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本出世书,道一位红衣女子,说一段人生百态,刻一段心中所记。—说书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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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雨声,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地倾听过。
是谁?
是谁在我耳边说着喜欢雨的我,眼睛中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谁?
是谁在我耳边说过温柔的只有外表,心却总是很淡然地和任何人相处在一起,看似很温柔很好,却总是不愿从世界的围墙中走出,总是在围墙内很漠然看着这个世界。
是谁?
到底是谁?
模糊的天地,模糊的声音中,梦,就那样发生,我知道,这就是梦。
雨,连接着天地,连接起万物的一切,这是自然,也是永恒。
虽有断层,可是雨却是天地中永恒存在的一种,就像风一样,就像云一样。
它们也许虚无飘渺,但重点却在于它们是永恒的存在。
是我渴望的存在,是我无法给你创造的存在。
我曾经笨拙得想要抓住,可惜却没有领悟到一个道理,一个听过也能说出的道理。
指间沙,指间流沙,越想抓住却越快地流走。
所以我渐渐再也不想用力抓住任何东西。
我知道。
这很消极。
可是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很清楚,很了解,那个后果,那个你我都无法抗拒的后果,所以我无法选择。
所以我无从选择。
但如今的你,有了选择,却也走上了与我一样的路,就那样看着她死,看着她陨落,看着她消散,这就是你与我的选择。
冷漠就冷漠,飘渺就飘渺,我相信自己,一如当初,从不改变,不愿不想也不会。
我相信自己能为她觅得长生,可最后的最后,我失败了,如今你也失败了...。
“星儿,星儿...。”
轰然炸散的梦中,吴世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身旁一脸忧色的何贤,默言良久后,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镶镂空的令牌,凄凄的笑了笑。
“原来我就是摘星之主...。”
惊讶看着那块龙腾九天,何贤双目瞳孔一收一缩。
“第九楼的龙腾九天令!”
就在吴世突然昏迷又再醒来的这一天,无名之地中,一个地方,两个世界中,只是曾经的一红一紫,如今只剩下了红衣女子自己在寂寥的下着白玉棋子,而隔开两个世界中的那杯酒也空了。
空了酒杯外,对面原本坐在树下的紫衣人,也消失了,就只剩下了一盘零乱的棋子散落在如墨般的棋盘上。
“唉...几世追寻,几世挣扎,最后也不过是这结果,你早该知道的,你可以选择的,但又为何不选择,却固执。”
彷佛想伸出手去替消失了的紫衣男子重整棋盘的女子,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轻轻叹一口气,便又不言不语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
她知道,他,其实没有错,就只是苦了自己。
晃了晃手中龙腾九天令,吴世轻叹一口气,道:“是啊,龙腾九天令,原来它一直在我身上,只是我下意识的不愿想起,不愿记得。”
“三天前,有人来找你,但因为你无缘无故陷入昏迷,所以我没理那些人。”
“嗯...是她吗?”
轻轻点点头,何贤淡然回道:“我替她算过一卦,天人五衰境,恐怕不日就会陨落,你要去送她吗?或许来得及的。”
炸散的梦中,记忆重重叠叠涌现中,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此,为什么来此的吴世在梦里那个紫衣男子对自己自白,对自己诉说的时候,便明白了一切,也看透了一切。
“去吧,我想见她最后一面,然后我就走了。”
何贤听着吴世淡然的话,也没问什么,只是深深看了吴世一眼,淡淡道:“也好,这天下就交给贺评和孙老吧,只要你走了,他们翻手间便能平下。”
“嗯,你告诉他们,以后的以后,都不会有摘星楼了。”
“你是说...。”
“我会杀光他们,摘星楼,不该存在了。”
“好吧,一辈子两兄弟,我帮你。”
捶了捶吴世的肩膀,何贤什么都没问,拉起他,便急促往长安方向飞奔。
就那样在风雪之中,骑着快马,不眠不休的飞奔。
而这时,陈一带着大军截住梁红玉,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杀戮,抛下三万多的尸体在雪地上,便带着一身伤势,单骑往长安南营赶去。
三天后,长安城外的南营,看着又撑下一天的城墙,谢如烟看着身旁满身伤痕的姬玉,第一次亲手为他拂去身上风尘,淡笑道:“其实你不必这么拼命,快了,快了。”
不知为什么就只想完成她愿望的姬玉,看着似乎越显吃力的谢如烟,淡然的笑了笑,道:“我要等你站在那条长街上,再杀了你,你说过复了仇就把命还我,我也说过,你复了仇,我就杀你。”
轻咳了两声,不用再费心想什么的谢如烟,看着正缓步前来的贾优,遥遥望着长安,淡然笑道:“不错,我说过,只要踏进长安,踩在那条长街上,我就把命给你。”
双眼中闪现着丝丝疯狂的姬玉,看着轮换出去准备夜战的士兵,回来匆匆包扎了伤口,喝了些水的他又再往城墙步去。
“那你等着,晨光将降前,我破长安!”
安排好所有事情,前来探望谢如烟的贾优,看到大步而走的姬玉,微微点头后也不再管他,对着又坐在高台上遥望长安的谢如烟一礼道:“右元帅大人,优已安排好一切,预算最迟明日便会破城。”
在战火中千疮百孔的长安南门之外,木制的高台之上,有一位红衣女子听着一位儒士的细声禀报,再时不时问两句的对答中,轻咳声中,就那样突然的晕倒在高台上。
晕倒在破长安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然后,午夜中,在大帐内悠悠醒来的她,伸手指着长安方向,睁着一双孤傲的凤目,带着不甘,悲凉在最后一刹那,逝去,离开...。
“小姐!”
“右元帅大人!”
万军缟素如雪点,千里白帆随风扬。
生前冠绝天下妆,死后亦卧百战场!
新汉,开平八年,谢如烟,陨落长安城外。
第二日,长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