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老夫人报备之后,白玉簪坐着马车来到祖墓。
小厮和婆子在马车等着,白玉簪带着半夏去康欣怡的墓地。
还没走近,半夏就发现康欣怡的墓碑前,有烧纸钱留下的灰。
半夏震惊的和白玉簪说,“小姐,有人来祭拜过!”
她疑惑不已道,“这不该啊!这种时候,除了小姐,不可能有人来祭拜的?会是谁啊?”
亲人的墓,要是前三年,可是不能来祭拜的。所以,这来祭拜的,应该不是家里人来的。
可不是家里人,会是谁?
白玉簪心里也是疑惑不解,她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一堆灰。
盯着被灰粘上,显黑的肉,白玉簪蹲下去,仔细察看。
她吃惊发现,“这是盐水鸭!”
还奇怪白玉簪端下去,是要干什么的半夏,闻言心里惊讶极了,“什么,盐水鸭!”
半夏一点也不相信,她说,“这不可能。”
“京都可没有盐水鸭买,这可是南都的特色。夫人在的时候,还是特意找的南都厨娘,才能吃上。”
这盐水鸭让白玉簪想起一个人,她接着半夏的话说,“我在苏婶那,吃过两次盐水鸭。很好吃!”
不管是半夏,还是白玉簪,她们都完全不会想到,苏娘会过来祭拜。毕竟在遇到白玉簪之前,两家人可是没有交集。
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来祭拜的半夏,问,“小姐,会不会是奶娘。”
她仔细回想,接着说,“夫人喜欢吃盐水鸭,就几个人知道。”
“厨娘回乡下了,木香姐嫁人了,也不是小姐和奴婢,那就只能是奶娘。”
半夏猜测,“难不成,厨娘来京师了。知道夫人的事,特意来祭拜的?”
“又或者,是奶娘来了?”
闻言,白玉簪立刻摇头,说,“不会是奶娘,可能真的是厨娘。”
郭奶娘可是要白玉簪命的人,她不可能来祭拜康欣怡。
盐水鸭,是康欣怡无意间看到家里短工吃家人带来,这才知道。吃了后,十分喜欢。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就连白老夫人也是不知道的,除了白玉簪几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康欣喜欢盐水鸭。所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知情人。
两主仆都这么认为,也就不再纠结是谁来祭拜了。
白玉簪把摘来,还没开花的桃花放到康欣怡墓碑前,她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完了,白玉簪跪直腰板,说,“母亲,我带了您最喜欢的,还是花苞的桃花来给你。”
“来到半路,才想起来,忘了带桃花酒来。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会……”
白玉簪把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康欣怡听。
说到最后,她这才说明来意,“再过几天,女儿就该启程前去南都,和外祖母一起生活。”
“这一去,就是十年。女儿很是舍不得您,想要和您说说话。”
“这一次离开,女儿心里是很开心的。一是能离开这里,二是能替母亲尽孝。”
“我没有告诉祖母,要我命,把我扔河里的坏人,是奶娘。”
想起往事,白玉簪神色悲哀,“我见过奶娘好多次从刘姨娘屋里出来,都是一脸笑容的。”
“我不知道,奶娘做的事和刘姨娘有没有关系。还有父亲,他是不是知道的。
“现在我离开这里,对谁也好。”
身后的半夏,震惊听到这一番话。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居然是郭奶娘好白玉簪的命。
同时,白老夫人房里收到一封信。
把信放下,白老夫人叹气,有些忧愁,“这是,可怎么办啊!”
白嬷嬷不明白白老夫人的烦恼,她问,“老夫人,这件事,您不打算告诉大小姐?”
白老夫人说,“这件事,不该我告诉她。”
意思是说,该说的,可决定权不再她手里。
她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欣怡也走了。这件事,簪儿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至于告不告诉簪儿真相,这该是康家做的决定。从我接纳欣怡那刻起,我就不会介意这件事。”
“欣怡是康家的姑娘,这是,该是康家告诉簪儿最合适不过。”
对于康欣怡的早逝,一直都是白老夫人过不去的坎,“人生怎么可能没有遗憾!”
“很多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来得幸福。”
“就算知道当年的真相,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人都不在了,再揭开伤痛,伤到的只是我们。”
白嬷嬷说,“老夫人说的是。人都不在了,知道了,也只是图伤悲。”
把写好的信交给白嬷嬷,白老夫人感叹,“这一走,就得十年了!”
白嬷嬷收好信,拿出信封把信放进去。见白老夫人一脸不舍,她说,“您要是舍不得大小姐,怎的不让大小姐多陪陪你,过了您的生辰再走也不迟。”
白老夫人何尝不想,可事与愿违,“要是可以,我也想簪儿多留些日子。”
她冷笑道,“那边,不是要办宴会,说自己要扶正了。”
“这些糟心的事,簪儿没必要知道。我只想她开开心心的启程,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一次,白老夫人绝对要刘姨娘激不起一点浪花,她吩咐白嬷嬷,“你给我盯紧那边,这宴会,我要让她坐定在贱妾的位置上。”
“是。”白嬷嬷应声,拿着封好的信,退出去。
时间飞快过去,白玉簪和白老夫人依依不舍惜别之后,就坐上马车出发南都。
半夏吃惊的看着一脸泪水的白玉簪,“小姐!”
白玉簪先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半夏,接着伸手摸一下,还真的是流泪了。
她自己也是很吃惊,“明明上马车的时候,我都没流泪,怎的,就看一眼城门,这泪就掉了。”
从车窗看出去,半夏心里也是不舍的,“离乡之别,哪能不掉泪。”
看着越来越远,已经模糊看不到的城门,白玉簪说,“这一走,就得十年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