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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姑娘她姓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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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生年不满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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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的《琴茶》里云,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人的夙愿未能实现,实是遗憾…”

“陈公子心中挂怀的,都是些恩怨旧事,殊不知,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才是品茶之道。所以,这一局,你输了…”

那女子一边以才论茶,一边抬起纤纤玉手,将茶盏从左至右,一一摆放。茶盏是青玉色的,是最盛行的兔毫盏。

“这斗茶之重在于品,一品贪色,二品水痕,若品不出其中要义,那便输了……”

她碾过几片溪岭新栽种的白牡丹茶,置入茶壶之中,泡入沸水,蒸煮片刻,已缕出茶韵之味。

随后轻点茶壶,将茶水分三次置入杯中,茶汤先是灰白之色,其后渐次浓稠,杯中之水纯白如雪。

苏墨染亦不示弱,将面前的茶叶,也沏入水中,化为纯白之汤。

二人手中的白汤各自不同,一个白的不惹一丝瑕垢,一个仔细看来氤氲着浅淡的青。

“这第二品水痕,便由我来先开局吧……”

他将茶叶放置其中,注汤搅动,咬盏不散,不到半烛香的时间,水痕才渐渐浮现。

女子也以同样的手法开始注汤泡茶,搅动茶汤,茶水氤氲其香,也呈咬盏之势。

没过多久,汤花竟然开始隐约泛起,咬盏微微欲散,女子神情自若,取过半勺茶末,将再煮的沸水添入两分,茶筅顺势搅动,手法干净利落,竟将咬盏渐渐聚合,水痕同样在半烛香的时间才浮现而出。

那陈公子见女子的醇熟婉约的手法,眸色掩不住痴醉,心神正恍惚,女子已沏好一杯青郁浓香的绿茶,摆在二人面前,

“雪水云绿,种采极是不易,看这茶茎,形似岫玉,散在水中,若仙女洒花,馥郁之香如通天径,陈公子可能解其中之意?”

陈公子上扬起一对颇有些桀骜的眉毛,

“这茶入口甘甜,清新之味如饮山间幽泉,集灵气者必修身,此茶可慰人心,慰知己,慰一个人心中的沧海桑田……”

“说对了一半。雪水云绿集万物灵长,是草木中的精英。大自然造人,如造万物,就算经历沧海桑田,最终泉水归田,花开四季,精英亦或凡尘,终究要相和而生,以和共存。”

陈公子心中涟漪的柔情,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可是,于他家族旧怨和生意场的争夺而言,终究抵不过血气方刚的少年意气,

“陈姑娘的雪水云绿,算是世间稀品,不如我的山间云雾,你看,香气醇高厚远,耐久回甘,便如这沉浮人生,谁耐得住,谁才能走得更远……”

“就算走得再远,数不清茶中真意,便道不明千百年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内核……”

一男一女二人,斗茶之余,亦不忘斗嘴。二人之辩,各执一词,不遑多让,只是,那女子娓娓道来的语言,若幽悠古镇缓缓细流的雨,于静谧中抚慰人心,给予文化的共鸣。

那位陈姑娘斗茶后,在吃瓜群众的掌声中,手搀一位年迈拄拐的老人,得意地离开。

胡嘉与见这女孩周身的气质,如同乡间水墨画中走出的女子,在小镇自然风光与灵气的滋养下,缱绻诗意浓浓。

剧本:

1日外竹林

一组长镜头:碧天之上,浮云苍狗,暖阳映入林间的缝隙,几只白色羽毛的鸟儿穿过竹林,落在通往一座廊亭的石阶上,阶上是雨打湿的地。

镜头上摇,变焦至近景,一组动作镜头:一只爬满皱纹的手,煮水,置放茶叶,沏茶,茶水散开茶叶,升起雾气。

镜头再上摇推至脸部特写,一白须长者,凝神而视,将茶盏置于口边,品茶。

长者:人生不过白驹过隙,与其忧思忡忡,不若品一杯寡淡之茶。

镜头推至对面坐着的一年轻女孩的面部,稚嫩的双眼瞳孔幽深。

女孩:昔日温庭筠的女子,空闺怨偶,对月嗟叹。白居易的女子,从杨玉环到琵琶女,皆因战乱自怨自艾命运的不公。师父,又如何做到去留无意,淡看苍狗?

镜头切换,推至长者面部特写。长者微笑捻须。

镜头推至石桌茶偃。长者将杯盏中茶水倒出,再沏茶,茶水颜色变浅,再倒,再沏,颜色再变浅。

长者:吾饮茶,置放时间愈久,茶啧愈重。冲制次数愈多,味道愈失去许多。正如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其实误了大好光阴。

镜头特写,一阵风,石桌茶偃处,忽然被绿阴遮住,暗了下来。

女孩:弟子知,便仿效王子乔等神仙生活,乘鹤吟歌,秉烛夜游。

长者:呜呼,美哉!

2夜外竹林

一组长镜头:夜幕已黑,明月如弯钩,月光洒向林间,竹叶的阴影在地上摇曳。

镜头特写:一片竹叶落下,在空中飘逸,几个弧度,落在石阶之上。

镜头上推至廊亭,亭间瓦檐四角,悬挂烛影婆娑的灯笼,镜头推进特写,红烛摇曳。

画面转场,亭台上一长者与一男孩饮茶。

长者:夜长了,冬至了,人已暮,茶尚温。

男孩:先生,人皆对月酌酒,为何对月品茶?

长者:月缺时,人离散,远征途。月圆时,中秋日,人独泪。月有阴晴,茶有沉浮。

男孩:为什么人要离散呢?

长者:进仕、功名、远征、财禄…平民欲取之,难!

男孩:人若如茶,该何时沉?何时浮?

镜头推进特写,长者的手,提起茶壶,将沸水置入茶盏,茶叶在盏底晕开。再上茶盖,摇晃,再摇晃,放置台上,打开茶盖,散开的茶叶浮在水上,水青绿。

镜头推进特写,一滴露水落入茶盏,茶水微起涟漪。

全景镜头拉伸至整个亭台,烛火在灯笼中摇曳。

镜头切换至台阶上,竹叶特写,一滴露珠在竹叶上微微滚动。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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