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顿了顿,
“以前的事,是我委屈了你。”
李青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平王,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那个大巫,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这百子莲还有什么用法?他是听过还是见过?木莲留下的笔记也好,传说也好,你在哪里见过听过这百子莲还有什么不一样的用法的?他既没说过,也没写过,我怎么会必定知道什么别一样的用法不用法的?”
李青说着说着,有些气急败坏起来,平王往后靠了靠,满眼疑云、神情却极温和的看着李青,慢吞吞的说道:
“木莲留在拉井山的那个匣子,青青是怎么知道开法的?”
“我!”
李青一下子噎住了,
“匣子里的那枚戒指,那颗金刚石,太过精致,没有哪个能工巧匠能做出那样的物件,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还有,你怎么知道戒指里面有印记的?那个匣子和那个戒指,你好象见过、认识一样,哭得那样伤心,就算大巫不说,你肯定也知道那是木莲大师的东西,是不是?你是怎么认出那些是木莲大师留下的东西的?你和木莲大师,对着那东西,都是一样伤心的痛哭,我不知道你和木莲大师之间怎么个传承法,可木莲大师知道的,你肯定都知道。”
李青呆怔怔的看着一脸好奇、疑惑,却又有着某种笃定的平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她没办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她和木莲之间的传承!她和木莲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传承!她和他不过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一缕幽魂,不,她是,他还不一定是。李青别过头去,垂着眼帘,半晌才转过头,看着平王,慢慢的说道:
“我和他的传承,和这些没有关系,木莲行医用药的心得体会,都被他记在了木莲笔记里,那本笔记,只记到他离开寒谷寺那一天为止,再往后的,我还没找到,寒谷寺里曾经存过一枚百子莲,老和尚说过,木莲有交待,百子莲能解百毒,只是解毒的同时也会绝了服药人的子嗣,这个药,不过是两害权衡取其轻罢了,至于这百子莲的毒,我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法子能解了去!若要有,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木莲离开寒谷寺之后记的笔记了,也许他这个法子记在那里面了,也许,连木莲也没办法解了去。”
平王直起身子,揽过李青,低下声气慢慢的说道:
“青青,遇到你之前,我是荒唐了些,以前是我做得不对,你要是生气,怎么罚我都行,只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李青转过头,眼神凝重冷冽的看着平王,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
“我已经吃了那两粒百子莲,这辈子是没法有孩子的了,爷不要再生出幻想来!当初娶我时,爷就没打算让我生孩子,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爷的打算我心知肚明、一清二楚,我才遵从了爷的安排,明知是百子莲,还是吃下了,爷如今再说出这样的话来,硬要把这事说成是我的过错,是我在负气,爷也太过份了些!”
平王脸上青红不定,有些狼狈的看着李青,半晌才说出话来,
“青青,你想多了,我不是怪你,我怎么能怪你呢?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想要个咱们两人的孩子,我以为,你是木莲传人,没有你解不了毒,治不了的病,你不要生气,你若不愿意,就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是不能,不能!”
李青有些气急败坏起来,若他真以为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样的花招来,她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了才行。
“好好,是不能,不能!”
平王立即陪着笑脸,安抚着涨红了脸的李青,
“你!”
李青瞪着平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恨恨的推开平王,转身下了榻,摔帘子出门去了,平王急忙下了榻,跟在李青后面出了屋。
第二天,李青醒来时,平王已经练完功,回到了院子里,丁三捧着一大束半开的月季跟在后面,竹叶忙上前接过,捧着送进了屋里。
李青坐在妆台前,竹枝拿着根碧玉垂花簪正仔细的给她插到发髻上,平王微微笑着在榻上坐了,水苏奉上茶,平王接过,喝了一口,
“刚才经过汲月轩,看见这花开得好,就采了些回来给你插瓶。”
李青转头看着竹叶手里捧着的月季,微微挑了挑眉梢,吩咐水苏取了只白色阔口冰纹矮瓷瓶来,看着竹叶仔细清理干净枝叶,密密的插好,放到了矮榻旁的高几上。
两人吃了饭,平王笑着建议道:
“昨天你也没来得及逛这园子,这会儿,我陪你去逛逛?爷正好帮你看看这园子布置的是不是妥当,怎么样?”
李青有些惊讶的仰头看着平王,
“这园子一圈看下来,怎么着也得大半天的功夫,爷那么忙,哪有时候陪我看这园子?”
“官员们还有休沐呢,我难得歇上一天半天的,怎么不行?走吧。”
平王微微笑着,拥着李青往外走去,琉璃忙带着竹叶、竹枝跟在后面侍候着,李青回头吩咐道:
“去叫木通来,这园子他最熟。”
“不用叫他,咱们随便逛逛。”
平王叫住了丫头,小丫头迟疑的看着李青,李青笑着示意她退下,和平王一起,出了院门,往园子里逶迤而去,琉璃和竹叶等人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园子里林木茂盛,到处是粗大的古树,青石小径在浓阴下曲折蜿蜒着延伸出去,路两边错落有致的点缀着花草藤蔓,两人沿着青石路边走边看,慢慢往前走去。
“爷,苏泰也罢,孩子也好,都算不得什么,苏日娜也说过,多罗不象他父亲,苏泰也没有苏日娜那样的手腕心计,过几年,多罗的后院只怕也一样是妻妾成群,就算苏泰这次能生个儿子,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大用处。”
李青和平王并排走着,歪头看了看一脸惬意的平王,想了想,笑着说道,平王脚步顿了顿,微微低头看着李青,伸手揽在了李青的腰间,温和的说道:
“苏泰的事,你看着处置就行了,这些女人和孩子的事,你自然比我细心,想得也周到。”
顿了顿,平王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李青,看住她的眼睛,
“青青,你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跟我直说,你是我的妻,我的心思不会瞒你,你也和我说实话,你我之间坦诚相待,好不好?”
李青惊讶的仰头看着平王,立即点着头,笑着说道:
“这是本份,我哪敢不和爷说实话,爷不要吓我。”
平王眼睛里掠过丝失望,伸手揽过李青,用力的抱了一抱,才放开她,揽在她腰间继续慢慢往前走,
“我十六岁那年,父亲中了毒,奄奄一息,没拖几天就过去了,那一年,韩地远征塔尔城刚刚败回,平阳府一带旱得颗粒无收,大哥驻在军中,紧盯着奚地,一步不敢离,三弟只有十三岁,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咬牙撑着,遵着父亲的遗嘱,秘不发丧,以父亲的名义到庆国请求赐婚,娶了赵氏进门后,才办的丧事。”
李青有些发怔的听着,转过头看着平王,平王低着头,揽在李青腰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让她贴近自己些,慢腾腾的继续说道:
“赵氏怀红敏的时候,安排我收了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母亲也作主抬了文氏进来,那时候,我日常起居都是在春熙院,庆历十九年,我和奚地开战,处处被人占去先机,五万将士,全部折在了奚地,那时候黑衣卫刚建了一年多,也亏得有他们拼死护着,我才逃出条命来,二百名黑衣卫,后来只逃出王大齐和丁勇两个人。”
平王脸色阴沉下来,紧紧抿着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慢慢往前走着,李青微微仰着头,小心的看着平王,他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秘辛事?他要做什么?沉默了半晌,平王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
“回来我就让赵勇查,查奚地为什么能处处占了我的先机!”
平王停了脚步,转头盯着李青,恨恨的说道:
“你肯定想不到是谁!是赵氏身边的大丫头,偷了我的文书,我一怒之下,杖毙了她身边所有的陪嫁丫头!赵氏大闹起来,砸了春熙院,吵着闹着要回娘家,我就囚禁了她,她当时怀了身子,当天就小产死了。”
李青怔怔的看着平王,平王顿了顿,
“我没杀她,她脾气大,闹得太厉害,才小产的,我,拖了小半个时辰,叫的太医,她身子一向强健……”
李青上前半步,轻轻抱住平王,把脸贴在他胸前,平王用力搂住李青,下巴抵着她头顶,两人站了半晌,才慢慢往前走去。
两人信步走到了湖边,湖中轻紫淡粉的各色荷花在碧绿的荷叶间,随风招展着,李青笑盈盈的建议道:
“咱们去水阁里喝杯茶、歇歇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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