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魔令

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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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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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弦姬新婚,也曾与张玦两个置办酒菜,相请了众邻舍。那时隔壁几家,亦曾办回席回请。后来张玦去了,多时不见人。四邻也闹动起来,都有些小觑了这弦姬家。那些闲言碎语,每传进弦姬耳朵里,哪里如旧时安宁。

这一日,若有似无的雨,弦姬恍恍惚惚听在心里。楼上窗外,那细雨绵绵密密,时或飘进一两滴来,落在弦姬身上,也无心理睬。她正在窗下,躺在春凳上,合眼听那雨声。又将手里那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胸口瞎扑扇着。

外边楼梯上,忽有脚步声上来。弦姬却没听到。待那房门打开,金铃探头进来,瞧见了弦姬在那里。“呵呵”一笑,惊醒了弦姬。弦姬转头睁眼看见,忙起身过来,一头嘴里道:“下着雨呢,你怎么来了?”

金铃道:“姐姐使我来的呢。”弦姬嘟嘴一愣,拿扇子扑了两下自己的脑袋,问道:“姐姐使你来?有甚么吩咐么?”

金铃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想人吩咐你干事情呢?我来此是客,还不招呼我!”

弦姬闻言,一手过去揽住了金铃的腰,一手拿扇子,也去扑她的头,一面嘴上骂她,一面带下楼去。前门边儿上看见了金铃撑来的伞,倚在墙边。请回里头沏茶与她喝,两个坐了,方说起话来。

金铃笑道:“你女人背着你在外头有汉子了,我怕你不知道,特来告诉你的。你还不闹去?”说着低头喝茶,笑吟吟的。

这里弦姬一听,晓得了是桃青的事情。手肘撑桌,两手捧着脸,眼睛看着远处,嘴里道:“是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金铃端着茶盏,说道:“原是山外的人,逃难进得了山里来。姐姐晓得他的姻缘在此,故引了去见面。谁知道,那两个原来竟是旧识,从小儿便认得了。哪个想得到,分别了十几年,竟能在我们山里重逢。你说月下老儿,怎恁的瞎缠绳儿,当初教他俩好好的一块儿来不就成了,还等到这时候!”

弦姬静在那里,像是想着事情,半会儿了,方幽幽地道:“世间事都是如此,要不怎么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那边金铃笑了起来,道:“你这话说对了,要让那厮早来了,这会儿可就没人捎信咯。”

“信?什么信?”弦姬转头去,看着金铃问道。

金铃也看着弦姬道:“是给你的信呢。”

弦姬呆在那里,张着嘴。外边的雨声,愈小了下来,却不知雨停了没有。

又说了一会儿,两个方出门去。弦姬挽着金铃的手,两个依偎着走,头上一柄伞,不时听到伞上滴着雨滴之声。到了院子里,金铃收了伞,把弦姬带去桃青的房,自去忙了。弦姬见那房门只虚掩着,敲了两敲,推门探头去瞄了一眼。

以前弦姬小时,与桃青住着大房,后来年龄大了,嫁人的嫁人分房的分房,这便是桃青的那一间了。此时一见,摆设铺陈,比旧更是典雅非俗。桃青正与一男子,桌旁坐着说话。听见敲门声,都转头来看。弦姬看那男子,只见半是风霜疲惫色,半是文弱书生气,便晓得了是桃青年幼时的青梅竹马,金铃所说的“姻缘”了。

那里桃青见弦姬来了,喜得探头过去,告诉那男子。两个都站起身子,并排迎上来,桃青笑道:“你可来了。”又抬手指着身旁人道:“这个就是我曾与你说过的,我小时在王府认识的,玩得可好了。”

弦姬一见,便道下福去。那男子忙还礼不迭。

那人先说道:“这位就是张校尉的夫人吗?小生有礼。”

弦姬听了,心里奇道:“张校尉”?随即醒悟过来。当即低头开言与他答道:“是。”又问道:“未知这位官人贵姓,与拙夫是如何相识的?”

桃青见了,就先笑道:“你就急在这一时,过来,咱们坐着说话。”送了弦姬过去,桌旁坐在上首,让那男子对席,自己打横相陪。又给弦姬倒了茶来,摆在她面前。弦姬无法,只得慢来。

方坐定了,又问起了张玦的事来。那男子道:“小生姓程,贱名修,草字沧流。托赖张校尉的福荫,蒙张校尉义薄云天救了小生性命,此恩此德,永世不忘。又得校尉指点,有幸入此一个世外桃源,免受外间战祸侵害,实如再生父母。夫人既是校尉家中娘子,日后若有驱策,小生当以报答。”

桃青看着他说得这般重,掩嘴窃笑,伸手去推了一把弦姬,说道:“你看他恁般说,倒似把我都说得低你一头了,你也不谦逊谦逊。看我还替你洗头不?”

这等闺阁中女子的玩笑话,那程修向来少有听见,此时闻言,不觉一瞪眼。

弦姬剜了桃青一眼,回过头来与这沧流道:“拙夫别无长处,救危济难,解困渡厄,倒肯仗义。听说有一封书信,是拙夫寄来,可有么?”

沧流听了,脸上登时为难起来。弦姬见了,先是心中一紧,只怕丢了。却听得他道:“有……”弦姬便松一口气。复又见他续道:“只是……只是小生路途上,几度受强人盗贼迫害,有一次不幸跌落水中。又……又因这梅雨时节,只怕书信被湿,字迹不清。因是恩公所赐托捎的信件,不敢擅拆检视。唯恐坏了校尉大事……”一面说着,一面就去自己行李包裹中,翻出了那一封书缄,双手递来与弦姬。

弦姬也两手去接,口里微微笑道:“这等意外之情,又非是心生作恶,何罪之有?况且花开则凋,月圆则缺,世上十全十美之事,原应少有。不必惶恐。”

黄昏斜约,雨后路湿滩浅。那夕阳光辉,泛在地上,映出片片黯淡。弦姬回至家中,换了鞋袜,去房里妆台上,点起蜡烛,坐下在那明镜之前。两手捧着那封书缄,先发了一回呆,再把那封书凑上来,鼻尖底下嗅了一嗅。方才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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