼时被拐卖的,而那对刀疤男夫妻两个,也有一个被拐卖了的儿子,他们一边拐卖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孩子。
该可怜他们吗?
不该,他们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孩子被拐卖就去拐卖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拐卖的这条生意链,就是这么环环相扣,拐卖的人再去拐卖新的人,生生不息,无法断绝......
盛永玉一直嚷嚷着要学骑马,秦言以她身体还没恢复好为由将她拘在启翔殿里读书写字,为防止她偷奸耍滑,秦言还亲自盯着她,就连奏折,都拿到了她启翔殿来批阅。
秦言批完一本奏折,就抬头看看坐在下面认真写字的盛永玉,小小的脑袋低垂着,一笔一划的写着。
秦言深感满意的点点头,小丫头还是挺乖巧的。他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奏折,起身走了下来,写的太久怕陛下无聊,先带着陛下出去转转。
秦言走到盛永玉的身边,微微俯下身道:“陛下。”
盛永玉脑壳砰的一声就落在了桌子上,然后又迅速的抬了起来,满脸懵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摄政王,粲然一笑:“你批完折子啦?”
盛永玉的脸上黑漆漆的一片,脸颊上,嘴角处,就连一双小手上,也都沾满了墨迹,但是那脸上的笑还是那么天真无邪。
秦言没眼看,不仅仅是盛永玉面前的纸上只有一大滩墨迹,还有她这大花脸,他还真是高估了她。
“去洗洗脸吧。”
盛永玉拿着小黑爪子一摸脸,原本就已经黑了脸变得更黑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异彩纷呈。
秦言拉住盛永玉的手:“别摸”,一边就拎着盛永玉往外走,盛永玉想要靠近秦言,却被秦言拎的老远,怕她那一身的墨迹抹到自己新换的袍子上。
一大一小刚从殿内出来,启翔殿的房顶上就传出了哈哈的笑声,声音清脆嘹亮,引得盛永玉抬头去看。
只见一身金甲卫的衣裳,金色的铠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男子在屋顶盘腿而坐,一把剑拿在手里,剑柄处吊着一个圆形的坠子。
此刻男子正笑的前仰后合,盛永玉真担心他一不小心从房顶上掉下来,摔断他的大门牙。
秦言眯了眯眼,冲着房顶上的男子道:“下来!”
苏澜止住笑,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从房顶上落了下来,站在盛永玉和秦言的跟前。
盛永玉仰起小脸看着这个帅气的降落,嘴巴张成了“O”形,满脸的惊艳和佩服,等再看到那张英俊帅气的脸,盛永玉眼中的惊喜砰然而出。
“苏澜!”
被点到名的苏澜单膝跪下,“属下苏澜见过陛下。”
顾不上巨大的惊喜,盛永玉甩开秦言的手就朝苏澜扑了过去,看着一脸一手墨迹的盛永玉,苏澜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盛永玉扑了个空,愣愣的回过头,“你敢躲朕?”
苏澜讪讪一笑,指了指盛永玉的手,意思是我怕你弄脏我的铠甲。
盛永玉装模作样的拍打了两下手,以为这样就能把墨迹拍打掉,仍旧是满眼星光的望着苏澜,开心的张开双臂,娇娇道:“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